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從張野臥雲林,勝概誰人更解尋。 黃鳥不能言往事 ,
白蓮虛發至如今。年年上國榮華夢,世世高流水石心。
始欲***君重悵望,紫霄峰外日沈沈。此外,還可能與黃鳥雙飛有關。黃鸝總是成雙成對的出現,“兩個黃鸝鳴翠柳,壹行白鷺上青天,”這是我們耳熟能詳的絕句,也說明了這點。在抒情詩歌中,人們總是借“黃鳥”起興,物我兩相對比,達到強烈的藝術效果。例如:“翩翩黃鳥, 雌雄相依。念我之獨, 誰其與歸?”(《黃鳥歌》) 此詩原載《三國史記?高句麗本記?琉璃王》。作者類利,是高句麗朱蒙王之子,高句麗第二代王。漢成帝鴻嘉二年(公元前19年),類利繼王位,稱琉璃明王,鴻嘉四年冬十月,王妃松讓氏薨,便娶高句麗人禾姬和漢家女雉姬為繼室。二女爭寵不和,類利於今五女山城造東西二宮,使兩妃分居而緩和矛盾。後來,類利外出狩獵七天未歸,於是二妃又爭鬥起來,禾姬罵雉姬:“汝漢家婢妾,何無禮之甚!”雉姬含恨而離宮出走。類利知道後便策馬急追。雉姬性情剛強,百勸不歸。類利只身回宮,途中歇息壹樹下,望天長嘆。此時正有壹對黃鳥飛來,棲樹而鳴,類利甚有感慨,於是詠嘆了這首《黃鳥歌》。詩中說,黃鳥飛翔得多麽輕松愉快,成雙成對十分親近,而我卻這樣孤獨,我心愛的人不能跟我壹起回家啊!此詩用比興手法,作者用自己與黃鳥相比,襯托出了自己的孤獨,表達了與愛妃分離的苦楚,抒發了對愛妃雉姬的眷戀之情。
在後世文學作品中,我們也可以看到用黃鳥來表達離別的例子。初唐杜審言在《和晉陵陸丞相早春遊望》寫到:“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萍。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襟。” 起句“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既引發下文,又統攝全篇。“獨有”與“偏驚”點明了身遊異鄉的人的特有感受:下面雲霞、梅、柳、黃鳥、綠萍等,都是“物候新”的腳註。景物的“新”與“古調”的“古”對比,則由“驚”轉而為“悲”,顯示了“獨”,想到了“歸”。“黃鳥”意象在這裏和其他的意象壹起表達了離別這個主題。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唐·崔護)註釋:
這是壹首情意真摯的抒情詩。崔護考進士末中,清明節獨遊長安城郊南莊,走到壹處桃花盛開的農家門前,壹位秀美的姑娘出來熱情出來接待了他,彼此留下了難忘的印象。第二年清明節再來時,院門緊閉,姑娘不知在何處,只有桃花依舊迎著春風盛開,情態增人惆悵。
這首詩有壹段頗具傳奇色彩的本事:「崔護……舉進士下第,清明日,獨遊都城南,得居人莊,壹畝之宮,而花木叢萃,寂若無人。扣門久之,有女子自門隙窺之,問曰:『誰耶?』以姓字對,曰:『尋春獨行,酒渴求飲。』女子以杯水至,開門,設床命坐,獨倚小桃斜柯佇立,而意屬殊厚,妖姿媚態,綽有余妍。崔以言挑之,不對,目註者久之。崔辭去,送至門,如不勝情而入,崔亦睠盼而歸。嗣後絕不復至。及來歲清明日,忽思之,情不可抑,徑往尋之,門墻如故,而已鎖扃之,因題詩於左扉曰……」(唐孟棨《本事詩·情感》)。
是否真有此「本事」,頗可懷疑。也許竟是先有了詩,然後據以敷演成上述「本事」的。但有兩點似可肯定:壹、這詩是有情節性的;二、上述「本事」對理解這首詩是有幫助的。
四句詩包含著壹前壹後兩個場景相同、相互映照的場面。第壹個場面:尋春遇艷——「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如果我們真的相信有那麽壹回事,就應該承認詩人確實抓住了「尋春遇艷」整個過程中最美麗動人的壹幕。「人面桃花相映紅」,不僅為艷若桃花的「人面」設置了美好的背景,襯出了少女光彩照人的面影,而且含蓄地表現出詩人目註神馳、情搖意奪的情狀,和雙方脈脈含情、未通言語的情景。通過這最動人的壹幕,可以激發起讀者對前後情事的許多美麗想象。這壹點,孟棨的《本事詩》可能正是這樣做的,後來的戲曲(如《人面桃花》)則作了更多的發揮。
第二個場面:重尋不遇。還是春光爛漫、百花吐艷的季節,還是花木扶疏、桃柯掩映的門戶,然而,使這壹切都增光添彩的「人面」卻不知何處去,只剩下門前壹樹桃花仍舊在春風中凝情含笑。桃花在春風中含笑的聯想,本從「人面桃花相映紅」得來。去年今日,佇立桃柯下的那位不期而遇的少女,想必是凝睇含笑,脈脈含情的;而今,人面杳然,依舊含笑的桃花除了引動對往事的美好回憶和好景不常的感慨以外,還能有什麽呢?「依舊」二字,正含有無限悵惘。
整首詩其實就是用「人面」、「桃花」作為貫串線索,通過「去年」和「今日」同時同地同景而「人不同」的映照對比,把詩人因這兩次不同的遇合而產生的感慨,回環往復、曲折盡致地表達了出來。對比映照,在這首詩中起著極重要的作用。因為是在回憶中寫已經失去的美好事物,所以回憶便特別珍貴、美好,充滿感情,這才有「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傳神描繪;正因為有那樣美好的記憶,才特別感到失去美好事物的悵惘,因而有「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感慨。
盡管這首詩有某種情節性,有富於傳奇色彩的「本事」,甚至帶有戲劇性,但它並不是壹首小敘事詩,而是壹首抒情詩。「本事」可能有助於它的廣泛流傳,但它本身所具的典型意義卻在於抒寫了某種人生體驗,而不在於敘述了壹個人們感興趣的故事。讀者不見得有過類似《本事詩》中所載的遇合故事,但卻可能有過這種人生體驗:在偶然、不經意的情況下遇到某種美好事物,而當自己去有意追求時,卻再也不可復得。這也許正是這首詩保持經久不衰的藝術生命力的原因之壹吧。
「尋春遇艷」和「重尋不遇」是可以寫成敘事詩的。作者沒有這樣寫,正說明唐人更習慣於以抒情詩人的眼光、感情來感受生活中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