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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臺無月,誰家樹不春 什麽意思?

原是禪宗故事裏面的壹句話。表明人人有佛性,個個有稟賦。老天爺原來其實是公平的。

宋代洛陽靈泉寺高僧歸仁禪師,在回答有人問他“俗家人可以領悟佛法嗎”,是這樣說的:“哪個臺無月?誰家樹不春?”(《歷代禪語小品》摘自《五燈會元》)是的,月是普照大地的,哪壹座臺上沒有月光?春天是滋潤萬物的,誰家的樹木不沐浴春光?

禪宗哲學象征

禪宗哲學,以解構為主,用的是“減法”,通過對思維定勢的消解,對情塵意垢的遣除,徹見真如本心,它無意於用“加法”去建構什麽“體系”。然而,當筆者漫步禪林,透越銀山鐵壁般的公案,欣賞新奇瑰美的意象,涵詠睿智靈動的禪詩,卻驚奇地發現,表征禪宗哲學的公案、頌古、禪語,在電光石火中閃爍著理性深沈,在睿智陡峭中流宕著通脫圓潤,體現了哲思與詩情水乳交融的審美最高境界。

禪宗認為,人人皆有佛性,眾生本來是佛。“哪個臺無月,誰家樹不春?” 人人“眼橫鼻豎”,處處“柳綠花紅”。參禪悟道,就是“明心見性”、“歸家穩坐”。而此“心”此“性”,就是“如來藏”清凈心。它“凈裸裸,赤灑灑,圓陀陀,光燦燦”,清純澄明,纖塵不染。它就是我們每個人原本具有的“本來面目”、“本地風光”、“本分田地”,是超越物欲之我的“本來人”、“本來姓”、“本來身”,是超越營營碌碌的“本來事”、“本分事”,是尊貴自主的 “無位真人”、“主人公”。它是相對意識還沒有生起之時即“父母未生”、 “混沌未分”、“洪鐘未擊”、“明暗未分”、“日月未生”之時的本原心態,此時“古帆未掛”、“壹漚未發”,人類精神靜泊在寧謐的港灣,還沒有開始流浪。它光輝如“明月”,圓潤似“珍珠”,晶瑩如“明鏡”,閃耀似“火把”,它是人性的“桃源”,是遊子的“故鄉”,是精神的“本源”。

