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詩如下:
正氣蒼茫在,敢為山水觀?
陽明無洞壑,深厚去峰巒。
牛喘四十裏,蟹行十八盤。
危襟坐輿筍,知怖不知歡。
首聯:正氣壹句,後世註解多與文天祥的正氣歌對號入座,認為是天地正氣,浩然之氣,作為壹首記遊的詩,這樣說也未可厚非,但似乎與全文不搭了。本人認為,此處已在營造壹個宏大無垠的遠眺景象,氣與孟浩然的“氣蒸雲夢澤”用法較似,實際上是指充塞天地的雲氣,也就是泰山上風流雲聚的景象,這樣就很好理解了,首句可白為:泰山氣勢雄渾,遠看則雲氣縈繞,空闊遼遠,沒有邊際,這種宏大的氣象,是不能以看壹般的山水那樣去看的(換了個意思,也就是泰山不同於壹般的山)。
頷聯:詞句就緊接第壹句營造出的宏大之象進壹步從實際論證,此處涉及關於山的兩個名詞,其實是四個,洞、壑、山、巒,這個自己查字典吧,洞壑是指小的山洞、山溝,山巒泛指小而尖的山,頷聯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說泰山山體很大,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沒有小的洞壑,雄渾壹體,看不到獨峰獨巒。
頸聯:這個就比較生動了,牛喘、蟹行都是比喻的用法,形容盤山之艱難,兼且用了互文的手法,是說爬泰山讓人氣喘籲籲,四十裏像牛壹樣的大口喘氣,想螃蟹壹樣時橫時縱,所行蜿蜒曲折,四十、十八泛指多,皆非實數。
尾聯:承上聯之“苦”又做闡發,輿筍,應為筍輿,指竹轎子,泛指車馬轎子,和那些正襟危坐於馬車、轎子裏的人,與他們只知道恐懼,體味不到爬山之苦(實則是樂)的人對比,真正體會到了歡樂。
說了這麽多,總體評價壹下:
從興象上看,壹般詩歌囿於字數,寫景要麽組詩,壹處壹擬,要麽觀概,只描寫最主要的特點,而且角度不變,此詩不同之處在於作者通過壹首律詩,移步換景,多角度的描寫了泰山,首聯,遠觀,正氣蒼茫在,寫泰山之氣勢,總該而言,並通過議論對比出泰山的不同之處,頷聯,山下仰望,觀山之形狀,走勢,論證首句之氣象,頸聯,行走中,角度從山轉換到人,寫盤山的具體感受,尾聯,闡發議論,車轎雖快,但不知“魚”之樂也。寫作的角度隨著深處山位置的不同而變化。
從意境來看,個人認為不及杜甫之望嶽,杜詩會當淩絕頂,壹覽眾山小,那樣睥睨天下、心雄萬夫的的氣概不是壹般人寫的出來的,當然也不說此詩就平淡無奇,此詩看似寫景,其實是議論多於寫景,從山的氣象寫到人的感受,角度多變,不乏真情實感,尤其牛喘四十裏,蟹行十八盤壹句,生動活潑地描寫出了盤山的艱難,但字裏行間透漏出來的是詩人最爬山之樂的享受,最後,也不枉揶揄壹些不懂得欣賞的達官顯貴,讓人忍俊不禁之余,又聯想到了人生的際遇,有的人壹生起起伏伏,蜿蜒曲折,期間不乏牛喘、蟹行之苦,而有的人卻履終南捷徑,得平步青雲,靠著祖上的積德,坐吃山空,茍且度日,這樣的人,怎麽會體會到人生之樂呢。當然了,作者沒這麽說,也不知道是否也做此想,姑且壹笑置之。
最後,順祝樓主工作順利,得人生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