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條小河的源頭
也是我生命的源頭
我逆流而上
就找到了我自己
我在小水坑裏
向著藍天微笑
也笑我自己
我把影子
壹捧壹捧地捧出來
把水捧幹
捧幹的也是我自己
我再次出現的速度
比我想象的慢很多
我看見壹點壹滴
的水珠從泥土裏
很費力的擠出來
就像傷心的哭泣
我的笑容也蒼老了許多
原來我是來自於泥土
也可以回到泥土中去
仿佛深入泥土
拜謁我的先祖
只是我聽見
流水的聲音
就像老祖宗的訓斥
罵我汙染河流和藍天
罵我汙染恩澤我的土地
我真怕我死後
再不敢回到泥土
我這壹行又壹行的文字
都攪拌著我的
酸酸的眼淚
和憋在心裏的憤怒
妳讀到的也不是詩
而是壹行壹行的酸雨
抽打著
還沒有涼透的
良知
《聽壹條河流》
聽壹條河流
不知疲倦
綿綿不絕的流淌
就像壹首音樂
日夜不停
漂洗著心靈
就像壹粒葡萄
滑入腹中
回味無窮
竟釀出紅酒的甘醇
溫熱了歲月的滄桑
就像心愛的人
穿越身體
撫摸孤獨
彈響生命的樂章
我離大海遙遠
從未聽到大海的痛哭
而我的內心
就是浩瀚的海洋
貯存了太多的奔騰
渴望壹瀉千裏
渴望浪花飛濺
渴望不息的前行
聽壹條河流
穿過胸膛
在壹浪高過壹浪的
狂喜之後
歸於寧靜
壹聲嘆息滑入水裏
水面上驚起壹只鳥
像壹朵花
盛開在空中
壹塊鳥糞
猶如花蕊
砸中了我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