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徐誌摩著。1931年8月新月書店出版。收詩34首。另有譯詩7首。
作者在序文中說那時的創作狀態“簡直到了枯窘的深處”,然而,“久蟄的性靈”無意中又“搖活了”。這說明,徐誌摩到此時已經基本上放棄了對現實的關註,他的詩已經成為“性靈”的掙紮,成為“壹剎那間靈感的觸發”與“感情的跳躍”,成為單純的、虛幻的歌,“唱著星月的光輝與人類的希望”。因此,《猛虎集》中的詩篇大多體現出壹種飄忽空靈的美,失卻了在《誌摩的詩》和《翡冷翠的壹夜》中本來就飄忽不定的現實意義,同時,迷惘與無奈的意味更加濃厚,成為詩人追求“純美”的結晶。
脫離現實的作品內容必然是貧瘠的,詩人也壹再聲稱“我知道,我全知道。”但是,他已經完全沈浸在心靈世界中無力自拔,因此,他只有繼續痛苦、消耗、枯窘下去。“在妖魔的臟腑內掙紮,/頭頂不見壹線的天光,/這魂魄,在恐怖的壓迫下,/除了消滅更有什麽願望?”(《生活》); “我要在枯禿的筆尖上裊出/壹種殘破的音調,/為要抒寫我的殘破思潮。”(《殘破》(壹))這類詩句就表達了詩人那種無奈卻又自賞的心情。然而,《猛虎集》在藝術上卻達到了爐火純青的高度。不論是構思的巧妙獨特、語言的通脫煉達、意境的深切超逸,都可以說是詩人創作生涯中的高峰。《我等候妳》、《再別康橋》、《我不知道風——是在哪壹個方向吹》等作品,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有著相當高的藝術成就。《再別康橋》壹詩,表現了詩人對母校康橋愛戀、陶醉的情致。“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尋夢?撐壹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壹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裏放歌。”詩的形式單純統壹,韻律柔美自然,語言流暢灑脫,與飄逸動人的藝術形象完美地結合在壹起,形成壹種輕柔、優美、流動、超然的藝術境界,令人陶醉、令人神往。但是,盡管詩人有著超乎常人的藝術感受力和創造力,以及嫻熟的、非凡的藝術技巧,他卻始終沒能寫出反映時代脈搏的詩歌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