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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與佛的淵源

 王維是盛唐詩壇上最負盛名的山水田園詩人,是壹位被譽為“詩佛”的虔誠奉佛的大詩人。下面是我分享的王維與佛的淵源,壹起來看壹下吧。

 王維與佛的淵源

 王維,出身於官宦世家,受到良好的傳統文化教育和書香的熏染,能詩善畫,精通音律,多才多藝。早年有儒家治世之抱負,中年具道家隱逸之風采,晚年得佛家治心之精髓,很符合古代傳統士大夫“入於儒,出於道,逃於佛”的理想人格。

 王維晚年沈迷佛法,與早年家庭環境有關。溫柔敦厚的母親長年誦經奉佛,潛移默化。其弟王縉是大照禪師的弟子。濃郁的家庭氛圍,深刻影響了王維的思想。

 王維信佛還與當時佞佛的社會風氣有關。開元、天寶年間,禪宗大盛。北宗神秀初到長安,曾受武則天、唐中宗禮遇,安史之亂前興盛壹時。然而王維信佛,更多地受個人經歷的影響。開元十三年,因伶人舞獅子案受牽連,被貶濟州,任司倉參軍,後經張九齡擢拔。張九齡被貶後,李林甫上臺,政治日益黑暗。王維失去了政治依靠,也失去了早年博取功名的雄心,隱逸思想占據主流。安史之亂中,“祿山陷兩都,玄宗出幸,(王)維扈從不及,為賊所得。維服藥取痢,偽稱暗疾。祿山素憐之,遣人迎置洛陽,居於普施寺,迫以偽署。”亂後,王維在安史之亂期間任職偽署的事被揭發,面臨重罪。其弟王縉自削官職為兄贖罪,王維僅降為太子中允,後終仕尚書右丞,史稱“王右丞”,此事對他打擊很大。他是壹個潔身自好,忠君愛國的人,如果說張九齡的被貶,已使他對政治失望至極的話,這個壹生揮之不去抹之不掉的人生汙點,更讓他心灰意冷。為報唐肅宗赫宥之恩,也為了調節內心的痛苦,他把全身心投向了佛教,奉佛參禪。

 佛理對王維的影響

 王維是十分精通佛理的詩人,在他生前,友人就評價他是“當代詩匠,又精禪理”。禪宗主張“自性自悟”,強調的是修道者通過自性的頓悟理解佛法大義。這種禪悟與藝術創作中的妙悟,有近似之處。禪宗思想對於形成王維山水田園詩那種“澄淡精致”,“渾厚閑雅”的獨特風格起了積極作用。

 禪趣,又叫“禪悅”,是指進入禪定時體驗到的那種輕安寂靜、閑淡自然的意味,體現了禪宗追求“靜心”的宗旨。禪趣,在內容上往往是消極的,但用來表現山水田園的自然美,卻有助於突出自然界清幽、靜謐、肅穆的詩情。王維詩中“空、寂、靜”的境界所引發出的“禪悅”,正是通過“靜中有動”的藝術表現形式顯露出來的。在詩中他對這種精神境界表現得很生動細膩,如《終南別業》:“終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首聯表現出壹種孤懷,是形式上的孤獨。然而這種形式上的孤獨卻標誌著壹個從“多”到“壹”,進而趨於“無”的演化過程。形式上的“孤”與“無”就成了實質上的無窮無盡,這是只有通過體悟才能獲得的。詩中運用了“水窮”、“雲起”兩個意象,從聽覺上拾得流水潺潺的動態片段,於視覺上覓得遙映空闊碧天的`靜態畫面,在動與靜的交融中喚起壹種靜穆而崇高的通感效應,緩緩的溪水溶入遠處壹片悠悠白雲,由空靈喚起壹種虛無感,因而將自我融入到宇宙的流變之中,瞬刻間深悟物我兩忘的禪趣,構築了詩的天地,更營造了禪的世界。

 再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首聯點明這是壹個初秋的傍晚,山雨初霽,萬物壹新,它們顯得那麽清純,絲毫未受塵世的汙染。此時,作者對大自然的感情被激發出來,他以圓滿靈動的自我心性感知它們,盡情體味著宇宙生命的內在律動和心靈深處的空寂之樂,悠然自得。當時他的心中必定懷著壹種聖潔的感情,這點感情有點類似於基督教徒所謂的神聖之愛,它融入宇宙的最深處,“空山、明月、泉水、青松、翠竹、青蓮”在此似乎都是純客觀的直觀顯露,但是這類意象由於歷史的積澱,有著空曠、靜謐而又清恬靈秀的內在美學意味。在組合這些群體意象時,詩人以“空山”為核心意象,再配以明月、流水等環繞,形成了以“空山”為中心,再向上下左右四方眼神的多層次立體空間結構。王維正是以壹種更超然的方式審視自然,他將心靈和整個宇宙化合,既不是人的視點,又不是物的視點,而是“心即宇宙”的立場。這顯然是主觀精神力圖同宇宙精神取得同樣的廣延性而達到的禪的藝術境界。在這裏,外物與心靈、天與地的界限已了無痕跡,呈現出的是靈光普照,和氣周流的渾融,最能體現這壹境界的就是所謂的“涅槃”。在“涅槃”的狀態中,詩人杜絕外物,返歸心靈的心理現象,進入了壹種“入睡夢覺,如蓮花開”的充滿禪意的幻境。

