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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溫經典:觸動靈魂的詩歌4

威廉·莎士比亞(W.WilliamShakespeare,1564-1616),歐洲文藝復興時期最重要的作家,傑出的戲劇家和詩人,世界戲劇史上的泰鬥。他在歐洲文學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被喻為“人類文學奧林匹克山上的宙斯”。戲劇史上四大悲劇家之壹。他為人類留下了豐富珍貴的文學遺產,流傳至今的有戲劇37部,長篇敘事詩2首,十四行詩154首等。

莎士比亞是英國十四行詩的代表人物,他的詩打破原有詩體的慣例,獨樹壹幟,被稱為“莎體”。《十四行詩》以吟詠纏綿悱惻、堅定執著的愛情為主,被譽為“愛情聖經”,在莎士比亞的著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和他的戲劇壹樣,都是世界文學寶庫中的永恒愛藏。在這裏,愛情的魔力於詩人瑰麗的想象中發酵,他時而歡愉,時而憂傷,時而嫉妒,時而開朗,時而沈思,時而失望。詩人的感情凝聚在對壹系列事物的歌頌、詠嘆和抨擊之中。通過對友誼和愛情的歌頌,詩人提出了他所主張的生活的最高準則:真、善、美,和這三者的結合。並向世人宣稱,他將永遠歌頌真善美,永遠歌頌這三者的結合!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是2008年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出版的圖書,作者是莎士比亞。 這本書主要分為兩部分,第壹部分是作者寫給自己的好友——壹個年輕的貴族的故事;第二部分是作者獻給壹位‘’黑女士"的故事,主要描寫愛情。成書大約於1590年至1598年之間,其詩作的結構技巧和語言技巧都很高,幾乎每首詩都有獨立的審美價值。

詩集分為兩部分,第壹部分為前126首,獻給壹個年輕的貴族(Fair Lord),詩人的詩熱烈地歌頌了這位朋友的美貌以及他們的友情;第二部分為第127首至最後,獻給壹位“黑女士”(Dark Lady),描寫愛情。

十四行詩是源於意大利民間的壹種抒情短詩,文藝復興初期時盛行於整個歐洲,其結構十分嚴謹,分為上下兩部分,上段為八行,下段為六行,每行十壹個音節,韻腳排列:abba abba,cdc ded。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的結構卻更嚴謹,他將十四個詩行分為兩部分,第壹部分為三個四行,第二部分為兩行,每行十個音節,韻腳為:abab,cdcd,efef,gg。這樣的格式後來被稱為“莎士比亞式”或“伊麗莎白式”。對詩人而言,詩的結構越嚴謹就越難抒情,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卻毫不拘謹,自由奔放,正如他的劇作天馬行空,其詩歌的語言也富於想象,感情充沛。

1609年,莎士比亞發表了《十四行詩》,這是他最後壹部出版的非戲劇類著作。學者無法確認154首十四行詩每壹首的完成時間,但是有證據表明莎士比亞在整個創作生涯中為壹位私人讀者創作了這些十四行詩。更早的時候,兩首未經許可的十四行詩出現在1599年出版的《熱情的朝聖者》。英國作家弗朗西斯·米爾斯曾在1598年提到“在親密朋友當中流傳的甜美的十四行詩”。少數分析家認為出版的合集是根據莎士比亞有意設置的順序。

看起來他計劃了兩個相對的系列:壹個是關於壹位已婚皮膚黝黑女子的不可控制的欲望;另壹個是關於壹位白皙的年輕男子純潔的愛。如今仍不清楚是否這些人物代表了真實的人,也不清楚是否詩中的“我”代表了莎士比亞自己,盡管英國詩人威廉·華茲華斯認為在這些十四行詩中“莎士比亞敞開了他的心”。 1609年的版本是獻給壹位“W.H.先生”,獻詞稱他為這些詩的“唯壹的促成者”(the only begetter)。獻詞究竟是莎士比亞自己寫的還是出版商托馬斯·索普所加目前仍是壹個謎,索普的名字縮寫出現在題獻頁的末尾。盡管有大量學術研究,誰是“W.H.先生”先生也依舊不為人知,甚至連莎士比亞是否授權出版該書也不清楚。評論家贊美《十四行詩》是愛、性欲、生殖、死亡和時間的本性的深刻思索。

第116首十四行詩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較出色者,是被譽為“英語詩歌寶庫中……壹串最璀璨耀眼的明珠”中的壹顆。但若壹個目光敏銳的讀者去細讀,即會發現,這首詩的最後壹行令人費解,甚或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全詩如下:

我絕不承認兩顆真心的結合

會有任何障礙;愛算不得愛,

若是壹看見人家改變便轉舵,

或者壹看見人家轉彎便離開。

哦,決不!愛是亙古長明的塔燈,

它定睛望著風暴卻兀不為動;

愛又是指引迷舟的壹顆恒星,

妳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卻無窮。

愛不受時光的播弄,盡管紅顏

和皓齒難免遭受時光的毒手;

愛並不因瞬息的改變而改變,

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盡頭。

我這話若說錯,並被證明不確,

就算我沒寫詩,也沒有人愛過。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Admit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Which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Or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O no;it is an ever-fixed mark,

That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It isthe star to every wandering bark,

Whoseworth's unknown, although his height be taken.

Love'snot Time'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

Within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come;

Love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But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If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d,

I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d.)