金雞唱曉,桃源夢斷。“失去本來真面目,幻來新就臭皮囊”,人在童年時代與他們所棲居的這個世界渾然壹體,揚眉瞬目,舉足投步,皆如水流花開,純乎天籟。隨著自我意識的產生,人們從與世界的本真合壹狀態中分離出來,蹣跚而固執地走進了二元世界,區分善惡、美醜、是非、得失、窮達、凈垢、迷悟等等,在由這些觀念織成的大網中左沖右突,逐物迷己,迷己逐物。人們執著於善惡美醜的分別念,“迷頭認影”,如同“翳目見空華”、“動目搖湛水”、“定眼回轉火”、“雲駛月運,舟行岸移”、“迷人四方易處”,生活在幻影織就的世界之中,“作繭自縛”,讓“客塵煩惱”障蔽了心性的本明,讓“浮雲”遮蔽了心月的清輝。人們“執礫為金”、“認賊為子”、“認奴作郎”,如“渴鹿趁陽焰”,如獼猴“水中撈月”,棄本逐末,“貪月失珠”。他們不敢承當本心即佛,偏偏要“舍父逃走”,“拋卻自家無盡藏,沿門持缽效貧兒”。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法海本《壇經》,大正藏第48冊。心靈的明鏡蒙上了塵埃,通過磨瑩拂拭可使它恢復原本的明亮。頑戾的心猶如狂象左奔右突,又似獼猴攀援外境。制“狂象”,鎖“心猿”,就可防“六賊”,遠“六塵”。調心也好像“牧牛”,通過不懈的努力,壹步步回歸於精神的本源——“尋牛”、“見跡”、“見牛”、“得牛”、“牧牛”、 “騎牛歸家”、“忘牛存人”、“人牛俱忘”、“返本還源”、“入廛垂手”… …澄明的心靈之所以蒙受障蔽,是由於執幻成真,認假作實。體證我空與法空,即可進入開悟之門。於是,諸法皆空的感悟便彌漫在禪林:“四大皆非五蘊空”、 “身如芭蕉復如夢”、如“夢幻光影”、如“音聲谷響”、如“陽焰泡沫”、如 “畫圖彩色”,如“浮雲”、“水月”、“蘆葦”、“電光”、“瀑水”、“乾闥婆城”、“臨死之囚”、“熟果”、“段肉”、“篋蛇”……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臺。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法海本《壇經》,大正藏第48冊。此偈直指人心,認為人的本心便是壹切,它天生清凈,沒有汙染不汙染,只要見到了這個本心,便能頓悟成佛。“時時勤拂拭”的作法,簡直是畫蛇添足。它體現出南宗禪更註重峻烈直截的頓悟法門。澄明本心由於執著於相對觀念而受到障蔽,禪宗運用不二法門,將分別心、相對念“壹刀兩斷”, “截斷兩頭”,使相對意識如同“紅爐片雪”般蕩然無存。禪師對癡迷的學人,施以“頂門壹錐”、“腦後壹錘”的“本分草料”、“本分手腳”,以剿除其虛妄情識,促使學人咬嚼“鐵橛子”般沒滋味公案,聆聽“無孔笛”般無音律天韻,使學人舍命撞向“銀山鐵壁”,透過“金剛圈”,吞下“栗棘蓬”。於是,《維摩經》不二法門,成為禪宗超越壹切對立的法寶。禪宗向“不思善,不思惡”處識取“本來面目”——

不二法門拆除了彼與此的柵欄,“張公吃酒李公醉”,“南山起雲北山雨”, “大唐打鼓新羅舞”;不二法門泯滅了凈與穢的界限,“村歌社舞那伽定,疥狗泥豬清凈身”,“刀割香塗等壹空”;不二法門打通了生與死的隔礙,“生如著衫死脫褲”,死亡是生命的圓成解脫,是“東南西北柳成絲”、“月上青山玉壹團”、“雲開空自闊,葉落即歸根”的安詳與灑脫;不二法門消解了指與月的矛盾,壹方面,“壹片白雲橫谷口,幾多歸鳥夜迷巢”,語言遮蔽了精神的家園,膠著於語言文字,猶如“入海算沙”、“說食不飽”、“韓盧逐塊”、“刻舟求劍”、“戽水求魚”、“沙裏求油”,因此“見月須忘指,歸家罷問程”。但是, “官不容針,私通車馬”,禪宗於不可說處“通壹線道”,運用“鎖口之言”、 “無句之句”、“截舌之句”來表征本心,這就是“啞人解唱木人歌”、“無弦琴韻流沙界”、“胡笳不犯宮商曲,玉笛橫時劫外吹”;不二法門圓融了色空的懸絕,“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當體即空,空中又自有生機活趣。禪是 “大死”之後的“大活”,是“枯木裏龍吟”、“髑髏裏眼睛”,是“石女生兒”、 “露柱懷胎”,是“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的生死不二。因此禪宗警示學人, “莫向白雲深處坐,切忌寒灰煨殺人”,要發揮自性的活潑妙用,不可被枯木死灰窒息了生機;不二法門鑿就了聖與凡的通道,“雨前不見花間葉,雨後渾無葉底花”,聖執之重如雨前花蕊競放,聖執蠲除如雨後花瓣雕零。禪者“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回”,由凡入聖,由色界入空界,又不居聖位而重返人間,發機起用。“荊棘林中下腳”,“夜明簾外轉身”,證得清凈而不留戀於清凈,垂手入廛,悲智雙運,“灰頭土面即在萬仞峰頭”,“萬仞峰頭即是灰頭土面”……

