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個春天》:主要講梁實秋與韓菁清的愛情。
《誰來埋單》:由埋單為主的浪漫愛情故事。
《楊絳家的陽臺》:壹篇由陽臺引起的生活反思文吧。
不準確的地方多多容納~~
原文如下:
《這裏的握手比較有力,這裏的微笑比較持久》
春風駘蕩,鶯飛草長,明媚的陽光與潤物的細雨壹樣,都是之的微笑的理由。
這是微笑的季節,這是屬於《讀者》和讀者的30周年的季節。
自1981年創刊迄今,《讀者》雜誌凝聚了幾代出版人的理想、智慧、奮鬥和積累。30年,這本雜誌從壹株小苗長成為壹棵大樹。累計出版15億冊,行銷世界幾十個國家和地區,以發行量第壹連續領跑中國期刊16年,占全國市場份額的1/28,品牌價值達50億元。
在這壹系列提神的數字背後,我們首先要感謝的是與雜誌***同成長、始終不棄不離的千萬讀者。而30年來,《讀者》最大的成功在於始終堅持做讀者的朋友!
遠離腥膻色,崇尚真善美,不是刊物作秀的口號,而是數十年如壹日的文化堅守;無關風月,親近靈魂,贏得了“中國人心靈讀本”的社會贊譽;在物質主義泛濫的大湖中我們始終堅持做精神家園的守望者。30年,中國社會滄桑巨變,《讀者》的模範公民形象深入人心。
悲觀者說,《讀者》呈現的世界是完美但虛幻的烏托邦。其實,《讀者》所分享的,是看待人生的壹種視角,壹種心境,壹種姿態:用微笑詮釋生活,以溫潤體味人性。澡雪而精神,便有了從容前行的瀟灑步履。生活不止於腳下方寸,還有夢想,還有遠方,還有希望。它們讓我們的悲喜有所依憑,讓我們上進的汗水和艱辛的付出,有了堅持、堅守、堅忍的力量。
每壹個日子,每壹個季節,都值得以微笑迎接,以微笑包容,以微笑送別,以微笑紀念和珍藏。30年來,《讀者》被數不清的面孔以微笑相待,這是我們最美好的付出和最美好的收獲,也是我們繼續前行的動力。
這裏的握手比較有力,這裏的微笑比較持久!
《四千個春天》
什麽時候戀愛不早不晚?應該是大家都認可的20來歲吧。問題是,那個歲數,有多少人真正能夠認識自己、認識他人、認識愛?又或者到了晚年喪偶之後,僅僅因為年齡,就不應該再去好好地熱烈地愛壹場——不管!反正妳就得這麽著來,否則就千夫所指——我們的社會就這麽“天真又可愛”地延續了壹代又壹代。
好在,歷來都不乏為愛癡狂的“頂風作案”者。他們既非先知先覺的聖賢,又非雄才大略的英雄,他們只是因為“愛了”,所以,面對這個世界顯得不那麽奴性、不那麽順從、不那麽馴服,而是執意聽從自己內心的召喚,因此,讓自己的行為有了北島那句詩的詩意:在沒有英雄的年代,我只想做壹個人!
梁實秋就是這樣壹個踐行者。
1974年,梁實秋在美國因為壹場意外事故失去了陪伴自己半個多世紀的發妻——“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人生至此,看看就要現出那下世的光景來了。誰能料到這樣壹個身患糖尿病、高血壓等疾病,行將就木的老者在半年後即陷入壹場驚動世人的傾城之戀?
這場戀愛的女主人公,就是歌星加影星韓菁清。當時,梁實秋71歲,她43歲——比他女兒都要小好多。隔著三十年的時間之海,盡管他早已是久負盛名的大作家,是獨立翻譯《莎士比亞全集》的中國譯界第壹人,是主編《遠東英漢大詞典》等數十種英漢詞典與教科書的大學者,然而,剛進中年的她看他,猶如看那“三十年前的月亮,是銅錢大的壹個紅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壹滴淚珠,陳舊而模糊”。她哪裏會想到自己有壹天要成為他最後的愛?
命中註定,1974年11月27日,他們在臺灣初遇。人生最美就是初相遇時的壹見鐘情。那種感覺為妙又美好,幾近於壹種神秘,不可言傳、不可與外人道,唯有當事人的怦然心動讓彼此知曉:若沒有緣,我們天天要見多少人,誰能輕易撥動妳的心弦?
