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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邦彥是哪個朝代的詩人?詩人周邦彥簡介

生平履歷

周邦彥,字美成,

號清真。他與屬於舊黨的蘇門詞人不同,在政治上傾向於變法的新黨。他28歲時,因向宋神宗獻《汴京賦》,歌頌新法,而大獲賞識,由太學諸生直升為太學正。神宗死後,舊黨執政,蘇門諸君子紛紛回到朝廷,周邦彥則被擠出京城,到廬州(今安徽合肥)、荊州(今屬湖北)、溧水(今屬江蘇)等地任職。等到新黨上臺把持朝政,蘇門詞人盡遭遠貶,周邦彥重返朝廷,官到提舉大晟府。由於不願與蔡京奸黨合作,晚年又被逐出朝廷,到順昌(今安徽阜陽)、處州(今浙江麗水)等地主官。徽宗宣和三年(1121)病逝於南京(今河南商丘)。

周邦彥被尊為婉約派的集大成者和格律派的創始人,開南宋姜夔、吳文英格律詞派先河。周邦彥的集子有楊澤民、方千裏、陳允平三家和詞,今存《片玉詞》10卷,《村叢書》本;另有《清真集》2卷,集外詞1卷,《四印齋所刻詞》本。

周邦彥喜愛音樂,能自度曲,制樂府長短句,詞韻清蔚,傳於世。( 《宋史》卷四百四十四《文苑傳》 )

周邦彥詞名《片玉集》,有汲古閣《宋六十家詞》本,《西泠詞萃》本。又名《清真集》,有《四印齋所刻詞》本,鄭文焯校刊本。又陳元龍註《片玉集》,有武進陶氏涉園景《宋金元明本詞續本》,歸安朱氏(朱祖謀)《村叢書》本。

文學成就 作品風格

周邦彥是婉約詞之集大成者,繼承前人,吸收提煉,發揚光大,為婉約詞的發展作出了貢獻。“北宋婉約作家,周最晚出,熏沐往哲,涵泳時賢,集其大成”( 唐圭璋《唐宋詞鑒賞詞典.前言》 )。周邦彥創出整飭字句的格律派之風,使婉約詞在藝術上走向高峰。

周邦彥雖然早期也有潦倒奔走之日,

但仕途壹直處於上升狀態,逐步做到知府,直至成為宋徽宗設立的大晟府的“音樂官員”,上寵下捧,過著舒適的“專業創作”生活;雖生逢北宋之末,但國家破滅的慘變發生在其身後。

周邦彥所做的,暗合著文藝發展的規律,從重內容到重形式。身為婉約詞人的他,詞的內容既被蘇軾翻新到極致,他必然要在形式上出奇制勝。他本人精音樂,又搞過“專業創作”,因此能精雕細琢,研音煉字,在審訂詞調方面做了不少精密的整理工作,擴展了音樂領域,在填詞技巧上有不少新創舉。他更能自己度曲,創造了《六醜》等新詞牌。總之,他繼承了柳永、秦觀等人成就,開了格律詞派的先河,為詞的藝術形式作出了貢獻。

周邦彥詞在藝術技巧上確實高出壹籌。過去、現在、未來的景象相交錯,技法多變卻又前後照應,結構嚴密而又委婉曲折。

周邦彥詞中出現的沈郁清愁,遂以寫漂亮的憂郁使心靈獲得壹種微妙的愉悅。這些作品中透露的憂傷,用雅麗的詞句排列組合著,形成壹股流動的淡淡愁緒,絕不過激,就如低度美酒,讓人微醉,但又不致激動人的神思。這種似雨餘粘地的情絮,固然琢磨出高妙的技巧,但要將思想感情提升到壹個高度,卻是壹個障礙,所以後世人眼中只見其格律華美,少談其思想內容,是必然的——大概,他的清愁沈郁只是其精美形式賴以樹立的手段罷了!

