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從己如筆,抒寫切身感受,表達思鄉之情。 如李白的《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地頭思故鄉。
詩人直接從自身寫起,表達無限的鄉思。無邊的月輝流水般瀉入室內,淌入詩人頗不寧靜的心田。於是如霜的皎潔便勾起了靜夜深思遊子的迫切歸情。身姿俯仰之間,思緒早已箭般飛回了闊別的故鄉。全詩筆意輕淡,角度直接單純,而思緒綿長,如流如水,如泣如訴。
再如杜甫的《春望》。此詩歷來被稱為感時憂國,思家念親之作。全詩八句,前四句感時憂國,後四句思親念家。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詩人同樣直接從己入筆,抒寫面對家書的感慨,雖未年高,但身心卻垂垂老矣的喟嘆。離情充溢,沈著蘊藉。家書的可貴,就在於它載著深情冒著烽火而來;出現在兵荒馬亂之際;報告著妻兒家小的平安。面隊這樣的家書,詩人怎會不欣喜萬分,歸心似箭呢?愈搔愈短的白發,誰又能說不是因思鄉而生呢?真可謂“白發鑷不盡,只緣根在愁腸中”,或如謝眺詩雲:“有情知望鄉,誰能鬢不變”。總之,全詩從己入筆,描摹自身之態,抒寫思鄉之情,詩人對家人的眷眷思念躍然紙上。
二、從對方落筆,想象對方情狀,表達思念之情。
同為杜甫思鄉作的《月夜》,卻采用了與《春望》截然不同的抒情角度——從對方落筆。
今日鄜州月,閨中只獨看,
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
香霧雲鬢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詩人開篇從妻子兒女入筆,曲寫思情。想象妻子在此同樣月圓之夜,望酣睡兒女,卻輾轉難眠,孤身壹人,淒然而立,眷念生死未蔔的丈夫,不知他如今飄至何方。詩人以白描手法,清晰的勾畫了壹幅《閨中望月思親圖》。而對妻子形象真切不爽的描繪,實際上達到了詩人自我情態毫發畢現之效,詩人最後以設想日後重逢之喜反射如今天各壹方之苦,仍為曲傳相思之筆,曲寫思情。思緒纏綿,不絕如縷。
再如:邊塞詩人高適的“故鄉今夜思千裏,霜鬢明朝又壹年”也是從對方入筆,表達四鄉之情。真可謂思念之人必為至親至愛,身處異地而心幽靈犀,兩地相思,壹樣深情。
以上淺顯分析了古代思鄉詩的兩種抒情角度。分開來談,實為方便。實際上這兩種抒情角度時常出現在壹首詩中,雙“管”齊下,表達思情。例如王維詩《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壹人。
詩人前兩句從己入筆,描寫切身感受;後兩句改為從家鄉的兄弟入筆,表到思歸之情。前後兩句殊途同歸,珠聯璧合。
了解古代思鄉詩的抒情角度,有助於我們對此類詩歌整體結構的探究,從而進壹步了解詩歌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