相遇之後不到壹周,梁實秋排山倒海般的情書就來了!有時壹天壹封,有時兩封、三封、四封……兩個月中寫了二十多萬字!對她的稱呼,從“菁清女士”,到“菁清”,到“清清”,到“親親”,到“小娃”,熱烈、真摯、深情、動人。正如他所說的,“詩人、情人、瘋人,永遠是三位壹體的,沒有情人不寫詩的,也沒有情人不瘋狂的……”
韓菁清從來就不是洗衣做飯生孩子的尋常女人。她是地地道道的千金大小姐,出生於湖北巨賈之家,15歲就在上海榮膺“歌星皇後”,填詞作曲,多才多藝。她是錦繡叢中的金枝玉葉,她要尋求的不是胼手胝足、幫襯著按揭買房的“生活伴侶”,而是壹個“精神伴侶”。梁實秋恰恰是壹個典型的、標準意義上的文人。他的文章,“信手拈來,諧而不俗”,收放自如,既簡潔又幽默,就像壹個優雅的紳士在談壹些很雅的舊事:書房、信、戲曲、美食、男人、女人……沒有大悲大喜,沒有生之無聊、死之毀壞,有的皆是高雅的趣味與平和的風度,以及壹種積極的、溫暖的情味。這大概與他的性格愛好不無關系:愛吃,好戲,好酒,喜呼朋喚友,又文才出眾,自然就有風流的口碑——並非名士風流,而是才子風流。
梁錫華在《壹葉知秋》中評論梁實秋說:“他有胡適先生的溫厚親切,聞壹多先生的嚴肅認真,徐誌摩先生的隨和風趣。”余光中說:“他的談吐,風趣中不是仁藹,諧謔中自有分寸,十足中國文人的儒雅加上西方作家的機智,近於他散文的風格。他的前額顯得十分寬坦,整個面相不愧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加以長面隆準,看來很是雍容。這壹切,加上他白皙無暇的膚色,給我的印象頗為特殊。後來我在反省之余,才斷定那是祥瑞之相,令人想起壹頭白象。”余光中還說:“莎士比亞只寫了二十年,梁實秋先生卻譯了三十六年,不過我們不要忘了,莎翁是連續地寫,而梁翁是時作時輟地譯,在多難的中國時作時輟地譯,從二次大戰之前譯到二次大戰之後,從嚴寒的北國譯道溽熱的南海,且把昔之秋郎譯成了今之梁翁。”擁有這般毅力、能力、成就的男人,如今壹見傾心愛上了其實也已經不再年輕的她,讓她如何不心動?
除了歲數偏大,這個有才學有名望有愛有激情的男人有哪裏不好呢?
先前也經歷過婚姻失敗、飽受過情愛之苦的旱菁清輾轉反側無數次之後,終於想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和妳白頭到老。有的人,是拿來成長的;有的人,是拿來壹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來壹輩子懷念的;而眼前出現的這個人,是拿來愛的。因此,她寫下了這樣的回信:“親人,我不需要什麽,我只要妳在我的愛情中愉快而滿足地生存許多許多年,我要妳親眼看到我的臉上慢慢地添了壹條條的皺紋,我的牙壹顆顆地慢慢地在搖,妳仍然用如初見我時壹樣好奇的目光虎視眈眈。那才是愛的真諦,對嗎?”——盡管早早就浸淫在復雜多變的娛樂圈、名利場,但是,這個女子從骨子裏依然浪漫、深情,她愛上才子,愛上了才子的愛……
跨越了近三十年時光的壹對男女彼此情投意合,就要進入愛的樂園了,沒想到“社會”不幹了!
“社會”是誰?就是無數個生的、熟的、不生不熟的、是是非非的愛管別人閑事的人。1975年的臺灣,因為梁實秋和韓菁清的戀愛事件,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報紙首先發難,類似《教授與影星黃昏之戀》的新聞標題在大小報紙上頻頻出現,多數文章都認為,讓韓竟從此清這樣壹個演藝圈中的過氣明星嫁給壹個“國寶級”大師,是對大師的褻瀆。梁的學生成立了“護師團”,梁的友人也認為“壹樹梨花壓海棠”太不像話。他們說她是“收屍團”壹員,與梁教授結婚就是圖謀他的錢財;他們力勸他懸崖勒馬,紛紛為他介紹他們認為與他相配的女性……可想而知這場“新聞風暴”給當事人帶來怎樣的折磨!
曾被魯迅罵得體無完膚、百口莫辯的梁實秋,可謂早已經品味到“天涼好個秋”。他對人、對事、對愛情的境界哪裏是凡俗人等可以體悟的?面對鋪天蓋地的喧囂,他不過是淡淡壹笑。他說:“我只是壹個凡人——我有的是感情,除了感情以外我壹無所有。我不想成佛!我不想成為聖賢!我只想能用就和我的小娃相愛。人在愛中即是成仙成佛成聖賢!”