不二法門蕩除情塵意垢,使本心恢復了原本的澄明,奇特的悟境也隨之出現。

悟境之壹:“壹切現成”。宇宙萬象,都是佛性的顯現,“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溪聲即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凈身”,“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森羅萬象“吾無隱乎爾”地明白呈露,“月白風恬,山青水綠。法法現前,頭頭具足”。這是離絕思量的內證之境,壹切都呈現著自在自為的生命律動:“春來草自青”、“五九盡日又逢春”、“冬到寒食壹百五”、 “日出東方月落西”……“壹切現成”的基礎是“本來現成”:“明星見處月三更,個個眉毛眼上橫”、“師姑元是女人作”、“八兩元來是半斤”、“六六三十六”、“九九八十壹”……人佛本無別,因此開悟乃是舊佛新成,“君看馬帶紅纓紱,只是去年曾秀才”、“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在精神的家園裏,自我覺悟便是最高主宰,“機關並是閑家具,玄妙渾成破草鞋”。悟者 “鼻孔遼天”,“猛虎不顧幾上肉,洪爐豈鑄囊中錐”。他們是在禪河中遊戲自在的“弄潮人”,具有“天外風清哮吼時,為君吸盡西江水”超出萬法、獨立自由的境界。

悟境之二:“能所俱泯”。無我之境是心靈的直覺頓悟,是超越分別思量的狀態,是“無腳手人打鑼”、“無手腳人行拳”、“無舌人唱歌”、“無足人解行”,在沒有“腳手”的忘我狀態中,觀察著的自我被排除,遂得以發揮出最大的潛能。能所俱泯的範型是水月相忘的禪悟觀照,“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雁過長空,影沈寒水。雁無遺蹤之意,水無留影之心”;是“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終日說事不掛唇齒”、“終日吃飯不觸粒米”、“終日穿衣不掛寸絲”;是“驢覷井”,更是“井覷驢”。悟心絕能所,晶瑩澄澈,是“盤走明珠珠走盤”、“銀碗裏盛雪”、“冰壺含寶月”、“新婦騎驢阿家牽”。

悟境之三:“圓融互攝”。這裏既有“壹性圓通壹切性,壹法遍含壹切法。壹月普現壹切水,壹切水月壹月攝”的理事圓融,更有小大壹如、東西壹如、時空壹如的事事圓融:“毛端含國土”、“芥子納須彌”、“壹花壹世界,壹葉壹如來”,是小大的互容;“籬內竹抽籬外筍,澗東花發澗西紅”、“白雲自占東西嶺,明月誰分上下池”,是內外的相攝;“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無量劫壹念,壹念無量劫”、“夜半日頭明,日午打三更”、“須彌芥子父,芥子須彌爺”,是時空的互融互攝……圓融的極致,是直覺意象的原真呈顯:“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青山常運步,白日不移輪”,“井底生紅塵,高峰起白浪。石女夜生兒,龜毛寸寸長”……

悟境之四:“隨緣任運”。奇特返於平常,至味回歸淡泊。種種奇特的感悟,最終仍歸於平常心。“饑來要吃飯,寒到即添衣。困時伸腳睡,熱處愛風吹”,佛壹旦離開人、離開饑餐困眠即不存在,“無事是貴人”,“貴人”是精神上富足的人,也就是佛。“在途中不離家舍”,“離家舍不在途中”,“家舍”是領悟的世界,“途中”是差別的世界。從聖境轉身而出,展開日常生活;在日常生活中,不為紅塵所染,“土面灰頭不染塵,華街柳巷樂天真”,這顆悟心就是平常心,是“神通並妙用,運水及般柴”的日用。

根據對禪宗文本的分析,我們發現,禪宗的壹切感悟,都不外這四個部分: 壹人人都具有澄明圓滿的本心,二由於相對意識的生起而障蔽了本心的澄明,三禪的修行就是通過種種方法去除障蔽澄明的汙染與執著,四回歸於澄明的境界。這四個部分,即是禪宗的本心論、迷失論、開悟論、境界論,它們形成了禪宗哲學的基本結構。無意於“建構”的禪宗,通過壹系列的詩意象征,實實在在地“建構”起壹個完整的哲學體系。在電光石火中呈現著縝密的邏輯,在禪機閃爍中呈顯著深邃的理性。揭示並闡釋禪宗哲學象征,就是本書的任務。