“水面清圓,壹壹風荷舉”,周邦彥這壹名句正形象地說明了他自己的詞風——疏荷小立的壹份“清圓”意味。然而,他身處的時期,是北宋末年,國力衰弱,內憂外困,在上者昏庸,在下者抗爭,在外者犯境:周邦彥死前壹年,方臘起義;死後六年,宋徽宗被俘,北宋淪亡。可以說,曾長期擔任要員的周邦彥是國家衰亡的見證者,但本應十分敏感的詞人卻於末世沈浸在“清圓”的自在悠閑中。

藝術貢獻

周邦彥的詞作,內容不外乎男女戀情、別愁離恨、人生哀怨等傳統題材,反映的社會生活面不夠廣闊。他的成就主要在於兼收並蓄,博采諸家之所長,又摒棄它們的弊端,引導詞的創作逐步走上富艷精工的道路。在他的詞中,既有溫庭筠的麗,韋莊的清艷,又有馮延巳的纏綿、李後主的深婉,也有晏殊的蘊藉和歐陽修的秀逸。至於柳永的鋪敘綿密乃至是淫冶惻艷以及蘇軾的清曠豪達,我們都能窺知壹二。同時,對於婉約詞和豪放詞的某些缺點,他也盡量避免。因此,周邦彥的詞深得後人贊賞,並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促進詞體聲律模式的進壹步規範化、精密化

在北宋,以蘇軾為代

表的詞風在大力開拓詞的表現領域的同時,又往往成為“曲子中縛不住者”,表現出作為文字作品的詞與音樂逐漸分離的趨向。而周邦彥卻是朝另壹個方向發展,極端重視詞與音樂的配合,使詞的聲律模式進壹步規範化、精密化。應該說兩種方向各有其成就。在任大晟府提舉時,周邦彥以他的音律知識並吸收民間樂工曲師的經驗,搜集和審定了前代與當時流行的八十多種詞調,確定了各詞調中每個字的四聲,連同為仄聲的上、去、入都不容混用,並創制了《六醜》、《華胥引》、《花犯》、《隔浦蓮近拍》等不少新調。他所作的詞,格律自然是十分嚴謹,如《繞佛閣·暗塵四斂》的雙拽頭:

暗塵四斂,樓觀迥出,高映孤館。清漏將短,厭聞夜久簽聲動書幔。桂華又滿,閑步露草,偏愛幽遠。花氣清婉,望中迤邐城陰度河岸。

詞中“斂”字上、去通讀,“迥”、“動”、“迤”三字陽上作去,“出”清入作上,這樣每個字都合四聲,讀來抑揚變化而和諧婉轉,絕無吐音不順而顯得拗口的地方。這種詞本身即富有音樂美,同樂曲能夠完美配合。所以,當時上至貴族、文士,下至樂工、歌女,都愛唱周邦彥的詞。

其次,周邦彥的詞極講究“章法”即整篇結構

自柳永以來,作長調的人多了起來。但這類詞篇幅長,布局的講究很費心思。而不少人寫長調時,或是中間填上些麗藻充數,或前緊後松,或為了壹兩句佳句而敷衍成篇。在這方面,柳永的長處在善於井井有條地展開鋪敘,蘇軾的長處在以奔放的情緒壹脈貫穿,而周邦彥要比他們更講究章法,能精心地把壹首詞寫得有張有弛,曲折回環。

如《蘭陵王·柳》,這首詞三疊三換頭,聲韻格律極復雜;而周邦彥寫來十分工穩妥切,所以尤為樂師所愛。據毛開《樵隱筆錄》稱,直到南宋初,還“都下盛行”,“西樓南瓦皆歌之,謂之‘渭城三疊’。”其內容只是寫客中送別,抒發倦遊之情和惜別之情,而層次安排極富匠心。第壹節由眼前之景引出回憶,再轉回自身,點明送別主題,接著又翻回到屢屢折柳送客的往事,開闔變化之間,寫足了客居京華的百無聊賴;第二節起筆宕開,追思舊遊,很快以“又”字接上昨夜別宴場景,嘆息舊交又少壹人,然後借想象寫朋友離去、彼此在相隔中相望的情景;第三節以二個短句起頭,在急促的節奏中湧出壹腔哀怨,隨後節奏放慢,描繪離舟去後斜陽日暮,自己猶徘徊不忍去的情形,再展開往日溫馨友情的追思,最後用“淚暗滴”的現實收束。這種反復回環、層層渲染的章法,就像中國的古典園林藝術,曲折變化,避免了壹覽無余的毛病。在周詞中,如《瑞龍吟·章臺路》、《六醜·薔薇謝後作》等許多長調詞,大抵都有這樣的特點。

