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真是神奇,它能淋漓盡致地表達人類豐富多彩、浩渺無限的內心世界;它能打通文學與其他藝術部類之間的聯系,在作品中呈現畫面美、音樂美;它能引導讀者進入作品意境,對作品進行再創造,由此產生喜怒哀樂愁怨思……當然它也有“不足”,它只是訴諸視覺的壹個個文字,或訴諸聽覺的壹個個語音,它沒有真實的畫面、聲音,不提供多種感覺的直接享受,它是虛擬的、空靈的,對於不懂“這壹種”語言的人來說,對於語言感受力低下的人來說,它是壹堆“亂碼”,是壹個看不清或看不見的未知世界。下面就開始我們滿目風光的文學語言考察之旅吧。
壹、怎樣理解文學是語言的藝術?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也許妳對這句話不陌生,可妳對這簡單的壹句話當中的深刻意義領會多少?妳對“文學”“語言”“藝術”三者之間的關系思考過嗎?這句話可以推導出這樣幾層意思:
文學屬於藝術大家族中的壹個嫡系。
文學是靠語言呈現的壹種藝術樣式。
語言是劃清文學與非文學界限的標誌。
文學追求語言的藝術化和語言的創造性。
從文藝學的觀點來看,文藝或文學藝術大家族中的各種樣式都自有其特異的存在和表現方式,按照它們各自采用的媒介和規則的不同,通常將文藝區分為語言藝術、造型藝術、表演藝術和綜合藝術等既相互區別又相互關聯的四個部類:
語言藝術:運用語言反映生活、塑造形象、表達感情,即文學。
造型藝術:運用色彩、線條和造型等藝術媒介,塑造人們可以直接感觸得到的藝術形象,如繪畫、雕刻和攝影等。
表演藝術:運用聲音的旋律、節奏或人體動作,塑造出訴諸人們聽覺或視覺的藝術形象,如音樂、舞蹈等。
綜合藝術:綜合運用各種藝術材料、藝術手法和藝術規則,在舞臺、銀幕或熒屏上展現藝術形象,如戲劇、影視等。
高爾基說:“文學的第壹個要素是語言。語言是文學的主要工具,它和各種事實、生活現象壹起,構成了文學的材料。”也就是說,“文學的材料”不止壹種,但語言是它的最基本、最有本質特性的材料。
二、文學語言有哪些主要特點?
文學語言不同於生活語言、科技語言、政論語言、公文語言,盡管它與這些語言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但畢竟有自己鮮明的特色,這些特色將它自身與這些語言劃分開了。
1.間接性
如果將“語言”這個概念“放大”的話,那麽可以說,繪畫使用色彩、線條“語言”,音樂使用音符、旋律、節奏的“語言”,電影電視使用鏡頭、蒙太奇的“語言”……這些“語言”都可視、可聽、可觸,創造的形象是直接的。而文學語言怎麽樣?它只是壹個個語音或文字符號,不是形象本身,要經過讀者視覺接收和大腦加工轉換,才能在心裏產生畫面感、形體感、音響感、觸感、味感……如魯迅《故鄉》開篇寫“我”行近故鄉時所見:
時候既然是深冬;漸近故鄉時,天氣又陰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篷隙向外壹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壹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
這裏展現壹幅語言文字的“畫面”,語言文字成為其中的傳達媒介,讀者先讀語言文字,再在腦海裏喚起“畫面感”,產生陰晦的、蒼黃的、蕭索的隆冬嚴寒的印象;如果是畫家或攝影師來反映這樣的畫面,必定是直觀的,無須使用需要轉換的媒介。
間接性在壹定程度帶來模糊性、未定性、多義性,這似乎是文學語言的“短處”,其實也是文學語言的長處。因為給廣大讀者留下了無限的聯想和想象的空間,讀者可以憑借自己的生活經驗和閱讀經驗填補其中的“空白”,每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獨特的閱讀體驗當中。我們常聽說“壹千個讀者有壹千個哈姆雷特”,沒有人把它當作貶義語,而是把它當作文學、賞活動的壹個重要規律加以認定的。
2.形象性
如果說間接性是相對於其他藝術種類而言,體現語言的壹般性特點的話,那麽形象性則是相對於其他語言種類而言,體現語言的文學性特點。