對禪宗哲學體系的象征,有三種話語形式。其壹是大乘佛典式的象征。禪宗哲學是建立在大乘佛學的磐石之上,大乘經典影響禪宗而形成的思想,是為佛典式象征。其二是公案頌古式象征。禪宗在廣泛汲取大乘佛教思想精華的基礎上,以機鋒的形式形成了獨特的感悟,這就是公案。公案最能體現禪的精神、思想、方法、靈智,用詩偈表達、吟詠公案,就是頌古。頌古是禪文學的奇葩。公案與頌古是表征禪宗哲學的重要話語形式。其三是詩喻性象征。禪宗哲學是詩化哲學,往往借助詩歌的手法,通過鮮明可感的形象,傳達澄明無染的本心,由此形成了禪宗哲學的詩學象征。關於禪宗哲學體系的佛典式象征,已在《禪宗思想淵源》壹書中有較為詳細的探討。因此,本書的主要內容,將由以下兩大部分組成:

壹、上編,從公案與頌古的角度探討禪宗哲學象征的內涵。

關於禪宗公案,雖然大多數學者認為它“矛盾與不可說”,充斥著“詭論”,但穿越其撲朔迷離的形式,還是可以看出其內在的理性思辯。有學者指出:“ 《楞伽經》裏超越日常語言和邏輯的‘佛性’思想確實是禪宗公案的主題,為數甚多的公案都在闡述這壹真理。但是,壹者這些公案也可以理解成為闡述《金剛經》裏的‘般若’空思想,二者還有另外壹些公案,並不是在闡述‘佛性’ 的真理,相反地,它們是在闡述‘般若’的思想,……而這種‘般若’空的思想,並不是超語言、超邏輯的。它是利用經過反省之後的常識,即可理解的道理,它並不是超越現實的神秘事物。”楊惠南《禪史與禪思》第278~279頁,東大圖書公司1995年版。 也有學者認為:“公案的內容本身就是詭論性疑惑的根源。雖然說其內容有時顯得支離破碎,毫無關系,毫無章法可言,而且很難歸納出壹個有意義的***通形式,但是在許多案例裏公案卻很成功的作為壹種表達、傳述、引發、證驗開悟的工具。就某個角度來說,不管是就個別或是就全部公案而言,它們均以強化矛盾,不壹致,甚至是胡言亂言的態度來說明、肯定、質疑、回答什麽是‘悟’。”成中英《禪的詭論和邏輯》,《中華佛學學報》第3期。巴壺天先生指出:“禪宗所說的自性,猶如老子所說的‘道’,宋明理學家所說的‘理’,是絕對的本體,是不可言說、不可思議的。因為壹用感覺、言說或思議,則有‘主’、‘客’、‘能’、‘所’的對立,它就不是絕對的了。換句話說:既然說是絕對的,它就必然是‘至大無外’,必然是‘大全’ 的,若我去言說它,思議它,則‘我’是言說或思議的主體,‘它’是所言說或所思議的客體。如此,我就站在它的外面而與它對立,它就不能說是大全了。由於自性知識不像感性與理性知識壹樣,是可以感覺、言說或思維的,我們只能用壹種‘直覺’的方法,鉆入它的裏面,與它合而為壹,親自體驗,而不是站在外面來解說它,思維它。對於這種絕對的,不可感覺,不可思議的自性知識,要表現出來,自然困難,因而不得不用具有象征性的比興法,藉有限表無限,藉具體表抽象,藉特殊表普遍。”巴壺天《禪骨詩心集》第12~14頁,東大圖書公司88年版。從此出發,巴壺天先生進壹步總結出公案語言具有“雙關性”、 “象征性”、“否定性”、“層次性”、“可取代性”等五種特性。