再有,周邦彥詞十分重視語言的錘煉,做到既渾成自然,又精致工巧

這表現在好幾個方面:

壹是他善於化用典故和前人詞句,能把它們融化在全篇中,顯得天衣無縫,不留痕跡,所以張炎在《詞源》中說他“善於融化詩句”,“采唐詩,融化如自己者,乃其所長”。這種例子很多,甚至像《西河·金陵懷古》隱括了劉禹錫《石頭城》、《烏衣巷》兩首七絕和古樂府《石城樂》,卻也寫得非常完整流貫,沒有讓人覺突兀不自然的地方。

二是他在善於運用典雅語言的同時,也善於運用淺俗的口語和民間俚語,如《萬裏春》:

千紅萬翠,簇定清明天氣。為憐他、種種清香,好難為不醉。我愛深如妳,我心在、個人心裏。便相看、老卻春風,莫無些歡意。

而最難得的,是周邦彥無論用雅語還是俗語,都能夠化雅為俗,化俗為雅,使它們在壹首詞中融為壹個整體,不顯得突出礙眼。

三是他對事物的觀察很細膩,對意象的選擇很講究,所以語言的表現力很強,如《蘇幕遮·燎沈香》上闕:

燎沈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 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壹壹風荷舉 。

後三句歷來受人推崇,因為它傳神地描摹出了雨後初晴的清晨荷葉在水面迎風挺立那種動態的、疏朗而秀拔的風姿。“壹壹風荷舉”讀起來是很淺的句子,實際每個字經過了細心的推敲。再如《玉樓春·桃溪不作從容住》中“煙中列岫青無數,雁背夕陽紅欲暮”,在色彩的渲染和空間的布列上,可謂極工致精巧。

總之,周邦彥的詞雖說在題材和情感內涵方面沒有提供更多的新東西,但在藝術形式、技巧方面都堪稱北宋詞的又壹個集大成者,為後人提供了許多經驗。因此,南宋以後的姜夔、張炎、周密、吳文英等人都十分推重周邦彥,有人甚至稱他為“二百年來以樂府獨步”( 陳郁《藏壹話腴》 )。直到清代的常州詞派,還奉他為詞之“集大成者”,認為學詞的最高境界,就是到達他的“渾化”( 周濟《宋四家詞選序》 )。就連近代學者王國維,也把周邦彥比作“詞中老杜”( 《清真先生遺事》 )。這說明在詞的藝術形式和語言技巧上,周邦彥確有出色的貢獻與深遠的影響。

軼事典故

周邦彥

是北宋著名的美男詞人,他與當時的青樓花魁李師師往來密切。

有壹次,宋徽宗生了點小病,李師師以為他不會來了,就悄悄地約了周邦彥。哪知道周邦彥剛到不久,宋徽宗就來了。情急之下,周邦彥趕緊鉆到床下躲了起來。

宋徽宗特地給李師師帶來了江南新進貢的鮮橙,李師師親手剝了鮮橙二人分食。三更時分,宋徽宗要回宮了,李師師還叮囑他說“已經三更了,馬滑霜濃,妳要小心了。”這壹切,都被躲在床下的周邦彥看見聽到了。

宋徽宗走了以後,周邦彥鉆出來,乘興把他聽到的寫成了壹首《少年遊·並刀如水》: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這首詞

