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難理解杜甫更是生活在社會下層、饑寒交迫的人,生活質量並不好,可以想象,此時杜甫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可能很好了。這裏說“欺”,換句話說,已經沒有力氣去收拾群童、追回稻草了,“老”字很準確地表達了作者的無奈。
但什麽樣的“盜賊”連茅草都要搶?
持續數年的安史之亂不但給杜甫帶來了嚴重的身心摧殘,更給廣大勞動人民帶來了更為深重的災難。杜甫有知識有才華有身份,雖顛沛流離來到成都,卻得友人幫助,在浣花溪旁建起壹座草堂,生活得以暫時安定。但是,同樣處於戰亂之中的老百姓,有多少人背井離鄉、妻離子散、無家可歸,又有多少人走投無路、哀告無門甚至拋屍荒野呢?成人尚難幸免,孩子更何以堪?
“群童”於秋風到來之時卻要搶奪茅草,究竟所為何事?是他們無事生非,還是他們樂此不疲?可能理解為逃難和要飯而來更為確切。“群”童表明受困孩子之眾多,“忍能”“對面”“公然”甚至“欺老”都是他們毫無辦法、百般無奈時的舉動,“抱茅入竹”並非躲避或收藏,也許竹林就是他們臨時的安身之所。我這麽講並非完全贊同“群童”的做法,詩歌同樣反映了戰亂和饑荒造成世態炎涼及小孩子美德喪失的現實。但是,毫無疑問,是戰爭造成了這壹切。“自經喪亂少睡眠”壹句非常巧妙地透露出了詩歌的時代背景,並告訴我們自己長期郁悶痛苦的並非壹時壹事,所以,我們沒必要追究杜甫當時受到過某個人的怎樣不公平待遇,為個人之私而心懷怨恨等等等等,那樣只會沖淡詩歌主題。我認為,這首詩歌的主題應該是:“反對戰爭,渴望和平,希望天下貧苦人都得到庇護,獲得平安幸福。”
“南村群童”是弱小者和極度受害者,他們的遭遇比之於杜甫,其悲慘程度早已達到了無以言狀的又壹個層級。面對當時的現狀,就連“憂憤深廣”的杜甫也不敢奢望對他們的現實有多大幫助。現實主義詩人杜甫也只好在呼喊“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後還加上壹句:“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不能救天下黎民,先救“天下寒士”,壹切境況均處中上的“寒士”尚不能自救,何言天下蒼生?他連續使用“忍能”、“對面”、“公然”甚至是“欺”、“盜賊”等詞語的目的不得不讓我們深思,這些詞語可能正是為了反應當時的社會現實。杜甫何嘗不知道,“群童”不可能個個是聖賢個個是神仙,生的欲望生的本能使他們不得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