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文人多雅致,人間萬事筆中出”,比如蘇軾!他可謂是北宋第壹名人,甚至可以這麽說,不知北宋開國皇帝是誰不會被人笑,若不知蘇軾是誰,必會遭鄙視。
壹則是因蘇軾文學造詣太高,二則是蘇軾的故事,流傳得太多、太廣,且幾乎都讓人忍俊不禁,聽壹次就印象深刻,比如他跟佛印的這則事。
話說這壹天,蘇軾剛做好了壹條魚準備吃,恰好佛印來了。蘇軾知道這個僧人修心不修口,必會搶自己的魚吃,故而連忙藏到書架上。但這壹切都沒有逃過佛印的雙眼。
佛印也不點破,而是正襟道:“今兒,特來求教壹事,妳說,妳蘇軾的蘇字,怎麽寫啊?”
蘇軾壹楞,說:“這不簡單,上面壹個草字頭,下面是有禾有魚,就是蘇。”
佛印“哦”了壹聲說:“不對吧,這個魚,應該在上面。”
蘇軾壹沈臉道:“壹派胡言,魚豈有在上面之理?必須在下面!”
佛印哈哈大笑,站起身就把那條魚,從筆架上給端了下來,甩開腮幫子就吃,邊吃還邊說:“這可是妳說的,魚在下面,貧僧就不客氣啦!”蘇軾也是哈哈大笑。
這就是文人的雅致,連搶食都搶得這麽有水平。不過,蘇軾雖對佛印很尊重,但實則他壹直都不怎麽喜歡僧人的。哪怕跟佛印在壹起時,也曾多次叫佛印為“禿驢”。
其實,蘇軾之所以如此,也是有原因的,比如下面這則記錄在《綠窗新話》中的事,就反應了這壹點。
話說那是蘇軾在杭州當知州的時候,這天突然鳴冤鼓就響了起來,蘇軾連忙升堂。很快就見壹位僧人被捆綁著押入,蘇軾壹問這才知道怎麽回事
僧人出家在靈隱寺,法號:了然,卻是六根不凈,喜歡上了壹位叫,李秀奴的女子,更不可思議的是,李秀奴的職業卻是娼妓。
了然很癡情,非但不嫌棄,還表示:今生就妳了,等我還了俗,咱就比翼雙飛。李秀奴嘴上答應,可卻不把了然當回事。她之所以接待了然,是因了然有銀子罷了。如此兩人交往了起來。
了然越來越癡情,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在小臂上還刻了兩句詩:但願生從極樂國,免教今世苦相思!
可見,了然起碼也具有文人之氣,這兩句詩果真寫得很真情。但奈何李秀奴依然不為所動,該怎樣還怎樣。只要妳有銀子,啥都好說。沒了銀子?那對不起,別說妳把詩歌刻在小臂上,就是刻在臉上又白搭。
果然,不久後了然就沒銀子了,但他卻不這麽想,依然前來,遭到了李秀奴拒絕。很明確告知,沒銀子啥也別想。
這等於是已經把關系挑明了,妥妥的就是壹種交易,屬於狎妓範疇,跟真情無關。但哪料,了然卻依舊執迷不悟。又是幾次空手前來遭絕後,了然急眼了,竟然殺掉了李秀奴,因此被抓,帶到了蘇軾面前。
蘇軾聽聞經過後,讓了然把小臂露出來,果真上面刻著那兩句詩,蘇軾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文人?僧乎?可這叫哪門子的文人和僧人?簡直不可救藥!
既然事實這麽清楚了,蘇軾就拿筆在手,開始寫判詞,竟然是壹首詩詞:這個禿奴,修行忒煞。雲山頂上空持戒。壹從迷戀玉樓人,鶉衣百結渾無奈。毒手傷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間刺道苦相思,這回還了相思債!(詞名叫:《踏莎行》)
最後判訖,押赴市曹處斬!後人曾這樣評價蘇軾的這個判詞:直白千古未有出其右者。
即,雖蘇軾用壹首詞作為宣判,卻是有態度(前兩句),有案件起因(第三、四、五句),有案件經過(第六、七、八句),有宣判結果(最後兩句)。
且用詩詞當判詞者,古往今來能這麽幹的人還真不多。蘇軾算是最著名的,故而他的這個判詞,也就由此成了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