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煙雨迷蒙,煙雨迷蒙,粉色的花霧朦朦朧朧。我踮起腳尖,親近於那種恬淡和寧靜,此時蒙塵負重的心也碧亮如洗,思緒在花香的原野上飄蕩……
人的壹生就是壹座城墻,日子是壹磚壹瓦,生命是壹梁壹柱。似乎人的壹生就是為了看壹只蟬從出生到老去,看壹秋葉安靜地赴向美麗的死亡,看壹只白狐遁跡山林。生活,不需要時時轟轟烈烈,偶爾泡壹杯清茶,於午後坐在書桌前,小憩壹會,可以望著天空,安靜地思考。
某日,擡頭,忽見桐花落,我忽而想起了張岱,那個明末的才子。他的出生壹如桐花的盡放,美之極,美之至,章臺路上,他揚鞭馳騁,紅燭帳麻,他夜夜笙簫度。那時候的他,說不盡“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誰可想,幾十年後的他,竟以碎幾破床,折鼎病琴獨居西湖子畔。大雪三日,寂寥無上。壹片雲,壹鼎琴,壹點湖心亭,獨居西源子畔,以壹篇小品文震撼了上下千年。倘若張岱的壹生都在白玉堂上,雕花屏後,他的文字又怎會字字珠璣。生命的本真,就如此,當壹切都歸於寧靜,方顯出生命的本色。
“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納蘭若容的壹闕詞,在飄雪的季節裏,六角晶瑩,帶著他孤獨的心,等候花開,花開是畫,花落是詩,閑庭信步,不是觀庭前花落,望天上如卷雲舒。性德偏偏是身居高門大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恩。於是有了幾百年後,為他的至情至愛而淚流滿面。生命有時也需要壹種短暫的自我放逐。
註定是戎馬壹生的他,在看到黃鐘毀棄,瓦釜雷鳴之後,決定隱居山林。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狼煙起,江山眺望的生活便不再屬於他。在這裏竹林間聞鳥語,山寺鐘聲遠,在這裏落花飄零,晚寒煙草迷。壹盤橫局,便可定楚漢勝負。壹葉扁舟,方可抵達禪的彼岸。
生命的本質,就在於當壹場都歸於塵埃,壹切都成為過往雲煙,蒙塵負重的心,洗盡鉛華,方可見生命的本色。
繁華的都市,迷離的生活,仰望頭頂這方包容了億萬年生命的天空,究竟給人的思想帶來了什麽。思想是神,既可以繁華似錦,也可以雜草叢生。生命也需要壹種短暫的自我放逐,喧囂不走,亦能優雅獨舞。
采壹枚明月洗塵,品壹盞清茶,倚欄等壹朵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