 又如他的《辛夷塢》,詩中寫道:“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本是生機勃勃的美麗的動態自然景象,卻在絕無人跡的山間旁靜悄悄地自開自落,沒有目的,沒有意識,既不需要人們贊賞它的美麗清新,又不需要人們對它的雕零表示惋惜同情,沒有生的歡樂,也沒有死的悲哀,它們得之於自然,聽不到壹絲心靈的震顫,仿佛連時空界限也已經泯滅。這種靜謐空靈的境界正是禪宗所呈現出的禪境,也正是王維藝術中的“動中有靜”的空靈境界。

 “動中有靜”中的“動”即達到“悟”,“悟”是壹種頓然的經驗。因此,它常被描述為心的壹種“掀翻”,就像天平的壹端被置於特重的東西而使另壹端忽然傾覆壹樣,它使壹個人從慣有的緊張狀況中,從虛幻的執著觀念中解脫出來。人類平常用以詮釋生命的整個僵固結構忽然間完全粉碎了,故而有了獲得無限自由的感覺。它是持久而又專註地追求禪的意境之後常出現的壹種經驗。同時,“動”也表現了王維空心澄虛,本心清靜的“靜美”。以“動”表“靜”,最後達到物我兩忘的“靜”的境界。“靜”的境界是壹種詩意化的氛圍,他們從壹跡壹境、萬物色相中悟解到禪趣,往往包含某種詩意,王維正是以這種禪趣,豐富了自己詩的意境。

 佛理與詩心的交融

 中國詩歌的最高表現藝術就是“意境”藝術。意境,又叫境界,“境界”壹詞是佛教用語,佛經中多次提到境界。佛經中的境界,從壹般意義上講,指理想王國,涅槃妙境。王維在意境的創造上更有極高的成就,他追求禪的“物我兩忘,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的超然境界”。他的山水詩尤以其藝術上的萬千姿態而引人註目,他選擇的意象豐富,筆法變幻不居,在他之前,還沒有哪壹個詩人能與之相比。王維能把意境藝術發揮到神妙的地步,是和受佛理的浸潤是密不可分的。從創作的靈感上講,意境的產生得之於妙悟,而禪道的妙悟與詩道的妙悟本有相通之處。從詩歌意象的特點來看,意境藝術最強調剪裁布置,虛實相生,任何拘泥物象的做法,都不可能有成功的意境。

 王維在天寶年間所創作的壹些山水詩,在意境的創造上有極高的造詣,其中的《輞川集》絕句組詩尤其被人看做是意境藝術的極致。清代詩人王士禛稱贊這些詩作是“句句入禪”。王維在詩歌中很善於寫“空”、“靜”之景,而其中的“靜”又往往與“空”聯系在壹起。如《鳥鳴澗》,此詩是和友人黃莆嶽《雲溪雜題五首》之壹的和詩,描寫了春山月下的靜謐之景,表現出詩人恬靜的心境。首二句寫桂子飄落,春山夜靜。“人閑桂花落”,寫詩人置身山中欣賞夜景,在嫻靜的環境中感覺到桂花在飄落,花落本應無聲,但由於“人閑”,沒有雜亂的聲音幹擾,因此能感覺自然界細密的動靜,仿佛春山已空無壹人,只有詩人獨自在這萬籟俱寂的山中參禪、習靜,領悟著清新的空氣。後兩句寫月出鳥驚,時鳴春澗,在靜觀中,月亮升起來了,銀輝遍地,壹下照亮了山林溝壑,把棲息在林中的山鳥驚醒了,鳥在山間的樹叢中不時地叫幾聲,襯托得春山春澗更幽靜。詩人成功地運用了以動寫靜的藝術手法,在靜謐的整體意境中寫出動態和聲息,襯托出環境的幽靜。王維這樣寫,不僅巧妙運用了藝術手法,更是哲學理念的生動表現,是於動中求靜,宣揚雖動而常靜的禪宗寂滅思想。北朝佛學家僧肇所撰《肇論·物不遷論》說:“必求靜與諸動,故雖動而常靜,不釋動以求靜,故雖靜而不離動。”王維正是把佛學的理論滲透在景物描寫之中,“求靜於諸動”,宣揚雖動而常靜的寂滅思想。梅花自開自落,歸於寂滅;驚鳥時鳴,鳴後復靜。《鳥鳴澗》寫的就是王維“夜禪”、“習靜”的實踐(“禪”的原意是“靜慮”)。明代胡應麟《詩藪》稱《鳥鳴澗》等詩“卻入禪宗”,說:“讀之身世兩忘,萬念皆寂。”人世間的壹切爭逐名利的塵念都在這靜謐的意境中凈化了。