高明的作家、詩人有這樣的本事,用語言文字把人物勾畫得“活靈活現”,把物體狀寫得“纖毫畢露”,把風景描繪得如在“眉睫之前”,不僅如此,還能把人心深幽靈府描寫得“千姿百態”,把抽象事物描寫得“生動活潑”。妳看“春風又綠江南岸”,在讀者腦海中喚起“視覺感”,壹個“綠”的色彩,暈染了整幅畫面、整首詩的意境,千古為人所稱道。王國維《人間詞話》說:“‘紅杏枝頭春意鬧’,著壹‘鬧’字,而境界全出。‘雲破月來花弄影’,著壹‘弄’字,而境界全出矣。”這種壹字之妙、之精,是其他語言所沒有的,也是其他藝術形式難以表現出來的。王國維還說:“歐公《蝶戀花》‘面旋落花’雲雲,字字沈響,殊不可及。”王氏頗有天才穎悟,覺出歐陽修詞“面旋落花風蕩漾”中的“聲音感”,聲音也是形象的壹部分。
這裏有壹個奧妙,即作家、詩人寫作時,充分發揮形象思維,並且心盡量運用形象化的詞語。正如王力所說:“形象思維是文學問題,也是語言問題。形象思維是用具體形象來構思,表現為語言則是多用具體詞句,少用抽象名詞。”“多用具體詞句,少用抽象名詞”,這就是奧妙,為我們欣賞文學和進行文學寫作提示了重要的方向。
文學語言追求形象性、形象感,以至於我們常常把“形象化的語言”理解成“文學化的語言”。
3.情感性
情感性是語言“文學性”又壹重要體現。其他種類的語言,如科技語言、公文語言等,純以理性、客觀的態度描述、說明事物,不需要表達言語者的情感色彩;而文學語言則非表達作者情感不可,只是表達的程度有高有低,表達的方式有曲有直、有隱有顯。抒情性作品表情達意非常明顯,至於敘事性作品,只要認真體察,也能捕捉到作者情感活動的線索、脈絡。
回顧前面引述的《故鄉》片段,作者在描寫景物時加了壹句:“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非常直露地表達了“我”的內心感受。即使作者不說這句話,“悲涼”之意也隱約體現,妳看,“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壹些活氣”,這不也透出幾分“悲涼”氣氛嗎?正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裏說:“昔人論詩詞,有景語、情語之別。不知壹切景語,皆情語也。”可以說,凡是好的文學作品的語言,都含有厚重的“情”。
老舍對此深體會,他說出了作家使用語言的要訣:“壹篇作品須有個情調。情調是悲哀的,或是激壯的,我們的語言就須恰好足以配備這悲哀或激壯。比如說,我們若要傳達悲情,我們就須選擇些色彩不太強烈的字,聲音不太響亮的字,造成稍長的句子,使大家讀了,因語調的緩慢,文字的暗淡而感到悲哀。反之,我們若要傳達慷慨激昂的情感,我們就須用明快強烈的語言。”(《我怎樣學習語言》)可見,情感、情調是支配語言活動的軸心,語言是情感、情調的外化。
三、怎樣理解漢文學語言的審美特點?
世界上各種種語言都有自己獨特之美,漢語也不例外,借用前輩王力先生的話說,漢語之美有整齊之美、抑揚之美和回環之美。這些美都是音樂所具備的,都是語言擬音化的結果,堪稱音樂美。漢語的音樂美古已有之,古人的優秀詩文可付諸吟詠,響於口耳,可惜於今衰弱,文學語言的接受逐漸視覺化了。不過,如果我們細心地讀,靜心地聽,也能感覺出白話文的種種音樂之美來。
1.整齊之美
就像音樂有音符和樂段壹樣,任何語言都有音節和語句。古漢語的音節都是單壹的,每個音節的發音都有獨立性,也有相似性,這就為音節的整齊組合創造了條件。壹句話是由壹個個單音節組成的,這句話裏前後語音可能形成音節的相近似,比如“綠肥紅瘦”“鳶飛魚躍”,其中兩兩對稱,形成壹種整齊之美。推而廣之,如果兩句話意義相關,用詞相近似,句長相等,那麽這就是對偶句;如果在對偶句的基礎上再多壹些句子,就是排比句,當然排比不要求字數相等,只要求句式相同,個別字重復出現。對偶句和排比句也體現語言的音樂之美。試看這樣的句子: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論語》)——對偶
斫其正,養其旁條;刪其密,夭其稚枝;鋤其直,遏其生氣……(龔自珍《病梅館記》)——排比
這樣的語句讀起來具有音樂感、旋律感。
其實,優秀的白話文也體現整齊之美,例如:
……可是色彩不濃,回味不永。比起北國的秋來,正像是黃酒之與白幹,稀飯之與饃饃,鱸魚之與大蟹,黃犬之與駱駝。(郁達夫《故都的秋》)——對偶、排比
2.抑揚之美
漢語的四聲盡顯抑揚頓挫,由四種聲調組成的語句有無數變化的抑揚頓挫。所謂抑,指語音短促,帶降調;揚指語音長揚,帶升調。如此富有樂感,與音樂很相似。我們的祖先把古漢語抑揚頓挫的規律研究得深入細致,也把抑揚頓挫的聲律美發揮到了極致。這主要體現在詩詞平仄的運用上。試看下例:
明月不歸沈碧海,白雲愁色滿蒼梧。(李白《哭晃卿衡》)
平仄仄平平仄仄 仄平平仄仄平平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杜甫《八陣圖》)
平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其中有的字在古代讀入聲,歸到仄聲裏,我們不管它,仍可按今天的讀音來讀。讀這種嚴格按平仄規則寫的詩,要註意語音的長短、高低、升降的變化,平聲上揚而悠長,仄聲下降而短促,這樣可接近於古詩本來的聲律要求,表達抑揚之美,又不完全拘泥古人嚴格的格律。
在今天的白話詩和白話文中,平仄的要求不復存在,但漢語的抑揚之美仍舊保留,只不過是以現代形式呈現,變得更為粗略而模糊了。例如:
十分清新,十分自然,我的小屋玲瓏地立於山脊壹個柔和的角度上。(李樂薇《我
平平 仄仄
仄仄平平 平仄 平平 仄仄
的空中樓閣》)
首先,這些詞語的平仄錯落有致,創造了悅耳的聲律,也許作者未必真的有意“遵循”了平仄律,而客觀上卻具有聲律之美;其次,開頭兩個對稱句,讀起來短促,然後壹個19字的長句,讀起來舒張。如此變化多端,緊舒有致,創造了漢語新型的抑揚頓挫。
3.回環之美
詩中的用韻與音樂中的旋律回環有些相像,創造了語言的音樂之美。古代的賦文也押韻,現代新詩、新諺語也押韻。所謂押韻,就是同壹個元音在句尾的重復。押韻對於詩文的效果,就是回環之美。
古詩詞的押韻情況是顯見的,如“壹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即第二四六句的末字必須押韻,不過詞的押韻未必如此,可能句句押韻,也可能三句押韻;平聲韻和仄聲韻分開,不像現在這樣通押;還有入聲韻,這是古詩詞中特有的,入聲現代普通話已絕跡,在現在某些方言中仍保留,情況比較復雜,不必深究,只要知道在末句出現是押韻就夠了。入聲韻的絕跡,屬於“音變”現象,古代發音和現在所不同;不僅如此,還有其他的押韻,現代人讀來覺得不押韻,但在古代是押韻的。總之,古詩詞押韻較為分明,造成優美的旋律,給我們誦讀帶來很大的方便。
古代的賦和散文的用韻易於被忽略,值得壹提。賦是押韻的,漢賦是典型的賦,我們讀得少。如高中課文蘇軾《赤壁賦》有些句子押韻:
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壹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壹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如果細心地讀,可以發現古代有些散文也間或押韻,如柳宗元《愚溪詩序》:
以愚辭歌愚溪,則茫然而不違,昏然而同歸。超鴻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
“違”和“歸”押韻,“夷”和“知”押韻。如果我們只看不誦讀,是不容易察覺其中押韻的;如果多誦讀,就容易讀出韻味來。
從現代文學語言的情況來看,語言回環之美主要不是表現用韻上,而是以詞組和句子為運用單位,呈現多種形式。它也與語句的整齊之美相關,如前面提到的“黃酒之與白幹……”就既有整齊之美,又有回環之美;它還有詞句的小回環,自有壹種旋律感,如“可是啊,北國的秋,卻特別地來得清,來得靜,來得悲涼。”(《故都的秋》)前面提到的“十分清新,十分自然”,也是壹種小回環。
當然,漢文學語言之美不止這三方面的內容。只要我們時刻牢記“漢文學語言是最美的語言”這壹信念,那麽我們上語文課讀課文,在課外讀書報刊,都能體會到這種語言之美;我們平時說話,或演講,或交談,都會自然地表現出這種語言之美。
四、怎樣品味文學作品的語言?
文學作品的語言是作家詩人嘔心瀝血的創造產物,是人類語言的精華。它具有深味性、伸縮性、多變性等特點,讀者把握起來既有挑戰性又有成就感,壹方面可以往意義、意味、意韻的“縱深地帶”無限地探入、拓展,另壹方面又聚訟紛紜,莫衷壹是。品味這樣的語言的目標指向,應該是它的深層意蘊、弦外之音和審美效果。這樣的品味活動,不同於學習實用性語言,不同於學習外語——那是偏於語法分析、實用效果分析和運用性訓練,多有理性的判斷推理,於情感、美感、聯想、想象無涉。那麽,中學教學中的品味文學作品語言活動究竟應該註意哪些方面?