將他同李師師求歡的心情比作露水,心像刀割,在雪壓城門之際恨不能“勝”徽宗,看著李師師的纖指剝去橙子皮而無言面對現實的殘酷,只求能在師師的“錦幄”下求的壹時“初溫”,情緒綿綿,對面坐下聽師師彈琴弄弦。悄悄地發問:晚上住哪兒?引用李師師對徽宗說過的話“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借指李師師的用意是打發徽宗回去,於是在徽宗“休去”後,才得來這“少人行”的絕好相會時機。贊師師的機智。李師師很喜歡,笑納了。天將拂曉,周邦彥才獨自匆匆歸去。(另有壹種說法《少年遊·並刀如水》中的譯文是:路滑霜濃,很少有人行走,不如就別走了吧。這裏是挽留徽宗“休去”。)

誰知有壹次在與宋徽宗雲雨之後,李師師竟然忘情地把《少年遊》這首詞當著徽宗的面唱了出來,宋徽宗壹聽,就明白那天在李師師家的事被人知道了。他問李師師填詞的人是誰。李師師不敢隱瞞,說是周邦彥。

於是,第二天,宋徽宗就下令把周邦彥貶出京城。

宋徽宗又去李師師家的時候,李師師不在。過了壹會兒,李師師回來了,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宋徽宗問她去了哪裏,李師師說送人去了。宋徽宗馬上問她,是不是送周邦彥去了。李師師點點頭。宋徽宗問:“他又寫了什麽東西沒有?”李師師說填了壹首《蘭陵王·柳》。宋徽宗讓她唱來聽,李師師就唱道:

柳陰直,煙裏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識,京華倦客?長亭路,年來歲去,應折柔條過千尺。閑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照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壹箭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淒惻,恨堆積。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沈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

宋徽宗聽了以後,覺得周邦彥確實是個人才,就赦免了他,還讓他做了專管樂舞的大晟府提舉。

代表作品

蘭陵王·柳

蘇幕遮·燎沈香

西河·金陵懷古

過秦樓·水浴清蟾

渡江雲·晴嵐低楚甸

六醜·薔薇謝後作

瑞龍吟·章臺路

滿庭芳·風老鶯雛

花犯·粉墻低

少年遊·並刀如水

風流子·新綠小池塘

大·春雨

齊天樂·綠蕪雕盡臺城路

瑣窗寒·暗柳啼鴉

蝶戀花·早行

解語花·上元

解連環·怨懷無托

少年遊·朝雲漠漠散輕絲

夜飛鵲·別情

氐州第壹·波落寒汀

尉遲杯·離恨

點絳唇·臺上披襟

風流子·楓林雕晚葉

隔浦蓮近拍·中山縣圃姑射亭避暑作

應天長·條風布暖

玉樓春·桃溪不作從容住

憶舊遊·記愁橫淺黛

拜星月慢·夜色催更

關河令·秋陰時晴漸向暝

繞佛閣·暗塵四斂

瑞鶴仙·悄郊原帶郭

浪淘沙慢·曉陰重

浣溪沙·雨過殘紅濕未飛

夜遊宮·葉下斜陽照水

燭影搖紅·芳臉勻紅

驀山溪·湖平春水

人物評價

陳匪石:周邦彥集詞學之大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凡兩宋之千門萬戶,清真壹集,幾擅其全,世間早有定論矣。( 《宋詞舉》 )

陳廷焯:詞至美成,乃有大宗。前收蘇、秦之終,後開姜、史之始,自有詞人以來,不得不推為巨擘。( 《白雨齋詞話》 )

陳振孫:清真詞多用唐人詩語,括入律,渾然天成;長調尤善鋪敘,富艷精工,詞人之甲乙也。( 《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 )

陳郁:美成自號清真,二百年來,以樂府獨步。貴人、學士、市儇、 *** ,皆知美成詞為可愛。( 《藏壹話腴》 )

劉肅:

周美成以旁搜遠紹之才,寄情長短句,縝密典麗,流風可仰。其征辭引類,推古誇今,或借字用意,言言皆有來歷,真足冠冕詞林,歡筵歌席,率知崇愛。( 陳元龍集註本《片玉集序》 )

