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壹個徹底無私的詩人,就像佛經裏說的,壹個超越世界,獲得重生的“涅槃”詩人。他把空殼子的身體還給大地,把充實而飽滿的精神世界留給了愛他的詩人,和他壹樣永遠堅持寫作的詩人。“詩人之死”這幾個字總是比“詩人的壹生”(布羅茨基)這幾個字更具體。詩人之死促使人們理解詩人生活的本質和真相。詩人之所以不朽,是因為詩歌的生命是永恒的——詩人之死是肉體的涅槃,它使靈魂得到自由和升華,使靈魂在它壹生所追求的純凈世界中不朽。
身體是壹切痛苦的根源,他絕不會讓遊魂輕易升上雲端。艾琳·布羅克維奇對生成心靈的執著和求索,讓他們的意誌受到了常人永遠無法感知和理解的白眼和煎熬,必然會產生激烈的內心沖突。所以對於詩人來說,幻想和理想成了支撐他堅持下去的理由,文字是他的子彈,詩歌是他的武器,靈魂和復雜的內心反叛自然成了鬥爭的主角。但當只剩下壹個蒼白的軀殼屹立在貧瘠的土地上時,意誌的鬥爭不得不以詩人的失敗而告終。
壹個詩人,總想用自己犀利的文筆寫盡世間的滄桑,傾吐自己遲鈍心靈的壓抑,徹底打磨去除自己臟腑的汙垢,讓自己的靈魂在牢籠中逐漸陳清,以此喚起世人的良知,履行自己作為壹個詩人被上帝賦予的責任。與此同時,詩人放棄了壹生寶貴的青春,孜孜不倦地將自己激情澎湃的思想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世人面前;把壹行行恣意放縱、閃耀飛揚的文字變成普渡拯救世界的詩篇,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通過自己的死亡,活在精神世界裏,讓這個世界免受孤獨和寂寞的折磨,盡力拯救自己日漸雕零的心靈,給這個世界留下壹個完美的模樣。
詩人屬於上層文化的建設者。在他們的思想和生活中,他們總是描繪出現實之美的詩意畫面。同時,他們盡力評估自己,審視現實。有時候他們會忍不住又恨又喊。文字在他們頭腦和心中的獨白,無法喚醒他們的良知,擺脫他們內心的空虛,於是他們就帶著對悲痛的刻意追求,導致詩人洞察到了汙濁的氣息,良知的重負,內心的壓抑。感知從來沒有和這喧囂的塵埃有過自己孤獨的身影。無奈之下,它只能撫摸著自己生命後已經枯萎的銹跡斑斑的矛頭,默默無聲地永遠離開這茫茫紛擾。
但靈魂並不屬於壹種現實,所以這只是靈與肉的告別,也是對精神無奈的祭酒。在他們的憤怒中,他們不得不以自己的肉體貢獻換取良心,獲得靈魂的升騰,從而獲得上天的恩賜,獲得思想的解放。“我向空中射了壹箭,它落到了地上,我不知道它在哪裏;因為它飛得太快了,視力跟不上它的飛行。”蒼鷹伴山,黃土堆積出永恒的蒼涼,到處的塵煙盲目的蒙蔽著旅人的方向。孤獨的身影拋棄了大地的召喚,執著的足跡在荒蕪的花園裏,永遠定格了生命。
涅槃詩人,壹個永恒的“故事”。無私的詩人,壹個“故事”就這樣簡單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