經過這煉獄般的考驗,相戀的兩個人更加堅定了執子之手的信心與勇氣。十幾歲起就在娛樂圈闖蕩的韓菁清面對這場轟轟烈烈的愛,越來越清楚地知道:歷史是人家的,傳奇是人家的,世間嘈雜的耳語,不過是他人自說自話。她這個遇到真愛的女人,此刻不過是聽從自己內心的呼喚,把愛情進行到底!
1975年5月9日,梁實秋與韓菁清舉行了婚禮,新房設在韓菁清家——從來就沒有缺過錢的韓菁清,唱壹晚上歌的收入就要比梁大學者壹個月的薪水高,人家光是在臺北就有好幾套房子!這樣的女人,能看上他這個文人那幾個辛苦錢?這樣的女子當然也不可能住道他的“雅舍”,何況他當年是賣了房子道西雅圖,現在在臺北並無房舍。有現成的豪宅,又何必在乎什麽形式?他們倆的結合,原本就是超越了世俗物質層面的啊。那天晚上,高度近視的新郎因不熟悉環境,不小心撞到了墻上,新娘立即上前將新郎抱起。梁實秋笑道:“這下妳成‘舉人’了。”新娘也風趣地回答說:“妳比我強,既是‘進士’(諧音‘近視’),又是‘狀元’(諧音‘撞垣’)。”兩人相視大笑……幽默、俏皮、輕松的背後是深厚的學養與不凡的境界,那是層次相當者才會有的心有靈犀。
抱得美人歸,秋郎宛如找回了園區的青春。錢鐘書說老年人的愛情如老房子著火,燒起來沒救——如此熱烈的青春之火,為什麽要去救?讓它燒吧!燒吧!多少人壹輩子都沒有這樣呼啦啦、熱騰騰地燃燒過壹次呢!他對她說:“我像是壹枝奄奄無生氣的樹幹,插在壹棵健壯的樹身上,頓時生氣蓬勃地滋生樹葉,說不定還要開花結果。小娃,妳給我了新的生命。妳知道嗎?妳知道嗎?我過去偏愛的色彩是憂郁的,妳為我撥雲霧見青天,妳使我的眼睛睜開了,看見了人世間的絢爛色彩。”
這美麗可愛的小娃,猶如宋人畫裏的折枝牡丹,只與人世富貴相見。多才多藝的她還有壹手好廚藝,讓人口齒噙香。婚後,梁實秋心寬體胖,八個月體重上升了五公斤;外界也註意到,原本擱筆已久的梁實秋又開始了創作。他每天上午專心讀書、寫作,壹天寫五千字。1979年6月,梁實秋寫完了《英國文學史》和《英國文學選》,前者約壹百萬字,後者約壹百二十萬字,後來均獲得了“文藝貢獻獎”。為了讓丈夫勞逸結合,她教會了74歲的他跳舞。月華如水,兩人相擁著翩翩起舞。亞熱帶的春天,桐間花落,柳下風來,滿山遍野都是杜鵑,那艷艷的紅壹路開到了窗下……
而她,亦是快樂的。蒔花,煮飯,彈琴,唱歌,她做什麽他都喜歡,她穿什麽他都覺得漂亮。在他眼裏,她腰肢婀娜,明眸善睞,纖長的手臂波浪壹樣柔婉地起伏。沒有被男人如此深愛過的女人,無法體會那種花朵般柔美的綻放,絲綢般細膩的愛撫。他寬厚的笑容如掌,供她的靈魂在其上肆意旋舞,“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那種壹半是愛侶壹半是女兒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讓人甜蜜歡暢。
盡管日日相見,兩人依然情書往返。署名“秋秋”的無數封信中,有熱盼“清清”回來的,有四年至心神不寧唯有寫信的,有談家中瑣事的,有關於日程的妥帖安排的——因了梁實秋的生花妙筆,使得“尋常壹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以熱烈的愛,以無比的激情,以無限的寬容,以無盡的留戀為證,梁實秋在和韓菁清度過了13年質量飽滿的婚姻之後,在84歲時駕鶴西去。彌留之際,他拼盡全身力氣喊出的最後壹句話是:“清清,我對不起妳,怕是不能陪妳了”——他愛這個女人,愛到了生命的最後!
在愛的陽光下,他們度過了四千多個春天!
《誰來埋單》
有壹對婚齡已過60年的上海老夫婦,多年來堅持在同壹間餐廳(他們第壹次約會的那家在法國公園附近的餐廳)吃晚餐,就餐發票已積了厚厚壹沓。我曾打趣地問老先生:“這麽多年來都是您埋單的?”他瞇瞇壹笑,瞟了壹眼已有老年癡呆的95歲的太太,說:“能為壹個女人埋單到九十幾歲,也是壹種福分呢!”
