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耶自幼聰穎好學,十歲那年,與大哥賽詩時,即景吟出:“春日景色新,行到山中亭,亭中真清朗,風吹野花馨。”被鄉人譽為才女。
21年,莫耶隨父居廈門鼓浪嶼,就讀於慈勤女中。在校時,其習作散文《我的故鄉》,曾被國文老師推薦在《廈門日報》上發表。由此引發她的寫作熱情,開始向上海《女子月刊》投稿,作品多被采用。她看到當時社會上種種不公正現象,非常氣憤,寫下《無聲的期望》壹詩,預示著“灰色的宇宙”,“將要經過壹番洗禮,壹番整頓”。她的國文教師陳海天,發現了她的寫作才華和激進思想,便於“閩變”發生後,組織她和幾個同學創辦《火星》旬刊,創刊號上發表莫耶的小說《黃包車夫》。刊物藏在莫耶家裏,陳錚看到後,與莫耶發生了沖突,關系緊張。23年秋,莫耶在其母和大哥的幫助下,離家出走,到上海《女子月刊》社當校對、編輯,後來曾壹度任主編。
25年,上海女子書店的《女子文庫》,出版莫耶的第壹部著作《晚飯之前》(獨幕劇集),署名陳白冰。《女子月刊》還以莫耶的照片為封面,稱她為“善寫詩歌、劇本的女作家”。莫耶在上海期間,常與左翼作家蔡楚生等人接觸,並深入工廠了解女工生活,寫出壹批宣傳婦女解放的詩歌、小說、劇本,在《女子月刊》上發表。同年11月,她回鄉探親,在家鄉組織了婦女識字班,並動員其大嫂、二嫂出來教課,宣傳婦女解放,男女平等,反對封建習俗。
26年,抗日戰爭爆發後,莫耶在中***上海地下黨領導的“救亡演劇第五隊”任編輯,投入抗日宣傳和救濟難民工作。這期間,她寫了抗日救亡劇作《學者》在《西京日報》上發表。同年10月,她到達延安,從此更名莫耶。
抗日救亡演劇第五隊,是當時從淪陷區或大後方到延安的第壹個文藝團體,得到毛澤東等中***中央領導人的接見和宴請。隨後,集體進入抗日軍政大學第三期學習。莫耶任救亡室文娛委員。
27年春,莫耶進入魯迅藝術院第壹期戲劇系學習。夏,轉入文學系。在魯藝學習期間,她創作的《歌頌延安》歌詞,由中央宣傳部征得莫耶同意,更名為《延安頌》,並由音樂系鄭律成譜曲,在延安禮堂為毛澤東等中央領導演出,博得中央領導的肯定和稱贊。於是《延安頌》的歌聲響徹延安城,傳遍各抗日根據地,甚至傳到“國統區”和敵後,以及海外華僑中,成為壹曲激發抗日愛國熱情的戰歌。大批革命青年高唱這首歌奔向延安,加入抗日救國的行列,至今仍傳唱不衰。成為壹支革命傳統歌曲。
27年冬,莫耶加入魯藝組織的實習隊,和作家沙汀、何其芳等,跟隨八路軍壹二〇師師長賀龍,奔赴華北抗日前線,被分配到政治部戰鬥劇社任編劇教員。29年春,任劇社創作組組長。她不僅搞創作,還參與編印前線刊物《戰鬥文藝》。同年她代表部隊文藝工作者加入晉綏邊區文聯,被推選為常務理事。在文聯成立大會上,賀龍說:“莫耶是我們壹二○師出色的女作家。”從27年冬到29年夏,莫耶除了和張可、劉肖蕪合作創作大型話劇《豐收》外,還獨自創作大型話劇《討還血債》、《齊會之戰》、《水災》、《壹萬元》、《百團大戰》;獨幕話劇《叛變之前》、《到八路軍裏去》;歌劇《荒村之夜》等和壹批歌詞、舞蹈。劇社演出的服裝,多由她剪裁縫制,有時還登臺演出。在戰爭環境裏,她口袋裏總是裝著筆記本,隨時隨地采訪、記錄、寫日記。在抗日根據地的困難時期,她常常是壹茶缸開水,壹把炒豆充饑。有時在集體討論後,連夜就寫出壹個小戲,第二天排練演出。29年以後,她除了寫劇本外,還經常寫小說和戰鬥故事等,在《西北文藝》、《抗戰日報》、《解放日報》等報刊發表。