張炎:古之樂章、樂府、樂歌、樂曲,皆出於雅正。粵自隋、唐以來,聲詩閑為長短句,至唐人則有《尊前》、《花間》集。迄於崇寧,立大晟府,命周美成諸人討論古音,審定古調。淪落之後,少得存者,由此八十四調之聲稍傳。而美成諸人又復增演慢曲、引、近,或移宮換羽,為三犯、四犯之曲,按月律為之,其曲遂繁。美成負壹代詞名,所作之詞,渾厚和雅,善於融化詩句,而於音譜且閑有未諧,可見其難矣。( 《詞源》卷下 )

沈義父:凡作詞當以清真為主。蓋清真最為知音,而無壹點市井氣,下字運意,皆有法度,往往自唐、宋諸賢詩句中來,而不用經、史中生硬字面,此所以為冠絕也。( 《樂府指迷》 )

彭孫:美成詞如十三女子,玉艷珠鮮,政未可以其軟媚而少之也。( 《金粟詞話》 )

周濟:美成思力,獨絕千古,如顏平原書,雖未臻兩晉,而唐初之法,至此大備。後有作者,莫能出其範圍矣。讀得清真詞多,覺他人之作,都不十分經意。鉤勒之妙,無如清真。他人壹鉤勒便薄,清真愈鉤勒愈渾厚。( 《介存齋論詞雜著》 )

戈載:清真之詞,其意淡遠,其氣渾厚,其音節又復精妍和雅,最為詞家之正宗。( 《宋七家詞選》 )

劉熙載:周美成詞,或稱其無美不備。余謂論詞莫先論品。美成詞信富艷精工,只是當不得壹個貞字。是以士大夫不肯學之,學之則不知終日意縈何處矣。周美成律最精審,史邦卿句最警煉,然未得為君子之詞者,周旨蕩而史意貪也。( 《藝概》卷四 )

馮煦:陳氏子龍曰:

“以沈摯之思,而出之必淺近,使讀之者驟遇之如在耳目之前,久誦之而得雋永之趣,則用意難也。以儇利之詞,而制之必工煉,使篇無累句,句無累字,圓潤明密,言如貫珠,則鑄詞難也。其為體也纖弱,明珠翠羽,猶嫌其重,何況龍鸞?必有鮮妍之姿,而不藉粉澤,則設色難也。其為境也婉媚,雖以驚露取妍,實貴含蓄不盡,時在低回唱嘆之餘,則命篇難也。”張氏綱孫曰:“結構天成,而中有艷語、雋語、奇語、豪語、苦語、癡語、沒要緊語,如巧匠運斤,毫無痕跡。”毛先舒曰:“北宋詞之盛也,其妙處不在豪快而在高健,不在艷冶而在幽咽。豪快可以氣取,艷冶可以言工,高健幽咽,則關乎神理,難可強也。”又曰:“言欲層深,語欲渾成。”諸家所論,未嘗專屬壹人,而求之兩宋,惟片玉、梅溪,足以備之。周之勝史,則又在渾之壹字,詞至於渾而無可復進矣。( 《宋六十壹家詞選》例言 )

王國維:美成深遠之致,不及歐、秦,唯言情體物,窮極工巧,故不失為第壹流之作者。但惟創調之才多,創意之才少耳。詞之《雅》、《鄭》,在神不在貌。永叔、少遊,雖作艷語,終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與倡伎之別。( 《人間詞話》卷上 )

王國維:以宋詞比唐詩,則東坡似太白,歐、秦似摩詰,耆卿似樂天,方回、叔原則大歷十子之流,南宋惟壹稼軒可比昌黎,而詞中老杜,非先生不可。讀先生之詞,於文字之外,須更味其音律。今其聲雖亡,讀其詞者,猶覺拗怒之中,自饒和婉,曼聲促節,繁會相宣,清濁抑揚,轆轤交往,兩宋之間,壹人而已。( 《清真先生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