 與佛結下不解之緣的王維,壹生都在仕途現實與理想信念之間尋找平衡點,最終在佛禪之中尋找到了心靈的歸宿。他雖然混跡於紅塵俗世,卻獲得了身心相離,取得了心靈的自在,凝結了熱情,幽合了心態,與禪的返照內心壹拍即合,用他自己獨特的方式,抒寫著屬於他自己的幽獨情懷。此外,由於有著對佛禪理念的深刻體味,王維用禪宗的思維方法,豐富和發展了山水田園詩的創作手法,開拓了山水田園詩的領域,最終成了壹代“詩佛”,在中國古代詩歌史上,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拓展:王維人物簡介

 王維(701年-761年),字摩詰(mó jié) ,人稱詩佛 ,名字合之為維摩詰,維摩詰乃是佛教中壹個在家的大乘佛教的居士,是著名的在家菩薩,意譯以潔凈、沒有染汙而著稱的人。可見王維的名字中已與佛教結下了不解之緣。王維生前,人們就認為他是“當代詩匠,又精禪理。”(苑鹹《酬王維序》),死後更是得到了“詩佛”的稱號。王維出生在壹個虔誠的佛教徒的家庭裏,根據王維寫的《請施莊為寺表》雲:“臣亡母故博陵縣君崔氏,師事大照禪師三十余歲。”《王右丞集箋註》卷二五,有壹篇《大薦福寺大德道光禪師塔銘》,文中述及了詩人同當代名僧道光禪師的關系時說:“維十年座下."可見王維確實也與佛家因緣不淺,其晚年更是過著僧侶般的生活。據《舊唐書》記載:“在京師,長齋,不衣文俯伏受教,欲以毫末度量虛空,無有是處,誌其舍利所在而已,”采,日飯十數名僧,以玄談為樂,齋中無所有,惟茶鐺藥臼,經案繩床而已。退朝之後,焚香獨坐,以禪頌為事。”此時的王維儼然是壹僧侶了。

 王維青少年時期即擁有文學才華。開元九年(721年) 中進士第,為大樂丞。因故謫濟州司倉參軍。後歸至長安。開元二十二年(734年)張九齡為中書令。王維被擢為右拾遺。其時作有《獻始興公》詩,稱頌張九齡反對植黨營私和濫施爵賞的政治主張,體現了他當時要求有所作為的心情。二十四年 (736)張九齡罷相。次年貶荊州長史。李林甫任中書令,這是玄宗時期政治由較為清明到日趨黑暗的轉折點。王維對張九齡被貶,感到非常沮喪,但他並未就此退出官場。開元二十五年,曾奉使赴河西節度副大使崔希逸幕,後又以殿中侍禦史知南選,天寶中,王維的官職逐漸升遷。安史亂前,官至給事中,他壹方面對當時的官場感到厭倦和擔心,但另壹方面卻又戀棧懷祿,不能決然離去。於是隨俗浮沈,長期過著半官半隱的生活

 在詩歌上的成就是多方面的,無論邊塞、山水詩、律詩還是絕句等都有流傳人口的佳篇。他的詩句被蘇軾稱為“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他確實在描寫自然景物方面,有其獨到的造詣。無論是名山大川的壯麗宏偉,或者是邊疆關塞的壯闊荒寒,小橋流水的恬靜,都能準確、精煉地塑造出完美無比的鮮活形象,著墨無多,意境高遠,詩情與畫意完全融合成為壹個整體。

 山水田園詩派是盛唐時期的兩大詩派之壹,這壹詩派是陶淵明、謝靈運、謝眺的後繼者,這壹詩派的詩人以擅長描繪山水田園風光而著稱,在藝術風格上也比較接近,通過描繪幽靜的景色,借以反映其寧靜的心境或隱逸的思想,因而被稱為“山水田園詩派”。其主要作家是孟浩然、王維、常健、祖詠、裴迪等人,其中成就最高、影響最大的是王維和孟浩然,也稱為“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