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英語，不用國際音標行不行

編者按 外語課程在教學計劃中，在學時上占了很大比重。改進外語教學對於提高教學質量、減輕學生負擔有重要意義。壹九七○年，敬愛的周總理曾經對外語教學工作作了詳盡的指示。但由於林彪、“四人幫”的幹擾破壞，這些重要指示未能貫徹執行。目前，許多學校外語教學的水平是不高的，外語教學上還存在不少問題，需要積極進行改革試驗，並註意吸取外國有益的經驗。英語教學中的註音問題，是壹個有爭論的重要問題。程慕勝同誌根據自己的實踐提出了改進意見。我們希望關心和從事外語教學的同誌，對改進外語教學問題進行試驗，以便盡快提高外語教學水平。目前我國的英語教材和英漢詞典，大部分是用國際音標註音的，從而給人壹種印象，似乎要學英語，用國際音標學英語，未必是壹種多快好省的方法。為了提高英語教學質量和效率，我們認為應該改革英語語音教學法,通過實驗，逐步摸索出壹套適合我國特點的註音方法，並編出用這種方法註音的教材和詞典。為了盡快提高學生的英語水平，為早出人才、快出人才作出貢獻，本著“雙百”方針的精神，我們提出這個問題，供大家討論。壹九七○年，我們敬愛的周總理幾次接見北京部分高等院校的外語工作者，對外語教學作了許多重要指示。幾次接見中，總理都談到了國際音標。總理詢問國際音標是什麽時候興起的？他們本國人學不學？總結講到：二十六個字母加四十八個音標，越搞越復雜，復雜加復雜；音標我總覺得何必擺在中間。顯然，總理希望我們研究這個問題。正如周總理指出的那樣，我們在英語教學實踐中，深切感到國際音標太煩瑣，不便於中國人學英語。在教學中使用國際音標，突出的特點是：符號繁多。初學者在學習二十六個英語字母（大、小寫***五十二個）的同時，還要學四十八個國際音標，兩套符號，***壹百個。這麽多符號，對初學英語的人來說是很重的負擔。字母和音標混淆。很多國際音標，特別是使用率高的元音音標，形狀與英語字母相同，但讀音卻與字母完全不同。例如：音標〔ai〕讀字母I的音,音標〔i:〕讀字母e的音，音標〔ei〕又讀字母a的音。初學者無論在外形上還是讀音上都很容易把字母同音標相混淆。讀音和拼寫脫節。國際音標註在單詞後面的方括弧內，和單詞完全分開，外形與單詞的拼寫往往很不壹樣。如easy〔’i:zi〕,choose〔t∫u:z〕,mation〔’nei∫эn〕。學生要讀單詞，註意力必須放在後面的音標上，因此往往只看單詞，不會讀音；讀了音標，又忘了拼寫。讀音和拼寫脫節，實質上是把單詞的音、形分家。這是造成部分學生音也讀不好，單詞又常記不住，拼寫也總出錯的重要原因之壹。在英語教學中，不用國際音標行不行？對這壹問題目前還有爭論，看法還不壹致。其中有些問題要經過實踐，逐步統壹認識。但有些則出於對國際音標的模糊認識。國際音標是自從有英語文字那天起就有的嗎？國際音標的“國際”是什麽意思？有的同誌認為國際音標是同英語文字“原始***存”的，認為自從有英語文字那天起，就有了國際音標。還有人認為國際音標就象國際法壹樣，是“國際上公認”的東西。其實這都是誤解。國際音標之所以叫“國際”音標，因為它是國際語音協會制定的。該協會於壹八八六年在法國成立，用的是法語，參加者主要是法國人，也包括歐洲各國語音學家。他們以歐洲大陸語言為出發點，於壹八八年制定國際音標，主要是研究各種語言的語音並用來教歐洲人學英語。因此，該協會制定的國際音標的元音符號的讀音同歐洲大陸大部分語言的元音字母的讀音基本上壹致，但恰好與英語元音字母的讀音不壹樣。因此對歐洲人來說，用國際音標學英語，可能有它的優點，可是對我們中國人來說，這壹優點卻正好成了缺點。國際音標是國際公用的嗎？部分同誌以為國際音標既然叫“國際”音標，必然是各國公眾都普遍廣泛采用的。這不符合實際。由於國際音標原來主要是用來教歐洲人學英語用的，在英國只是給外國人或專門研究語音學的人用的詞典或教材中多數用國際音標。但是在說英語的各個國家裏，大部分人根本沒有聽說過國際音標。給壹般英、美國人用的詞典，包括英國出版的著名的“簡明牛津字典”和“張氏二十世紀詞典”，美國出版的著名的韋氏大字典等都不用國際音標註音。根據初步調查，我國解放前的英語教材和詞典大多數都不用國際音標。國際音標雖曾在壹些詞典中出現過，但大面積流行是五十年代中期以後的事，這大概是由於當時蘇聯的影響造成的，因為那時期蘇聯出版的英語教材和詞典全都用國際音標註音。國際音標是最科學的嗎？有些同誌認為國際音標是“最科學的”、“優點很多”，我們不同意這種看法。目前正式的國際音標有“寬式”、“嚴式”、“簡式”三套註音法。之所以有三套，正是因為每套都有缺點。而且各套之間元音符號判別很大，在二十個元音符號中，“寬式”與“嚴式”就有十六個不壹樣。各國語音學家，有時用這壹套，有時用那壹套，詞典、書刊中用的也各不相同。例如《現代高級英語詞典》（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of Current English）壹九六三年第二版用“寬式”註音，壹九七四年第三版全改用“嚴式”。該詞典主要編者Hornby在其它書中又用“簡式”。我國目前普遍采用“寬式”，而《英國廣播公司BBC現代英語月刊》用的卻是“嚴式”。