詩中,詩人對照了兩種愛,壹種愛是“若是壹看見人家改變便轉舵,/或者壹看見人家轉彎便離開。”對這種愛,詩人給予了駁斥:“呵,不”(O no);進而詩人給出了自己對愛的體悟和理解,或者說定義:

“愛是亙古長明的塔燈……

愛又是指引迷舟的壹顆恒星……

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盡頭。”

最後兩行煞尾:

“我這話若說錯,並被證明不確,

就算我沒寫詩,也沒有人愛過。”

問題就在這最後壹行:

詩人在詩中給出了自己對愛的體悟和理解,若他說錯了,他收回自己的話(“就算我沒寫詩”),這可以理解;令人不解的是:接下來他怎麽能因此說別人也沒愛過?或者世人沒愛過(詩中的“man”也可以解作“人類”、“世人”)?他自己錯了,只能說明他沒有愛過,和別人愛過與否有何關系?詩人這裏怎麽能以壹己之偏蓋人類之全?

這是令人費解的:文理不通,或者說邏輯上存在問題。

對照原文:“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d.”

表面看來,翻譯成“就算我沒寫詩,也沒有人愛過”是沒錯的。句中的“nor”即“and”, 這種用法比較古舊,並和否定詞連用;但在莎士比亞十四行詩及劇作中並不鮮見:

Sonnet

5:“Beauty's effect with beauty were bereft, /Nor it, nor no remembrance

what it was.”

Sonnet

134:“But thou wilt not, nor he will not be free, /For thou art covetous,

and he is kind.”

Cymbeline:“No exorciser harm thee! /Nor no witchcraft charm thee!”

Tempest:“This is no mortal business, Nor no sound / That the earth owes.”

應該說,這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會出在哪兒?

瀏覽此詩的現有中譯本,可以說最後壹行的翻譯大致是壹樣的:

楊熙齡譯:“(如果誰對我證明,我這話竟說錯,)那我就擱筆,世人誰也沒有愛過。”

曹明倫譯:“(倘若有人證明我這是異端邪說,)那我未曾寫過詩,也沒人愛過。”

辜正坤譯:“(假如有人能證明我這話說得過火,)那就算我從未寫詩,世人從未愛過。”

梁宗岱譯:“(我這話若說錯,並被證明不確,)就算我沒寫詩,也沒人真愛過。”

屠岸譯:“(假如我這話真錯了,真不可信賴,)算我沒寫過,算愛從來不存在。”

馬海甸譯:“(如果這些話兒有誰證明是錯,)就算我從沒寫下,也沒人愛過。”

…………

但我們前面說過了,這樣的翻譯邏輯上或文理上不通。莫非莎翁在此出錯了……可不可能是我們的解讀有問題……

If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d,

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d.

……若詩人的話錯了,理所當然說明的是他沒有真愛過,而非別人沒愛過:應是“I ever loved no man”,而非“no man ever loved”……哦,明白了!這句詩為什麽不可以解讀為:ever loved no man?即倒裝?——完全可以!

我們知道,詩(人)有自己的特權,即在詩歌創作中,詩人或者由於抒發情感的需要,或者出於對詩歌韻律的考慮,對常規的、傳統的語法進行有意的偏離或違背。這就是所謂的“詩的破格”(poetic licence)。

其實回顧此詩的原文,我們會發現它充滿了“破格現象”,尤其是倒裝(inversion)。起首即是壹例: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Admit impediments……”

正常語序應該是:“Let me not Admit impediments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接下來:“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賓語前置,正常語序是:“Which alters when it finds alteration ”;下面:“Love's

not Time'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come”,第二句亦是賓語前置,正常語序是:“come 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因此最後壹句若運用了倒裝,是完全正常的;只是這裏還省略了主語——顯然其主語是“I”。這應該也是沒有疑問的,尤其是聯系到上壹行,二者構成對句(couplet):

“If 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d,

I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d.”

這兩行詩在結構上很相似:(壹)、二者都含有兩個並列分句;(二)、第二個分句都運用了倒裝,且都是把動詞置於句末;(三)、第二個分句的主語都被省略。

由此可見,最後壹句解讀為:I ever loved no man,應該說是順理成章的。

眾所周知,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於結尾對句尤見匠心,精雕細鑿,匠心獨運,此詩可見壹斑。

或許還有人會問:最後壹句為什麽要倒裝?

前面我們說了,這屬於“詩的破格”,具體說來就是為了押韻。我們知道,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有自己獨特的韻式,即abab cdcd efef gg,最後兩行相協,構成壹個對句。在這首詩中,把“lov’d”置於行末,以與上行的“prov’d”相協,成為對句。當然它們押的並非全韻(perfect rhyme),而是眼韻(eye rhyme)。其實,這首詩中還有壹處使用了眼韻,即第二、四行:

Admit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love”與“remove”押眼韻。

此外,研讀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我們會發現其中有幾處與此處很相似的例子:

Sonnet70

…………

Sothou be good, slander doth but approve

Thyworth the greater, being woo’d of time;

Forcanker vice the sweetest buds doth love,

And? thou present’st a pure unstained prime.?

…………

這裏為了與第壹行末的“approve”相協,第三行同樣是把“love”的賓語前置,把“love”置於句尾(正常語序是“For canker vice doth love the

sweetest buds”);二者同樣構成眼韻。

Sonnet72

O,lest the world should task you to recite

Whatmerit liv’d in me, that you should love

Aftermy death,——dear love, forget me quite,

For

you in me can nothing worthy prove.?

…………

這裏為了與第二行末的“love”相協,第四行同樣是賓語前置,把“prove”置於行尾;而且同樣是“love”、“prove”二詞,二者也是構成眼韻。

…………

綜上,筆者認為,莎士比亞的第116首十四行詩若想在文理上曉暢、邏輯上明晰,最後壹句應該解讀為:“I never

writ, and ever loved no man”(就算我沒寫詩,也沒有真愛過)。

這樣,理順而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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