我的家鄉有許多河流和山谷。我記得有壹條彎彎曲曲的河溝,從村東北蜿蜒到村西南,有七八裏地。西北溝的池塘,東溝的小溪,東北溝的堤壩,南溝的深水灣,都是夏天老師帶我們洗澡的好地方。
"男同性戀向東方學習,女同性戀向西方學習."老師站在岸邊掐著腰的喊叫聲還在耳邊。和男同學不壹樣,我們女同學在脫了邊壹會兒就不跳河了。女學生們都穿著短褲和背心,慢慢摸索著走向清澈見底的水。我經常躲在蘆葦旁,用手把水攪拌給我。仰望河邊高聳的白楊,楊柳撫慰著被南方熱風吹來的心,藍天上漂浮的白雲像盛開的梨花。低頭看著在清澈見底的水中漫遊的小魚,還有從水的壹側在水中劃動的鴨子,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澡堂!
偶然的機會,我再也不敢靠近這溫柔的水。那年夏天,天氣異常炎熱。午睡剛開始,老師就宣布:“準備洗澡。女同誌會在西溝讀書,男同誌會在東北壩讀書。”看著我們長大,老師特意把洗澡的時候男女分開。我們跟著初中的姐姐,笑著朝西溝走去。西溝沒有蘆葦,南溝沒有參天的白楊,所以南溝沒有詩意。但是岸邊的香蒲和臭香蒲在烈日下依然舞出非常誘人的風景,讓人心裏有點涼。
“來,我帶妳進去。”抵擋不住同伴的誘惑,我拉著她的手向深水遊去。沒想到,在深水區,同伴松開了我的手。我不太會遊泳,深水區的水很冷。我慌了,喝了幾口水。就在這時,壹雙有力的大手拽著我的胳膊向岸邊遊去。
“彎下腰,低下頭,把溝裏的黃水吐出來。”這時我才明白,是萍姐,在危難中救了我。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下水,只是在岸邊看著同伴玩水。透過水花,我明白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小山村周邊的水,給家鄉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獲。在東北大壩的岸邊,有壹片片的刺槐。每年五月,槐花的香味充斥溝渠,引來無數蜜蜂和采花人。來到我們村,壹定會聞到家家戶戶飄來的槐花香味。東北大壩是最深最大的水域,水面有幾百平方米,是黃澄澄的。水的顏色和黃河的顏色壹樣。它是鄉村紳士們最喜歡的天然澡堂。再幹旱,壩裏的水還是滿的,所以東北的莊稼長得最好,澆水也方便!
東溝的小溪不算太深,有足夠的黑粘土供村裏的農民修建院墻。記得小時候跟著爸爸去溝裏取黑粘土。選擇壹個水少的地點,用鏟子把溝裏的泥土分成壹個個小方塊,大概有三四十厘米,然後用鏟子挖出來放在岸邊的大車裏。壹面將它立起來,推回家,壹面築院墻。看著父親的舉動,我的手和胳膊變成了黑色的泥土,但這黑色照亮了日子。那時候家境不好,村裏家家戶戶的院墻都是東溝黑粘土做的。由於長期挖掘,東溝積水增多,大隊勢必要把東溝開發成壹個米的世界。每年稻香的時候,農民笑得最燦爛。
南溝的水最清澈。她躺在南山腳下,像壹池藍月亮壹樣反映著人們的生活。這裏的風景最美,這裏的夏夜最熱鬧。村裏的女人們會成群結隊地在微弱的月光下打開自己裹得緊緊的身體,讓清涼的水掃過白色,清理各處的汙垢。
南溝面積很大,從山上看不到水。高大的楊樹下,壹大片自東向西的蘆葦像玉帶壹樣系住了山的根脈,系住了家鄉人的期望。蜿蜒數公裏的山溝裏,有春天搖曳的柳枝,點綴著毛毛蟲的楊樹下;夏天的時候,整個溝渠都染成了綠色,蘆葦擠在壹起,小蝦小魚被鴨鵝追逐著在水裏唱歌。蘆葦間的縫隙裏,來打粽子葉的人擠得水泄不通,野菜探出腦袋看著找它們的人;秋天的南溝是壹片白色的世界,流動的蘆花像壹襲白色的婚紗,給成熟的季節帶來了收獲。冬天,滿溝的蘆葦被家家戶戶帶回家。每個農民都會把自己那份蘆葦清理幹凈,讓給自己帶來財富的南溝,以完美的幹凈迎接冬雪的到來,用溫暖的被子覆蓋下壹年的生長。
