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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萊和舒婷的詩歌

致橡樹我如果愛妳——/絕不學攀援的淩霄花,/借妳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妳——/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象險峰,

/增加妳的高度,/襯托妳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妳近旁的壹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妳站在壹起。/根,相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每壹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妳有妳的銅枝鐵幹,

/象刀象劍也象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象沈重的嘆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愛/不僅愛妳偉岸的身軀,

/也愛妳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思念(舒婷)

壹幅色彩繽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

壹題清純然而無解的代數

壹具獨弦琴,撥動檐雨的念珠

壹雙達不到彼岸的槳櫓

蓓蕾壹般默默地等待

夕陽壹般遙遙地註目

也許藏有壹個重洋

但流出來,只是兩顆淚珠

呵,在心的遠景裏

在靈魂的深處

雙桅船 (舒婷)

霧打濕了我的雙翼

可風卻不容我在遲疑

岸呵,心愛的岸

昨天剛剛和妳告別

今天妳又在這裏

明天我們將在

另壹個緯度相遇

是壹場風暴,壹盞燈

把我們聯系在壹起

是壹場風暴,壹盞燈

使我們再分東西

不怕天涯海角

豈在朝朝夕夕

妳在我的航程上

我在妳的視線裏

朔望 (舒婷)

如墨

看不見的潮汐越加兇險

女人痛經

小偷四出

政客摸黑猜拳

滿盈

影子沈甸甸擦傷腳踝

水銀有毒

鍍亮壹只母狐

對鏡搔首

朔望是陰性的 若重若輕

潮濕得足以使百年老樹受孕

血絲網絡的蕈株呱呱落地

朔望充滿誘惑 沒逢初壹十五

預兆觸目皆是唾手可得

先知和女巫三緘其口

思念 (舒婷)

壹幅色彩繽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

壹題清純然而無解的代數,

壹具獨弦琴,撥到檐雨的念珠,

壹雙達不到彼岸的槳櫓。

蓓蕾壹般默默地等待,

夕陽壹般遙遙地註目,

也許藏有壹個重洋,

但流出來,只是兩顆淚珠。

呵,在心的遠景裏

在靈魂的深處。

四月的黃昏 (舒婷)

四月的黃昏裏

流曳著壹組組綠色的旋律

在峽谷低回

在天空遊移

要是靈魂裏溢滿了回響

又何必苦苦尋覓

要歌唱妳就歌唱吧,但請

輕輕,輕輕,溫柔地

四月的黃昏

好像壹段失而復得的記憶

也許有壹個約會

至今尚未如期;

也許有壹次熱戀

永不能相許

要哭泣妳就哭泣吧,讓淚水

流呵,流呵,默默地

送友出國 (舒婷)

替妳擔驚的日子已成以往

為妳驕傲的時刻尚未盼到

當月光的碰盞之聲

泛起葡萄酒般溫暖的血潮

我不相信

妳將漂泊他去,不相信

妳能舍去蓓蕾永綻的小島

我不相信

深巷小木門不咿呀為我開著

再沒有人迎風敞著絨衣

壹直送我到渡橋

不相信分離,不相信遺忘

不相信虎視眈眈的陰影

依舊蹲伏暗角

或許前程中還有坎坷

但不是隱約地已見目標

或許追求了壹生

仍然得從追求本身尋找

通過人生的凱旋門

有時自己並不知道

汽笛,在空蕩蕩的心中穿織鄉愁

家鄉水緩緩從指間流過

脫軌 (舒婷)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相撞

眩目的毀滅在眼前

始終未曾發生

壹扇門

開了,又關上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嗎

妳遲歸的車輪

在我荒蕪多年的夢茵上,留下

許多密徑

醒來壹壹撫平

往事二三 (舒婷)

壹只打翻的酒盅

石路在月光下浮動

青草壓倒的地方

遺落壹枝映山紅

案樹林旋轉起來

繁星拼成了萬花筒

生銹的鐵錨上

眼睛倒映出暈眩的天空

以豎起的書本擋住燭光

手指輕輕銜在口中

在脆薄的寂靜裏

做半明半昧的夢。

我希望 (舒婷)

