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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1

 蒹葭

 選自《詩經·秦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蘆葦初生青青,白色露水凝結為霜。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另壹邊。逆著彎曲的河道尋找她,路途艱難又漫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逆流尋找她,仿佛走到水中間。蘆葦初生茂盛,白色露水還沒幹。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那岸。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逆著彎曲的河道尋找她,路途艱難又坡陡。逆流尋找她,仿佛走到水中的小沙洲。蘆葦初生鮮艷,白色露水還沒完。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那頭。逆著彎曲的河道尋找她,道路艱難又曲折。逆流尋找她,仿佛走到水中的沙洲。

 賞析

 《蒹葭》選自《詩經秦風》,屬於十五國風,是首愛情詩,旨在抒發詩人思念秋水伊人而終不得見的思想感情。

 詩人在壹個深秋的早晨,來到壹條長著蘆葦的大河邊,訪尋他心愛的人,而那人卻使人感到行蹤不定、可望而不可即。於是他找呀找呀,從“白露如霜”的黎明,找到“白露未晞”,“白露未已”的午前,在長著蘆葦的秋水邊奔波,徘徊了好幾個小時,通過這種訪求過程的描寫,不僅表現了詩人對“伊人”的壹往深情,而且寫出了他的欲見不得的焦急和悵惘的心情。詩中描繪的那條阻隔於詩人與伊人之間的秋水,既是眼前之景,又顯然別有含意,如果僅僅壹水之隔,那他完全可以到達彼岸,見到伊人,何況詩人的追求又是那樣的執著和熱烈。因此我認為這條秋水實際上象征著壹種社會的阻力。正是這種阻力,才把牛郎和織女阻隔在銀河的兩岸,使他們“盈盈壹水間,脈脈不得語。”

 全詩三章,每章前兩句寫景,點明時令,烘托氣氛;後六句寫尋求“伊人”不得的心情。全詩回旋三叠,往復歌詠,情調淒婉動人,意境朦朧深邃。詩中寫“蒼蒼”,“萋萋”,“采采”的蒹葭,既是用來起興而懷“伊人”,又是用來烘托抒情主人公的。對於“伊人”,詩人知其地,而莫定其所,欲從靡由,故“溯洄”、“溯遊”,往復其間,希望能與“伊人”壹遇。用“蒹葭”起興,引出對“伊人”的尋求自然順理成章之。盡管詩人滿腔熱情地去“溯洄”、“溯遊”,不畏“道阻且長”、“且躋”、“且右”,結果卻是可望而不可即。詩人因追求伊人而不得見所產生的空虛和悵惘之情是難以言喻的,而且用蕭瑟清秋的景象來襯托,詩人的這種情感就顯得更為突出,更為濃郁。正是緣景生情,情景相生,意到境成,清寥空靈的深秋之景與悵惘迷茫的懷人之思渾然無間,構成了全詩的藝術境界,給人以壹種真切自然而又朦朧迷離的美感。

 此外,本詩在結構上重復疊句。全詩***三章,句式相同,字數相等,只是在少數地方選用了近義詞或同義詞,如“萋萋”、“采采”分別放在“蒼蒼”的位置上,用“未晞”、“未已”去分別取代“為霜”,這樣既做到了壹唱三嘆,使詩人的感情得到了充分的表達,又使詩作行文富有變化而無重復呆滯之感。

 《蒹葭》是十五風中的壹篇,可謂“風”類詩的代表,讀它《詩經》的語言美,結構美,思想美可見壹斑。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2

 蒹葭原文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萋萋壹作:淒淒)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翻譯:

 譯文 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壹方。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幹。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壹邊。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灘。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壹頭。逆著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順著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註釋

 1、蒹(jiān):沒長穗的蘆葦。葭(jiā):初生的蘆葦。蒼蒼:鮮明、茂盛貌。下文“萋萋”、“采采”義同。

 2、蒼蒼:茂盛的樣子

 3、為:凝結成。

 4、所謂:所說的,此指所懷念的。

 5、伊人:那個人,指所思慕的對象。

 6、壹方:那壹邊。

 7、溯洄:逆流而上。下文“溯遊”指順流而下。壹說“洄”指彎曲的水道,“遊”指直流的水道。

 8、從:追尋。

 9、阻:險阻,(道路)難走。

 10、宛:宛然,好像。

 11、晞(xī):幹。

 12、湄:水和草交接的地方,也就是岸邊。

 13、躋(jī):水中高地。

 14、坻(chí):水中的沙灘

 15、涘(sì):水邊。

 16、右:迂回曲折。

 17、沚(zhǐ):水中的沙灘。

 賞析:

 東周時的秦地大致相當於今天的陜西大部及甘肅東部。其地“迫近戎狄”,這樣的環境迫使秦人“修習戰備,高尚氣力”(《漢書·地理誌》),而他們的情感也是激昂粗豪的。保存在《秦風》裏的十首詩也多寫征戰獵伐、痛悼諷勸壹類的事,似《蒹葭》、《晨風》這種淒婉纏綿的情致卻更像鄭衛之音的風格。詩中“白露為霜”給讀者傳達出節序已是深秋了,而天才破曉,因為蘆葦葉片上還存留著夜間露水凝成的霜花。就在這樣壹個深秋的淩晨,詩人來到河邊,為的是追尋那思慕的人兒,而出現在眼前的是彌望的茫茫蘆葦叢,呈出冷寂與落寞,詩人所苦苦期盼的人兒在哪裏呢?只知道在河水的另外壹邊。但這是壹個確定性的存在嗎?從下文看,並非如此。是詩人根本就不明伊人的居處,還是伊人像“東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的“南國佳人”(曹植《雜詩七首》之四)壹樣遷徙無定,也無從知曉。這種也許是毫無希望但卻充滿誘惑的追尋在詩人腳下和筆下展開。把“溯洄”、“溯遊”理解成逆流而上和順流而下或者沿著彎曲的`水道和沿著直流的水道,都不會影響到對詩意的理解。在白居易《長恨歌)中,楊貴妃消殞馬嵬坡後,玄宗孤燈獨守,寒衾難眠,通過道士鴻都客“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尋找,仍是“兩處茫茫皆不見”,但終究在“虛無縹緲”的海外仙山上找到了已成仙的楊貴妃,相約重逢於七夕。而《蒹葭》中,詩人壹番艱勞的上下追尋後,伊人仿佛在河水中央,周圍流淌著波光,依舊無法接近。《周南·漢廣》中詩人也因為漢水太寬無法橫渡而不能求得“遊女”,陳啟源說:“夫說(悅)之必求之,然惟可見而不可求,則慕說益至。”(《毛詩稽古編·附錄》)“可見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即,加深著渴慕的程度。詩中“宛”字表明伊人的身影是隱約縹緲的,或許根本上就是詩人癡迷心境下生出的幻覺。以下兩章只是對首章文字略加改動而成,這種僅對文字略加改動的重章疊唱是《詩經》中常用的手法。具體到此詩,這種改動都是在韻腳上——首章“蒼、霜、方、長、央”屬陽部韻,次章“淒、唏、湄、躋、坻”屬脂微合韻,三章“采、已、渙、右、濁”屬之部韻——如此而形成各章內部韻律協和而各章之間韻律參差的效果,給人的感覺是:變化之中又包涵了穩定。同時,這種改動也造成了語義的往復推進。如“白露為霜”、“白露未晞”、“白露未已”——夜間的露水凝成霜花,霜花因氣溫升高而融為露水,露水在陽光照射下蒸發——表明了時間的延續。此詩曾被認為是用來譏刺秦襄公不能用周禮來鞏固他的國家(《毛詩序》、鄭箋),或惋惜招引隱居的賢士而不可得(姚際恒《詩經通論》、方玉潤《詩經原始》)。