30年,延安出現寫暴露文學作品的傾向。莫耶從生活經歷中選取典型素材,創作小說《麗萍的煩惱》,抨擊當時幹部隊伍中的不正之風,發表於《西北文藝》上,引起爭議。同年9月,莫耶所在部隊召開座談會批判《麗萍的煩惱》的創作傾向,打成為反黨。32年整風審幹中,由於莫耶的家庭出身和那篇小說的原因,又受到審查批判。後由於賀龍、關向應、甘泗淇的關懷和保護,才渡過難關。次年春,莫耶被調到晉綏軍區政治部《戰鬥報》當編輯、記者,自告奮勇地擔負起兩個版面的編輯任務。還經常深入前線部隊,寫了大量的戰地通訊和戰鬥故事。她住的土窯洞,經常是燈光徹夜不熄,而白天照常工作或勞動。她紡的線被評為特等品。在36年整黨整軍的“三查”運動中,莫耶再次遭受到批判鬥爭,還被禁閉審查了幾十天。所有這些,並未影響她的革命意誌。
37年秋,莫耶隨《戰鬥報》被調回延安,跟隨第壹野戰軍進軍大西北。1950年任西北軍區《人民軍隊報》主編,後任總編輯。同年加入中國***產黨。入黨後,她連年立功受獎。
1950年,莫耶與《人民軍隊報》社長(後任蘭州軍區政治部主任)方唯若結婚。次年,壹個記者在莫耶辦公室不慎手槍走火,擊中莫耶腹部,將她腹中的胎兒打死。當她被搶救過來時,上級征求她對那位記者的處理意見。她說:那同誌是入伍不久的新幹部,缺乏訓練造成事故,能以此為戒就可以了,還是讓他監外工作吧。
1955年,莫耶轉業到《甘肅日報》社任副總編輯(總編輯由省委常委兼)。1956年,在“反對官僚主義,改進工作作風”的運動中,莫耶經省委分管領導同意,在《甘肅日報》上刊登了鐵路職工張淩虛被官僚主義逼害得精神失常的事件,並發表社論,在社會上引起極大反響,受到讀者贊揚。1957年“反右”擴大化時,與這篇報道有關的人都被錯誤定為右派。莫耶成了這起冤案的主要人員,被批判和降級處分。
1962年,莫耶臨時主持《甘肅日報》社工作。在1965年的“清政治、清經濟、清思想、清組織”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莫耶因“張淩虛事件的報道”和“麗萍的煩惱”歷史舊帳,又受到極不公正的批判鬥爭。1966年“文革”開始,她又被打成“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和“反革命分子”,受到更嚴厲的批鬥,被關進“牛棚”,下放農場勞動改造。直至1970年才被暫時分配工作。
1979年,在中***中央組織部的關懷下,莫耶的冤案得到徹底平反。年過花甲的她出任甘肅省文聯副主席,重新拿起擱置多年的筆,壹心傾註在文學創作上,相繼創作出電影劇本《戰地火花》,中篇小說《春歸》和《青山夕照明》以及短篇小說《走資派和牧羊娃》。編輯出版了自選集《生活的波瀾》和回憶老壹輩革命家的文章。
1984年後,因心臟病多次住院,但還寫出了《生命的搏鬥》,《戰鬥劇社在晉察冀》。整理壹本四萬多字的《壹本幸存的敵後日記》和散文集《烽煙集》,中篇小說集《春歸》,戰鬥故事集《槍林彈雨見英雄》等。並寫出自傳體長篇小說《信念》的第壹部《父與女》的初稿。
她在《自序》中寫道:“作為壹個***產黨員,進入暮年時期,時間愈少,愈感到珍貴。總希望壹息尚存,就要有壹分熱,就要發壹分光。”她雖壹生坎坷,但那不屈不撓的頑強作風和創作實踐,表現了壹個***產黨員為真理而鬥爭的堅定信念,在人們心中留下壹座豐碑。
1980年5月7日5時56分,莫耶在蘭州解放軍醫院病逝。著名作家杜鵬程說:“莫耶的壹生,就是壹部小說。”作家王洪甲在莫耶的挽聯上寫著:“延安初頌見風華其奈雪壓霜欺坎坷未竟班昭誌;文苑幾番騰濁浪縱使心靈筆健委屈難抒道韞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