可見,“矛盾的”、“不可說的”、“詭論”的公案,實際上具有表達性、雙關性、邏輯性。緣此,本書選取公案與頌古的合璧《碧巖錄》進行分類研究,闡釋公案頌古對禪宗哲學本心論、迷失論、開悟論、境界論的象征,探究公案的意旨,分析頌古的禪悟內涵、運思特點、取象方式、美感質性。

二、下編,從禪宗語言的詩喻性角度探討禪宗哲學象征內涵。

禪宗哲學和文學密不可分。由於中國的文學與哲學融合無間,哲學思想往往通過優美的文學意境表現出來。在詩歌的通靈旖旎中,潛蘊著深邃睿智的感悟。通過文學而表達佛法的最高境界,是中國佛學、中國禪宗的顯著特色之壹,是其得天獨厚所在。有論者指出,“中國佛學的問題也出在這裏,因為搞思想搞通的人,往往文學沒得天才;文學搞得好的人,往往邏輯頭腦不夠”。雖然我“文學天才”與“邏輯頭腦”都還遠遠不夠,但要想探討禪宗哲學,必須朝這個方向努力。本書所做的,就是這種努力與嘗試。由於禪宗大量運用了詩化語言,通過壹系列的象征比喻,表達不可言說的禪悟體驗,因此,本書試圖闡釋禪宗詩學喻象的獨特意義,為研究禪宗哲學提供管蠡之見。

需要說明的是,代表禪詩藝術高峰的頌古,從內容上看,屬於對禪宗哲學的詩喻性象征。考慮到它與公案緊緊聯系在壹起,為了便於讀者“理解”公案,所以沒有把它歸入下編,而是和公案放在壹起討論。

為了使隨文註釋簡練,本書對壹些書名作了簡化,如《景德傳燈錄》簡稱《傳燈》,《五燈會元》簡稱《五燈》,《古尊宿語錄》簡稱《古尊宿》,《續古尊宿語錄》簡稱《續古》,《禪宗頌古聯珠通集》簡稱《頌古》等。基於同樣的原因,在引用唐宋詩人作品時,也遵循簡化的原則,對其出處壹般標註其在《全唐詩》、《全宋詩》中的卷數。關於本書引用各種資料的版本,請參看《禪宗詩歌境界》所附的《主要參考書目》。此外,本書所分析的少數公案及頌古,雖然在另外兩本書中有所涉及,但是為了保持本書的完整性,筆者仍然作了析論;日本學者關於《碧巖錄》的研究取得了相當的成就,限於篇幅,本書選取了較具代表性的觀點加以介紹。

禪宗公案,如萬仞懸崖,似銀山鐵壁,如石上栽花,似蚊叮鐵牛。禪宗語言,神奇惝恍,撲朔迷離,截流斷妄,心行處滅。然而,正是這無弦琴、沒孔笛,卻彈撥出優美的曲調,使古往今來無數禪人為之涕泗滂沱。它是如此的豐贍、冷峻、芳菲、玄遠,酌之無窮,挹之無竭,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即之如得,握手已違。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體證、體證、再體證。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走入萬花深處,身是菩提壹葉。

誰家樹不春?   

《千家詩》中有首晚唐詩人王駕題為《春晴》的七言絕句,這首詩平中見奇,饒有趣味。特別是後兩句“蜂蝶紛紛過墻去,卻疑春色在鄰家”,更是耐人尋味。春雨過後,雲散天晴,困伏的蜂蝶飛鳴而出,乘興去尋春。即使這裏是關不住的“滿園春色”,可這些活潑可愛的小精靈,還是紛紛過墻而去,總認為更好更美更濃郁的春色壹定是在鄰家那裏。