 但跟《詩經》中多數詩內容往往比較具體實在不同,此詩並沒有具體的事件與場景,甚至連“伊人”的性別都難以確指。上述兩種理解也許當初是有根據的,但這些根據或者沒有留存下來,或者不足以服人,因而他們的結論也就讓人懷疑了。《詩經》的歷代註家往往是求之愈深,卻得到失之愈遠的相反結果。況且“壹切歷史都是當代史”(見英國哲學家、歷史學家科林伍德《歷史觀念》),對文本的闡釋也具有當代性。現代大多數學者都把它看作是壹首愛情詩,先以蒼蒼的蒹葭起興,再寫男子追求意中人,所追的人在何方?在茂密的蒹葭叢裏,似見非見,時隱時現。這首詩用反復重章來表現懸念叠起。“蒼蒼”、“萋萋”、“采采”近義;白露“未霜”“未晞”、“未已”,內容也差不多。總之,這首詩的重章整齊、淺顯,讀起來節奏明快、動聽。詩意的空幻虛泛給闡釋帶來了麻煩,但也因而擴展了其內涵的包容空間。讀者觸及隱藏在描寫對象後面的東西,就感到這首詩中的物象,不只是被詩人拿來單純地歌詠,其中更蘊育著某些象征的意味。“在水壹方”為企慕的象征,錢鐘書《管錐編》已申說甚詳。“溯洄”、“溯遊”、“道阻且長”、“宛在水中央”也不過是反覆追尋與追尋的艱難和渺茫的象征。詩人上下求索,而伊人雖隱約可見卻依然遙不可及。《西廂記》中鶯鶯在普救寺中因母親的拘系而不能與張生結合,嘆惜“隔花陰人遠天涯近”,《蒹葭》中的詩人也是同樣的感覺罷。詩人的追尋似乎就要成功了,但終究還是水月鏡花。古希臘神話中有壹則說坦塔羅斯王因自我吹噓犯下罪過而遭受懲罰——忍受永遠的焦渴和饑餓之苦。他站在大湖中,湖水深及他的下頷,湖岸長著果樹,累累果實就懸在他的頭頂。可是,當他口渴低頭喝水時,湖水便退去;當他腹饑伸手摘果時,樹枝便蕩開,清泉佳果他始終可望而不可即。目標的切近反而使失敗顯得更為讓人痛苦、惋惜,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失敗是距離成功僅壹步之遙的失敗。探索人生深刻體驗的作品總在後代得到不斷的回應。“蒹葭之思”(省稱“葭思”)、“蒹葭伊人”成為舊時書信中懷人的套語。曹植《洛神賦》、李商隱的《無題》詩也是《蒹葭》所表現的主題的回應。而當代臺灣通俗小說家瓊瑤的壹部言情小說就叫做《在水壹方》,同名電視劇的主題歌就是以此詩為本改寫的。

 事實的虛化

 壹般說來,抒情詩的創作是導發於對具體事物的感觸,因而在它的意境中,總可看到壹些實實在在的人事場景。然而(蒙蒙)的作者卻似乎故意把其中應有的主要人物事件都虛化了。追尋者是什麽人?他為什麽而追尋?我們不知道;被追尋的“伊人”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他那麽難以得到?我們也不知道;以至於連他們是男是女也無從確認。特別是“伊人”,音容體貌均無,壹會兒在河的上遊,壹會兒在河的下遊,壹忽兒在水中央,壹忽兒在水邊草地,飄忽不定,來去渺茫,簡直令人懷疑他是否真有實體存在。無疑,由於追尋者、特別是被追尋者的虛化,使整個追尋人物、追尋事件、追尋內容都變得虛幻願隴起來;然而也正是由於這事實的虛化、膜猶,詩的意境才顯得那麽空靈而富有象征意味。作品所表達的情感:追“伊人”的男子在經過了三次的追尋沒有追尋到他的“伊人”由此可見所謂的伊人不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幻與虛境。但是追夢男子並沒有放棄,而是為了夢想而上下追尋,不怕艱難險阻。

 意象的空靈

 實際上,詩中所描述的景象,並非目之所存的現實人事,而是壹種心象。這種心象,也不是對曾經閱歷過的某件真事的回憶,而是由許多類似事件、類似感受所綜合、凝聚、虛化成的壹種典型化的心理情境。這種心理情境的最大特點,是不粘不滯、空靈多蘊。“在水壹方”,可望難即,就是這種空靈的心理情境的藝術顯現。在這裏,由於追尋者和被追尋者的虛化,那看來是真景物的河水、道路險阻,乃至逆流、順流的追尋路線,以及伊人所在的“水中央”等諸種地點,也都成了虛擬的象征性意象。對它們均不可作何時何地、河山何水的深究,否則,伊人既在河的上遊又在河的下遊就自相矛盾,連兩個人何以都不渡過河去也成了問題。《蒹葭》的成功,就在於詩人準確地抓住了人的心象,創造出似花非花、空靈蘊藉的心理情境,才使詩的意境呈現為整體性象征。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蒹葭

 先秦:佚名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譯文: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大片的蘆葦青蒼蒼,清晨的露水變成霜。我所懷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對岸河邊上。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追隨她(他)的道路險阻又漫長。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仿佛在河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蘆葦淒清壹大片,清晨露水尚未曬幹。我那魂牽夢繞的人啊,她(他)就在河水對岸。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那道路坎坷又艱難。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仿佛在水中小洲。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河畔蘆葦繁茂連綿,清晨露滴尚未被蒸發完。我那苦苦追求的人啊,她(他)就在河岸壹邊。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那道路彎曲又艱險。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仿佛在水中的沙灘。

 註釋:

