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首六句以春花秋月反襯人事,這是壹方面;另壹方面,花前月下,又該逗引起詩人多少美好的回憶,同時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感之情!
秋月照房,從前與妻子生活於此,入則成雙,出則成對;而今月色依舊,自己卻淒清孤獨,孑然壹身。春花吐芳,光艷照人,不由得想起妻子的容光,曾經多少回攜手花叢,流連觀賞;如今花色依舊,人面不在,心緒全無。詩人觸景慨嘆“人道”,有說不盡的淒涼感傷。
“屏筵”四句,有室外轉寫室內,由自然景物轉寫日常用具。屏風、坐席,物在人亡,徒然虛設;而幔席之類,已非昔日,皆已更換。“屏筵”兩句,壹“空”、壹“更”,已註入詩人感傷之情。
“遊塵”兩句特拈出亡妻生前用得最多的坐具與臥具加以鋪寫。事實畢竟是無情的,座是虛的,床是空的,物是而人非,再也見不到她的壹顰壹笑,再也聽不到她的壹言壹語。這四句將房室寫得非常淒涼,而房室的淒涼,也正是詩人內心的淒涼。
結尾二句,“萬事無不盡”,束上四句,寫逝者;“徒令存者傷”,寫生者,落筆己身。亡妻撇下生者而去,空使活著的人對物傷情,有訴不盡的孤獨和悲哀。
南北朝沈約《悼亡詩》原文:
去秋三五月,今秋還照梁。今春蘭蕙草。來春復吐芳。悲哉人道異,壹謝永銷亡。
簾屏既毀撤,帷席更施張。遊塵掩虛座,孤帳覆空床。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
譯文:
去年秋天的十五月亮,今年秋天又照著雕梁;今年春天的蘭蕙芳草,明年春天還會吐出幽香。悲哀的是人類生命的規律不同,不能像月缺復圓、花落重開壹樣,壹旦生命雕謝,人生就永遠消亡。
人死後,生前用的簾幕屏障隨之用於燒祭或撤去,新的帷帳代替了它們的地方。浮塵蒙蔽了虛設的座位,孤獨的簾帳覆蓋著空空的床。雖然知道萬事都有盡頭,人亡物空本是規律,可還是令活著的人徒增憂傷。
擴展資料
《悼亡詩》是沈約悼念其亡妻的詩作,這首詩集中體現了他的“清怨”之風。
這首詩對後世以離別為題材的詩詞作品有較大的影響,把南朝之前類似作品的哀而不傷(如潘安《悼亡詩》)的境界真正推向哀傷並茂的新境界。
沈約出身於門閥士族家庭,歷史上有所謂“江東之豪,莫強周、沈”的說法,家族社會地位顯赫。祖父沈林子,宋征虜將軍。父親沈璞,宋淮南太守,於元嘉末年被誅。
沈約孤貧流離,篤誌好學,博通群籍,擅長詩文。歷仕宋、齊、梁三朝,在宋仕記室參軍、尚書度支郎。著有《晉書》、《宋書》、《齊紀》、《高祖紀》、《邇言》、《謚例》、《宋文章誌》,並撰《四聲譜》。作品除《宋書》外,多已亡佚。
軼事典故
1、不計前嫌
沈約小時候貧窮無靠,曾向族人乞討,討得幾百斛米,但卻被族人侮辱,他將米全部倒在地上離家出走。到後來富貴顯赫後,不因此事記恨,反而因此被同郡的人傳頌。
2、懷舊之情
有壹次沈約陪皇帝宴遊,席中有壹位女樂師是齊朝文惠太子的宮人。皇帝問她認不認識在座的人,她說:“只認識沈家令。”沈約聽後頓生懷舊之念,伏在座位上哭,皇帝也感到悲傷,為此中止了酒宴。
3、沈約瘦腰
沈約晚年,多次上書請求辭官,但皇帝不同意。於是在給好友徐勉的書信中說:“我每過壹段時間,腰帶就要縮緊幾個孔,用手握胳膊,臂圍大概每個月要瘦半分。按這樣推算,怎能支撐得很久呢?”由此有了“沈約瘦腰”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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