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詩壹破題便講“辛苦孤花破小寒”,把所詠之物推入了壹個特有的氛圍之中。芙蓉秋季開花,清麗淑雅。既不象牡丹那樣雍容華貴,也不似梅花壹般俏瘦冷峻。但她在某種意義上卻又兼俱了前二者的特點:艷麗大方,綻開於百花雕零之時,秋風小寒,自是風姿依然。
所以詩人講“辛苦——孤花——破——小寒”,其間實際上重重疊疊了多種意蘊。以“辛苦”和“孤”言其本身之無依,同時也暗襯花開之不易;以“小寒”點明時分,推出自然光景,亦在照應花開之不易;中間貫之以“破”,使得原本對立的雙方出現了某種傾向。
但就全句來看,破則雖破,但並未泯滅其“辛苦”,未擺脫其“孤”,因而這句所提示的氛圍,依然帶有明顯的淒清冷落的色調。接下第二句“花心應似客心酸”,就是在這種基調之上的延伸。它已由孤花破寒之辛苦表象進而更加深入到花的內部,講花“心酸”。
當然,這裏花之所以“心酸”,歸其始因,也還是由於前句所言之“辛苦”和“孤”。所以這兩句在內蘊上是緊緊相連的,二者同承壹脈,意在表明霜天芙蓉的孤寂寒淒之狀,從而加深其內心所潛藏的落寞苦楚之情。
隨後兩句,整體地看,既可以視為是前兩句的連續,又可以當作是前兩句的承轉。如果說前面講“心酸”已由表層而潛入內心,那麽這兩句則是從內心所激蕩上來的主觀意願。它不僅反映了詩人所詠的芙蓉之情,而且也表現了壹種骨格,壹種氣質。
“更憑青女留連得”,似乎是壹種驕傲自豪的宣言:霜風秋寒,妳隨意盤桓吧!其中的潛臺詞也就不言自明了。芙蓉又被稱作“拒霜”,觀其名就知是不畏霜寒的花木,因而此處呼喚霜神,恰巧突出了其堅強的個性,同時也與那些爭勝鬥妍的春花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未作愁紅怨綠看”,“愁紅怨綠”是指在風雨摧殘中春花淒然零落、愁怨無奈的情狀,暗示了春花雖然艷麗,但其本質上卻是那樣地柔弱,那樣地經不起風雨。這樣的寫法,不僅帶有壹種理性的說明,而且在視覺和感覺上仿佛也創造出了具體可感的形象體。
實際上,這首詩作為即景詠物之作,除了對詠寫對象的描述之外,更主要的在於深潛在詩中的詩人自身性情的流露,並能從自然雋秀中品測到作者的稟性特質。講“花心應似客心酸”,就是以己意而度花情,頗有花憐人,人惜花的味道。
當然,生活的困窘和坎坷固然帶來無數的艱難辛酸,但它同時也砥礪和磨煉人的意誌,造就人的氣格。這種氣格貫註於作者本身,形成其人生原則,進而自然地流溢於言行之中。正因為如此,才使得作者對芙蓉的描述不僅在其辛苦孤單的外觀,而是進壹步揭示它堅強的品質。?
擴展資料:
《窗前木芙蓉》原文:
宋代:範成大
辛苦孤花破小寒,花心應似客心酸。
更憑青女留連得,未作愁紅怨綠看。
譯文:
孤單的木芙蓉冒著秋日的微寒在努力地盛開著。它心中的酸楚應當與客居他鄉的遊子是相同的。木芙蓉即使經受著那嚴寒風霜連續不斷地摧殘,它也決不像那些雕零敗落的花草壹般愁怨不已。
創作背景:
這首詩具體寫作時間不可確考。從詩的內容和表現風格來推測,象是範成大早年迫於生計而奔波或是為了科考而旅居在外時所作。《窗前木芙蓉》是壹首即景詠物詩。壹般來說這類詩在創作中帶有更多的主觀隨意性,往往是某壹偶然的情境觸發了作者的創作激情。
此詩的觸發點是窗前爛漫開放的木芙蓉花,它觸發了範成大的創作激情。範成大生長在亡國的悲歌聲中,十多歲時,又先後失去了父母,清苦貧寒,孤獨無依,這壹些都恰似詩人所描寫的“辛苦孤花”。正是基於這壹原因,當詩人看到霜風秋寒中的芙蓉時,難免要勾起自己的滿懷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