 蒹(jiān)葭(jiā)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溯(sù)洄(huí)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沒有長穗的蘆葦。葭:初生的蘆葦。蒼蒼:茂盛的樣子。下文“萋萋”“采采”義同。為:凝結成。所謂:所說,這裏指所懷念的。伊人:那個人。在水壹方:在河的另壹邊。溯洄從之:意思是沿著河道向上遊去尋找她。溯洄:逆流而上。從,追,追求。阻:險阻,難走。溯遊:順流而涉。遊,通“流”,指直流。宛:仿佛。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xī)。所謂伊人,在水之湄(méi)。溯洄從之,道阻且躋(jī)。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chí)。

 萋萋:茂盛的樣子,文中指蘆葦長的茂盛。人教版為“萋萋”,蘇教版為“淒淒”。晞:曬幹。湄:水和草交接之處,指岸邊。躋:升高,這裏形容道路又陡又高。坻:水中的小洲或高地。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sì)。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zhǐ)。

 采采:茂盛的樣子。已:止,這裏的意思是“幹“,變幹。涘:水邊。右:迂回曲折。沚:水中的小塊陸地。

 賞析:

 如果把詩中的“伊人”認定為情人、戀人,那麽,這首詩就是表現了抒情主人公對美好愛情的執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悵心情。精神是可貴的,感情是真摯的,但結果是渺茫的,處境是可悲的。

 然而這首詩最有價值意義、最令人***鳴的東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創造的“在水壹方”可望難即這壹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意境。好詩都能創造意境。意境是壹種格局、壹種結構,它具有含容壹切具備相似格局、類同結構的異質事物的性能。“在水壹方”的結構是:追尋者——河水——伊人。由於詩中的“伊人”沒有具體所指,而河水的意義又在於阻隔,所以凡世間壹切因受阻而難以達到的種種追求,都可以在這裏發生同構***振和同情***鳴。

 由此看來,不妨把《蒹葭》的詩意理解為壹種象征,把“在水壹方”看作是表達社會人生中壹切可望難即情境的壹個藝術範型。這裏的“伊人”,可以是賢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業、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聖境、仙界;這裏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塹,可以是宗法、禮教,也可以是現實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礙。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現和表現天地。如此說來,古人把蒹葭解為勸人遵循周禮、招賢、懷人,今人把它視作愛情詩,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祖儀式,恐怕都有壹定道理,似不宜固執其壹而否決其他,因為它們都包蘊在“在水壹方”的象征意義之中。

 自然,當我們處在與“在水壹方”類似的境遇時,應當欣賞的是它的銳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觀失望。這首詩以水、蘆葦、霜、露等意象營造了壹種朦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早晨的薄霧籠罩著壹切,晶瑩的露珠已凝成冰霜。壹位羞澀的少女緩緩而行。詩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體現出女性的美,而薄薄的霧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紗。她壹會出現在水邊,壹會又出現在水之洲。尋找不到,急切而又無奈的心情正如螞蟻爬壹般癢,又如刀絞壹般痛。就像我們常說的“距離產生美感”,這種美感因距離變得朦朧,模糊,不清晰。主人公和伊人的身份、面目、空間位置都是模糊的,給人以霧裏看花、若隱若現、朦朧縹緲之感。蒹葭、白露、伊人、秋水,越發顯得難以捉摸,構成了壹幅朦朧淡雅的水彩畫。詩的每章開頭都采用了賦中見興的筆法。通過對眼前真景的描寫與贊嘆,繪畫出壹個空靈縹緲的意境,籠罩全篇。詩人抓住秋色獨有的特征,不惜用濃墨重彩反復進行描繪、渲染深秋空寂悲涼的氛圍,以抒寫詩人悵然若失而又熱烈企慕的心境。詩每章的頭兩句都是以秋景起興,引出正文。它既點明了季節與時間,又渲染了蒹蒼露白的淒清氣氛,烘托了人物悵惘的心情,達到了寓情於景、情景交融的藝術境地。“蒹葭”、“水”和“伊人”的形象交相輝映,渾然壹體,用作起興的事物與所要描繪的對象形成壹個完整的藝術世界。開頭寫秋天水邊蘆葦叢生的景象,這正是“托象以明義”,具有“起情”的作用。因為蘆葦叢生,又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會呈現出壹種迷茫的境界,這就從壹個側面顯示了詩的主人公心中的那個“朦朧的愛”的境界。王夫之《姜齋詩話》說:“關情者景,自與情相為珀芥也。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樂之觸,榮悴之迎,互藏其宅”,《蒹葭》這首詩就是把暮秋特有景色與人物委婉惆悵的相思感情澆鑄在壹起,從而渲染了全詩的氣氛,創造了壹個撲朔迷離、情景交融的意境,正是“壹切景語皆情語”的體現。總之,《蒹葭》詩的豐富美感,不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創作的角度,頗值得我們重視和予以認真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