1.要重視整體把握。
語言的音節或文字的有機組合,構成“語言場”;文學作品的語言場不同於別的語言場,這種場的強力和魅力都遠遠勝出其上。所以品味這種語言應有良好的整體感或“場感”。“場”照亮了作品的每個細節、每個局部;作品中的字詞句靠這“場”來定義、定性,它們離開這“場”就還原到字典、詞典中去了,成為只有單壹的平面的意義的語言材料了。
例如《故都的秋》的核心語句“可是啊,北國的秋,卻特別地來得清,來得靜,來得悲涼”中的“悲涼”壹詞是大家都能認能說能寫的,它至少有這麽三重意蘊:
(1)詞典義:悲哀淒涼。(《現代漢語詞典》)
(2)普泛的文學意義:對往事或現實的沈痛感慨;即景生情的悲傷;復雜的人生感受。
(3)《故都的秋》中獨特之義:作者顛簸於人生旅途,身心疲憊,深感悲涼;看見秋景引發美好的情懷,表達了壹種審美感受;美好情懷中滲進人生的苦澀味,是美感與苦澀感的混合生成。
此三者的意義逐層擴大,又逐層具體化,由單壹性趨向多義性,而且由於讀者個人的情況不同,對郁達夫筆下“悲涼”感受的細微差別何止百千。
我們為什麽能品味出這麽多的內容呢?這得益於對《故都的秋》的“文章場”“語言場”的把握,體現壹種從宏觀到微觀、從“面”到“點”的認知的確定性。記住,這是品味語言的常規。
2.要重視微觀分析。
不能只是單純地“高屋建瓴”地“俯視”,還應沈潛到語言的溪流和浪波的底層,察看語言“美景”的各個重要的精微細部。需要發揮妳的解詞讀句的能力,需要妳對語言細節“末梢”具有壹定的敏感。
例如魯迅《為了忘卻的記念》,標題耐人尋味,“忘卻”與“記念”本是壹對矛盾,怎能組合在壹起,並作為標題醒目地列出?其中匯集各種意味:有對國民健忘大腦的提醒,有對作者自己放下精神重負輕裝上陣的激勵,有對反動派“瞞”和“騙”的憤怒。簡短的語句裏可作出大文章。
這種微觀分析,重在“精細”,在“細”字上下功夫,從“精”上定要求。作者壹字,讀者百味;作者未必這般,讀者感慨萬千。
3.目標指向是深層意蘊、審美效果。
(1)深層意蘊:指文本義、語境義,而非詞典義、淺表義。有些眾人皆知的語言深層意味應該挖掘出來,有些眾人忽略而妳沈思之後突發新見的深層意味更應該挖掘出來。
(2)審美效果:指欣賞者的審美感受,是在充分認知、理解之後作出的理性評價。壹般都給予好評,很少有差評。涉及的方面很多,如遣詞造句的精心、恰當,詞句中思想感情的厚重性和豐富復雜性,句式的長短變化,組詞構句的陌生化、創造性,詞句在語音上的表情達意效果……記住,不是光理解語言本義,而是著重於“品評”效果。
4.培養品味語言能力的途徑。
說到品味語言能力的培養途徑,也許妳會很快地說出“多讀”,可是讀什麽,怎麽讀,這才是關鍵之所在、困難之所在。很多中學生愛讀時尚文學、時興作品,而拒絕經典作品,從學習語言來說,這是壹種偏差。時興作品當然可以讀,它們的語言與妳的語言“距離”較近,容易被妳接受、“消化”,可以培養妳的“現代語感”;而經典作品的經典性理應包括語言的經典性,它是民族語言的經典、精華和範例,是經過大浪淘沙之後存留下來的“金子”,妳壹時難於“咀嚼”和“消化”,是因為妳心浮氣躁,還沒有靜心地沈入作品的底層,去捕獲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在妳讀過較多經典作品之後,妳獲得的語言素養壹定比讀時興作品豐厚得多、深厚得多,這是千真萬確的道理。
妳讀文學作品時,是只關註人物形象、故事情節,還是也關註語言表達?如果妳帶著“消遣”的心情,可以只讀故事;如果妳心懷“學習”的目的,最好是把讀的目標全面化,包括關註作品的語言表達。朱光潛在《談讀詩與趣味的培養》壹文中批評某些“愛讀書”青年說:“所以他們看小說和戲劇,不問它們的藝術技巧,只求它們裏面有有趣的故事。”朱先生當然是正面倡導關註語言技巧在內的“藝術技巧”。閱讀的出發點不同,結果也不同,其間高低、優劣涇渭分明。作為學生,要學好語文,應該把品味文學作品語言作為關註點、興奮點,不放過任何壹次訓練語感、積累語言材料的機會。
妳最好有專門的“文學語錄簿”“語言素材本”,記錄課文中和課外讀物中好的詞語、句子,作壹些評點,並且經常翻看,出聲地吟誦。學習文學語言是慢功夫,偷不得懶,光是只閱讀不記錄是不行的。許多文學青年就這樣勤學語言起步寫作,文學大家也同樣經過了細致漫長的積累語言、錘煉語言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