《英語正音詞典》的編者、英語語音學家丹·瓊斯教授在教學中和書刊中三套都用，從而在日本等國英語教學界引起過壹些矛盾。壹九七四年版《大英百科全書》中寫道：“國際音標沒有取得它的設計者所預期的極為巨大的成功”，“公眾感到國際音標太深奧”。只有用國際音標才能學會英語正確的發音嗎？部分同誌認為國際音標的讀音最標準，只有用國際音標才能學會英語正確的發音。其實際這裏混淆了幾個不同的概念。國際音標是書面符號，通過人的眼睛傳到大腦；而音是聲波，通過人的耳朵傳到大腦，兩者之間沒有天然聯系。符號本身是無聲的。只看符號，無論符號有多好也學不會發音，必須通過模仿別人的發音才能學會。發音準不準，首先不在於用哪個符號代表哪個音，而在於教師本人的發音準不準，是否下功夫給學生糾正發音。會國際音標而發音仍不準的人難道還少嗎？正如英國語音學家愛德·瓦德指出的：不應認為會音標就等於有正確的發音，認識壹套音標壹點也不能保證使用者發音正確。音標並不能教音。英語的正確發音，可以用國際音標來表示，也完全可以用其它書面符號來表示。RP是所謂“標準英國音”。英國語音學家丹·瓊斯教授說：RP是英格蘭南部在英國私立公學受過教育的人的發音；說RP的即使在英國也是相當少的少數人（譯者註：英國私立公學，培養的多為上層階級的子弟）。即使註RP的詞典和教材也並不都是用國際音註音的。例如牛津大學向來被看作是培養講RP的人最有權威的高等學府，可是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幾種牛津詞典偏偏不用國際音標，而用牛津註音法註音，標出的是標準RP。牛津註音法根據英國人學習英語的實際情況，把英語單詞的讀音和拼寫結合起來，符號就註在單詞字母上，簡單明了，有許多可取的地方。又如靈格風是壹套較有名的教外國人說RP的教材，也沒有註國際音標。可見，國際音標只是壹種註音法，用它可以給RP註音，也可以給美國音或別的語言的音註音。國際音標並不等於RP，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對英語專業的學生來說，在高年級介紹國際音標三套註音法是有必要的；但以壹般的大中學生，對只需看英文資料的學習英語會話的人來說，則沒有必要學國際音標。前幾年盡管有“四人幫”及其在清華的幫派體系的破壞和幹擾，我們根據周總理在座談會上講話的精神，在若幹班上還是做了壹些語音教學改革試驗。根據這些試驗，我們認為英語語音教學應以讀音規則為主，以少量註音符號為輔，可以不用國際音標。英語單詞的讀音和拼寫之間存在著內在規律。最主要的讀音規則（如元音字母讀長音、短音、加r的音的規則等）只有幾條，而符合這幾條主要規則的單詞有幾千幾萬。學生掌握了這幾條規則再加上重音符號，遇見符合這些規則的單詞，不註上任何符號也能讀音，如na’tion,hap’py。此外在部分單詞中，有個別字母的讀音需要用符號來表示，符號直接註在該字母上，如cāld,con’trǒst。至於符號的形狀，我們參考了四十多本英美出版的不是用國際音標註音的詞典，主要是牛津、韋氏兩種註音體系，采用了壹些通用符號，如長音符號-，短音符號V等，同時結合我們學生學英語的實際，補充了壹些符號，如不發音符號等。註音方案用的符號大約十個。要求學生記住的主要規則盡可能要少，同時加註的符號也盡可能要少；否則規則太多，難以記住，符號太多，必然煩瑣。根據統計，按照這個註音方案，三分之壹以上單詞不用註任何註音符號；三分之壹以上單詞只有壹個字母要註符號；要註兩個或兩個以上符號的單詞不到三分之壹；另外極個別單詞有壹、兩個字母讀音很特殊，就不必專門為它們定壹個符號，可以在後面括弧內重拼，如a’ny(a→ě)。平均每壹百個單詞中要重拼的約二、三個字母。這壹改革，受到同學們的歡迎，大家反映這樣把單詞的書形式（拼音）和口頭形式（讀音）緊緊結合在壹起，單詞比以前記得快、記得牢；符號簡便，不會出現字母、音標混淆的現象；對沒有學過的生字也能讀了。無論是學過還是沒有學過國際音標的大部分同學都積極支持這壹改革。特別是學過國際音標的學生，通過兩種方法的對比，更體會這個註音方案的好處，所以更支持改革。可是因為目前國內出版的英漢詞典用的是國際音標，為了查詞典，學生學了註音方案之後，還不得不再學國際音標，這就被迫加重了學習的負擔。盡管如此，許多同學還是主動把詞典上註的國際音標“翻譯”成註音符號，註在課文的生詞上，便於朗讀和記憶。還有不少教師也認為用國際音標註音的辦法應該改革，但鑒於目前詞典都用國際音標這壹現實，感到無能為力。他們說：“如果能先編出壹本用新註音方案註音的詞典，我也願意改”。顯然，詞典是壹個關鍵。國際音標既不是語音本身，也不是自然規律，又不是國際法規定的，連英美很多著名的詞典都不用它，為什麽我們中國人非用它不可？為什麽我國的英漢詞典就不能用適合中國人學英語的註音方案呢？我們的看法和方案還很不成熟，現在的問題提出來，拋磚引玉。目前還有壹些學校也在積極進行這方面的改革。希望各方面熱心語音教學改革的同誌齊心協力，以便最後獲得壹種比較成熟的方案，編入教材和詞典，使我們的英語教學能向前推進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