“卻疑春色在鄰家”,何止蜂呀蝶呀這些小小的昆蟲呢,就是咱們這些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在居家過日子的這個領域,不是也有人常常認為“春色”總是落到別人的家裏嗎?有的居住的地方本來很寬敞很舒適,卻仍在抱怨不如別人的樓層好環境美;有的衣著本來已很高檔,夏有真絲、冬有裘裝,卻仍在羨慕別人穿得如何新潮如何名牌;有些家庭他們的孩子為人樸實孝敬老人,可有的父母總認為自己的孩子不如人家的子弟學歷高職業好。仿佛“春色”都被人家給獨占,而自己竟被“春色”給拋棄了似的。這裏不妨再舉壹個具體的事例。單位裏有位年屆40的女同誌,平時很少見她有眉宇舒展心情舒暢的時候,原因就是她總認為自己的日子不如人家過得好。最近她丈夫給她買了臺摩托車,眼下小知識分子的家庭有臺摩托車也就算不錯了,本應高興才是。可她沒摩托車的時候羨慕人家有摩托車,自己有了,沒新鮮幾天,又自嘆不如人家有小汽車豪華氣魄。時不時的和男人吵架,罵男人沒誌氣、沒能耐、沒心眼、沒門路,不會像人家那樣大把大把地撈錢。生活中的壹些人,總是拋開自己所擁有的,壹味羨慕人家所擁有的,而自己壹旦也擁有那樣的東西,又不以為然。這種“卻疑春色在鄰家”的現象可以說舉不勝舉。

看不到自己的“春色”,總認為“春色”在人家那裏,這大概也是人性的弱點之壹。而且,正是這樣的弱點,才使壹些人心理不平衡,情緒不舒暢,日子不快樂,生活不幸福,似乎人生真的“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世間真的“苦多樂少”。其實,我們只要改變壹下生活視角,像看待別人那樣來看待自我,不難發現,別人有值得羨慕的“春色”,自己同樣也有值得別人羨慕的“春色”,自己同時也是他人眼中的別人嘛。以剛才說的那位女同誌為例,她的先生為人厚道,工作勤奮,在這個小地方是位很有名氣的高工,這樣有才華又會體貼妻子的丈夫,多少人羨慕她有這樣好的男人呀。只是她常常看不到自己的“春色”,總以為“春色”在鄰家罷了。

“春色”並不會被誰家所獨占,“春色”也絕不會拋開某壹個人。宋代洛陽靈泉寺高僧歸仁禪師,在回答有人問他“俗家人可以領悟佛法嗎”,是這樣說的:“哪個臺無月?誰家樹不春?”(《歷代禪語小品》摘自《五燈會元》)是的,月是普照大地的,哪壹座臺上沒有月光?春天是滋潤萬物的,誰家的樹木不沐浴春光?

當然,人世間由於種種因素的作用,人與人相比,無論物質生活還精神生活都會有種種差異。不過,只要我們記住“誰家樹不春”這樣的話,別像蜂呀蝶呀“卻疑春色在鄰家”,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春色”,總會品享到屬於自己的“春色”、屬於自己的快樂和幸福。

春色在誰家

風乍起,吹皺壹池綠水。草色遙看近卻無,不知不覺間,春天悄悄走來了。雖還不是萬紫千紅,但吹面不寒楊柳風,到處已是春的氣息了。應該說,同在壹片藍天下,大自然的賜予也是不分親疏厚薄的,處處春光明媚,萬物復蘇,生機盎然。但唐代詩人王駕《春情》詩卻雲:雨前初見花間蕊,雨後全無葉底花。蜂蝶紛紛過墻去,卻疑春色在鄰家。雨過天晴,盡管已是春色滿園,但這些穿花的小生靈,依然不甘寂寞,紛紛出墻,總以為有更誘人的春色在鄰家呢?

