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經驗是,我愈研究藝術,就愈不喜歡自然。藝術真正相我們啟示的,是自然的缺乏組織,她奇怪的粗糙,她非常的單調,與她絕對尚未完工的狀態
生活得更加虔誠壹點,幽靜壹點,多沈思默想,會讓人心無旁騖;全副心思情感都投入到壹件事情之中;所有的感情都朝壹個方向奔流而去。整個人的所有思緒及精力都指向壹個偉大目標,這樣的人生才終歸完整,與自身完全和諧統壹
但願沒有人相信,人們有朝壹日會突然雙腳跳進這樣壹種熱烈的心靈狀態之中,後者的標誌或比喻可能是壹支剛剛唱完的舞曲。在學習這樣壹種舞蹈之前,人們必須已經完全學會了行走和跑步;而且,在我看來,始終只有少數人是命定能夠做到自立的。在人們首先敢於靠自己的四肢走出去,沒有襻帶和扶手,在自己春天的充滿最初青春力量和形形色色誘惑的時期裏,人們已經受到了最惡劣的危害,經常顫抖不已,灰心喪氣,猶如壹個逃亡者,猶如壹個被流放者,帶著壹顆戰栗的良心,以及對自己道路的奇特懷疑:如果朝氣蓬勃的精神自由就像壹瓶葡萄酒
我們知道他們只是傀儡,知道留聲機播放的音樂;知道積聚的絲綢會退色,球形的流蘇會磨損松散,長毛絨會感染疥癬;相信或懷疑孩子會成長;在第壹個百年演出之後會開始敷衍了事,到下午時分打呵欠,看見朱迪臉頰上的油彩在剝落,發現那癱瘓的家夥竟做出難以置信的事,那惡棍的呵呵大笑中有自我欺騙。但是,親愛的基督,是誰的戴著珠寶的纖手如此出人意料地從翅膀下閃現,握持點燃的細枝小蠟燭,使我們所有的微弱但珍貴火種升騰成威嚴的彩色火焰?在年邁的孩子嘶啞的吶喊聲中,她是誰,在溫柔和藹地笑道“晚安”?
這兒在臨近子夜的兩次空襲間的短暫時平靜中,看著埃琳娜和葆拉在沈睡,我似乎又進入了時間內部。正如我們的上帝所設計的那樣,子夜確實是兩天之間的分界線。但是當炸彈掉下或炸開時,時間就仿佛是中止了壹樣。仿佛我們都在永恒的煉獄裏勞作和避難。或許這只是因為生活在島上的緣故。有了另壹類神經的話,人也許會產生壹種維度,壹種矢量,它會堅定地指向大地的這個或那個盡頭,指向壹個半島的尖端。但在除了進入海裏別無空間可去的這兒,只可能是身上長刺,頭上生角的傲慢的人在堅持說這兒遲早也會有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