聽到過的最浪漫的女人為男人埋單的故事,是香港壹位享譽華人文壇的大作家的故事。
20世紀60年代,他受惡勢力脅迫,又面臨婚姻危機,那晚與家人壹番激烈爭吵後憤而出走,徘徊街頭,突然風雨大作,他信步躲入壹家小餐廳。年輕的女侍者看他壹副失魂落魄、淋得落湯雞的摸樣,柔聲勸他:“再怎麽著也得吃頓熱飯呀!”他走得匆忙,錢包也沒帶。女侍者讓他用幹毛巾擦幹頭發,笑盈盈地說:“這餐我給妳埋單。過了今晚又是新的壹天,壹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當然不認得這個目光呆滯、神情落寞的男人是馳騁文壇的大作家。她更不會想到,次日她收到壹大束鮮花、壹個半人高的洋娃娃和持續到現在的40多年的幸福婚姻!
《楊絳家的陽臺》
在我們這個有幾百戶人家的小區內,沒有封閉陽臺,也沒有進行室內裝修的,只有楊絳先生壹家。
逢年過節,領導以及親朋好友到家裏看望楊先生,往往帶壹些鮮花、盆景作為節日禮物。因屋裏有暖氣,花卉很快就開敗雕謝了,十分可惜;室外有太冷,不能放到露天的陽臺上養,楊先生就把花分送給鄰居。封閉的陽臺溫度適宜花卉生長,能夠保持較長的花期,因此家家戶戶都把陽臺當做了花房。楊先生每次送花都要附帶壹番解釋,並殷殷地向接受饋贈者表示感謝,好像不是它把美麗贈予了別人,而是別人幫了她很大的忙。我們與楊先生住對門,所以受惠最多。
我們很為楊先生拳拳愛花之心所感動,有壹次問楊先生:“為什麽不把陽臺封起來呢?”楊先生回答得很幹脆:“為了坐在屋裏能夠看到壹片藍天。”
楊先生家的客廳也便是她的書房。屋子中間安放著壹張大寫字臺,平時,楊先生就坐在寫字臺前看書、寫文章。楊先生已經百歲高齡了,仍然天天讀書,筆耕不輟。寫字臺對面,緊靠西墻安放著兩張沙發,那是專為接待客人而設的;東、北兩面,靠墻整齊地擺放著書櫃;南面是壹溜明亮的玻璃窗,中間有門通向陽臺。楊先生坐在寫字臺前看書或寫作,疲倦了的時候,擡起頭來,透過玻璃窗就能看到藍天。如果把陽臺封起來,藍天就被陽臺的封頂遮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對面樓房的屋頂,我家就是這種情況。
聽了楊先生的回答,我們不由得後悔起來。藍天,多麽珍貴!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
記得有壹首致友人的詩,詩人在回憶了許多值得懷念的青春往事之後,這樣寫道:
是不是妳也常常從繁忙中擡起頭來,
望著窗外的藍天陷入沈思?
從繁忙中擡起頭來,望著藍天沈思,這幾乎是人人都有過的經歷,那是壹種怎樣的愜意啊!藍天融進了我們無數難忘的記憶,寄托著我們的情思。可是,今天繁忙的人們,卻忽視了擡頭,漠然與藍天!
楊先生的健康與長壽,也許與她熱愛藍天有關,她在仰望藍天的時候,排遣了煩惱,調適了心境,獲得了創作的靈感。那壹刻,生命壹定也和藍天融為壹體,進入了壹種忘我的境界。
陽臺也叫涼臺或晾臺,本是為住在樓上的人不出家門就能接觸到室外的陽光與空氣而設計的。當初,封陽臺主要是因為住房的逼仄,為了增加壹點室內空間,用來存放雜物,甚至住人,這可以理解。可是後來住房面積擴大了,夠用了,卻仍然把陽臺封閉起來,把這麽壹點可以便捷地與藍天、陽光相親的小小空間擯棄了,這無疑是陽臺功能的異化。在眾多人家的陽臺都蓋上了彩鋼窗的時候,楊先生家的陽臺始終無遮無攔地裸露著,看上去似乎有點荒涼,與周圍環境不大協調,但它卻是壹個真正的陽臺,成為小區內壹道迥異的風景。
同時成為風景的還有楊先生本人:坐在書房的寫字臺前,桌面上是壹卷打開的書,或是壹沓字跡密密麻麻的稿紙,頭則有時側仰著,出神地凝望著室外的藍天。
希望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