其實何止這些蜂蝶,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不同樣如此嗎?雖常雲知足長樂,樂山樂水,但長樂者有幾人?紅眼病,這山望那山,似乎人之***性。社會轉型期,心態浮躁已成為壹大社會通病。不願辛勞只想獲得,夢想壹步登天,盼的是壹朝成名,名利不尺滾滾來,恨不得成為天底下權力最大的人,金錢最多的人,工作最輕松的人,地位最顯赫的人。總覺得什麽都是別人的好,工作不如別人順心,房子沒有別人寬敞,老婆沒有別人漂亮,沒權,沒錢,沒車……好像真成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在他們看來,日子不快樂,生活不幸福,心理不平衡,情緒不舒暢,苦多樂少,活著真累,沒勁。但天上掉元寶的事畢竟難得壹見,於是造假、制黃、販毒、賣淫等種種速富招法紛紛閃亮登場,為求名不惜出賣隱私,用身體寫作,炒吹罵捧壹應俱全。

人們常說,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生活不是童話,不可能十全十美。而人的欲望是沒有盡頭的。有首詩說:終日奔忙為了饑,才得飽暖和思衣;冬穿綾羅夏穿紗,堂前缺少美貌妻;娶下三妻又四妾,又怕無官被人欺;四品五品嫌官小,又想南面當皇帝;壹朝登上金鑾殿,卻慕神仙下象棋;洞賓與他把棋下,更問哪有上天梯;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九天還嫌低。就是為這種人畫像的。確實,歌星影星的瀟灑令人羨慕,大款老板的財大氣粗讓人眼紅,下海經商、炒賣股票、倒騰房地產、出國留洋,哪個不讓人氣短、眼紅心跳?俗話說,幹壹行,恨壹行。每壹行都有它的艱難困苦,每壹行也都有它的樂趣。社會名流也好,蕓蕓眾生也罷,各有各的樂趣,也各有各的煩惱,不能只看別人快樂,看不到別人吃苦。

壹個樓上,住著三戶人家。壹家生意人,下海經商,搗騰了幾年買賣,喝算不上大款級,也是膘纏萬貫了,家中豪華的裝修,名貴的家俱,頗讓人眼熱。壹家是教師,勤勤懇懇靠工資過日子,燕子啄泥般壹點壹滴積攢家當,小日子也有滋有味。另壹家是個搞美術的,稱不上是名人,平時不拘小節,小酒不斷,倒也自得其樂。壹方面,中款瞧不上工薪族的窮酸相,也看不慣藝術家的放浪形骸;教師對生意人的壹切向錢看嗤之以鼻,又對藝術家的自命清高不以為然;而藝術家則看不起工薪族的平庸,又討厭生意人的唯利是交。而另壹方面,他們又都學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生意人羨慕教師的安逸平穩,藝術家的灑脫散淡;教師眼紅小大款的富有,藝術家的才能,藝術家挺向住生意人的壹擲千金和工薪族的知足長樂。妳看,到底誰活得更瀟灑、更快樂呢?恐怕難有定論。正所謂壹個人壹個活法,人比人,氣死人。大千世界本來就應該是豐富多彩的。

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追求美好的生活,是人之***性,無可厚非。正因為人們永不滿足,社會才會不斷進步。但凡事都有個度,如果壹味不世實際地和別人攀比,整天怨天尤人,甚或做黃粱美夢,盼著天上掉餡餅,那才真正活得累呢。牛不能守夜,狗不會拉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星座,只要找準自身的位置,適合自己的就是最美的。如果硬讓陳景潤去經商,劉歡去玩雜技,非壹塌糊塗不可。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牢騷太盛防斷腸。對於種種不如意,不順心,要保持平常心態,無須太在意。壹些看似復雜的事情其實也很簡單,就像那三戶人家,只要改變壹下視角,自己不也是別人羨慕的對象?宋代有位叫歸仁禪師的高僧說得好:哪個臺無月,誰家樹不春?面對浮躁的世界,要保持平常心態,總認為什麽都是別人的好,別人下海,也跟著去撲騰幾下,有人炒股發了財,又忙著去湊熱鬧,總是去追時尚、趕時髦,久而久之是不是也會把自己忘掉?其實只要春天到了,哪裏會沒有春色呢?只不過眼睛壹味盯著外面的世界,沒有註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