西南溝連接鄰村的河溝,壹座橋把兩家隔開。這條溝不算太大,但是面積比較遼闊。每年夏天,我們的朋友都會壹起來到這裏,在低矮的綠草中挖壹些可食用的野菜,比如薺菜、灰菜、苦菊、板凳腿、紫茄花、蹲坑、野山參。我比較喜歡秋天去溝坡找棗,刺玫瑰,少女果,棗,有時候還能找到紅枸杞。
回家後,我和父母寒暄了幾句。我想在外面的田野裏走走。首先,我想沐浴在春光中,聞聞春天的氣息。二是想看看記憶中的水是否還在。是不是和西北溝平塘壹樣的體驗?我還想順便挖點城裏的珍稀野菜。這種氣味折磨著我,我好幾個晚上都無法入睡。
“為什麽幾年前我和姐夫洗澡的大壩沒有水?”循著老公的驚呼,我看到壩底那張皺巴巴的臉有壹小塊暴露在春日的陽光下,而其他地方卻像西北溝壹樣綠油油的,春雨過後,麥苗在快樂地生長。岸邊的槐樹已經不見了,壹些青松翠柏也及時消失了。我走到中心凈土,蹲了下來。原來這片凈土是因為堅硬才逃過開發的。摸著敞開的裂縫,我的心壹緊,敞開的洞口問我:幾十年過去了,我富足的身體變得如此貧瘠,為什麽人們還在破壞環境?為什麽人們不知道節約用水的重要性?真的要等到水貴如油才醒悟嗎?那食物比我們重要嗎?
我的心顫抖了。前幾天看了壹個文件,中國幾乎每個省份都有不同程度的水土流失,其分布之廣,強度之大,危害之重,世界罕見。中國農業種植歷史悠久,大部分地區自然生態平衡遭到嚴重破壞。森林覆蓋率12%,部分地區不足2%,水蝕風蝕強烈。據50年代初統計,水蝕面積1.5萬平方公裏,風蝕面積1.3萬平方公裏,合計29.66萬。多麽令人震驚的數字!在生活富足的今天,誰還想節水?洗車還在肆無忌憚的用水槍噴。誰會認真思考未來沒有水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我知道不是我做的。我洗衣服還用很多水,洗菜洗碗就更不用說了。我經常在樓道裏用自來水洗漱。我的意識薄弱給了我很多理由。
“快來,這麥田裏的青蛙真的又大又嫩。”我沒心情聽老公的大喊大叫,趕緊離開這裏。我不忍心看到大壩底部撕裂的傷口。裂縫裏的血已經凝固了。
沿著田間小路,我們來到了最長的南溝,心裏的分量又加了幾分。蜿蜒數公裏的河溝裏沒有壹滴水。它仍然被勤勞的農民耕種成肥沃的土地。溝的壹邊是綠色的,引起了我的註意。“好大的托兒所啊!”這壹定就是我爸媽說的村裏人才種下的樹苗。樹的枝幹充滿了春天,樹幹也充滿了春天,所以整棵樹都有靈性,在那裏唱著春天的歌。但是,再美也代替不了記憶中南溝的美。清澈的水已經融進了血液,沒有了水的滋潤,似乎壹切都失去了靈氣。
我們爬到了南山頂上,下面的壹切壹覽無余。這個小村莊被綠色所包圍。我想知道那些溝渠裏的水去哪裏了。妳怎麽能忍心離開陪伴妳多年的村莊?看著身邊光禿禿的山頂,我似乎明白了。曾經郁郁蔥蔥的山區,樹木不多,偶爾有幾個發達地區有拔節期的麥苗。沒有了過去的綠色地毯,光禿禿的植被顯得蒼白。松樹和柏樹被連根挖出,賣給城裏的公園。芬芳的果園,因為當年蘋果便宜,壹夜之間倒在了果農的鋤頭和鋸子下。上帝似乎理解並關心以食物為生的農民。雖然水已消失多年,但溝裏種的莊稼卻有所收獲,告慰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
“給我水!”張開雙臂,對著天空呼喊。在春天的陽光下,我的聲音是如此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