我希望 她 和我壹樣

胸中有血 心頭有傷

不要什麽花好月圓

不要什麽笛短簫長

要窮,窮得象茶

苦中壹縷清香

要傲,傲得象蘭

高掛壹臉秋霜

我們壹樣,就敢在暗夜裏

徘徊在白色的墳場

去傾聽鷓鴣的慘笑

追逐那飄移的熒光

我們壹樣,就敢在森林裏

打開通往前程的標樁

那管枯枝上,猿伸長臂

何懼石叢裏,蛇吐綠芒

我們壹樣,就敢隨著大鯨

劃起壹樣咿啞的扁舟

去探索那遙遠的海港

任憑風如喪鐘 震似飛網

獻給我的同代人 (舒婷)

他們在天上

願為壹顆星

他們在地上

願為壹盞燈

不怕顯得多少渺小

只要盡其可能

唯因不被承認

才格外勇敢真誠

即使像眼淚壹樣跌碎

敏感的大地

處處仍有

持久而悠遠的回聲

為開拓心靈的處女地

走入禁區,也許——

就在那裏犧牲

留下歪歪斜斜的腳印

給後來者

簽署通行證

小窗之歌 (舒婷)

放下妳的信箋

走到打開的窗前

我把燈撐得高高

讓遠方的妳

能夠把我看見

風過草地清掃天空

夜還在沿街拾取碎片

所有的花芽和嫩枝

必須再經壹番晨霜

雖然黎明並不遙遠

海上的氣息

被阻隔在群山那邊

但山峰絕非有意

繼續掠奪我們的青春

他們的拖延畢竟有限

答應我,不要流淚

假如妳感到孤單

請到窗口來和我會面

相視傷心的笑顏

交換鬥爭與歡樂的詩篇

斜坡 (舒婷)

斜坡

在上班途中

或是回家路線,妳

平平常常走著

有些喘息。斜坡

要把妳吃力的舉上去

有風時,妳迎風揚起的衣襟

很像沖鋒陷陣

斜坡截過歷史那壹瞬間

妳是不明飛行物

難於定格

是什麽時候越過頂點

妳不知道,腳

主動帶著妳

往下

往下

斜坡拋棄妳時不但輕松

而且快了許多

也許?--答壹位作者的寂寞 (舒婷)

也許我們的心事

總是沒有讀者

也許路開始已錯

結果還是錯

也許我們點起壹個個燈籠

又被大風壹個個吹滅

也許燃盡生命燭照黑暗

身邊卻沒有取暖之火

也許淚水流盡

土地更加肥沃

也許我們歌唱太陽

也被太陽歌唱著

也許肩上越是沈重

信念越是巍峨

也許為壹切苦難疾呼

對個人的不幸只好沈默

也許由於不可抗拒的召喚

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雨別 (舒婷)

我真想摔開車門,向妳奔去,

在妳的寬肩上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妳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畏縮也不回顧。

我真想聚集全部柔情,

以壹個無法申訴的眼神,

使妳終於醒悟。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變以憂傷,

想也想不夠,說也說不出。

贈 (舒婷)

我為妳扼腕可惜

在那些月光流蕩的舷邊

在那些細雨霏霏的路上

妳拱著肩,袖著手

怕冷似地

深藏著妳的思想

妳沒有察覺到

我在妳身邊的步子

放得多麽慢

如果妳是火

我願是炭

想這樣安慰妳

然而我不敢

我為妳舉手加額

為妳窗扉上閃熠的午夜燈光

為妳在書櫃前彎身的形象

當妳向我袒露妳的覺醒

說春洪重又漫過了

妳的河岸

妳沒有問問

走過妳的窗下時

每夜我怎麽想

如果妳是樹

我就是土壤

想這樣提醒妳

然而我不敢

贈別 (舒婷)

人的壹生應當有

許多停靠站

我但願每壹個站臺

都有壹盞霧中的燈

雖然再沒有人用肩膀

擋住呼嘯的風

以凍僵的手指

為我掖好白色的圍巾

但願燈象今夜壹樣亮著吧

即使冰雪封住了

每壹條道路

仍有向遠方出發的人

我們註定還要失落

無數白天和黑夜

我只請求留給我

壹個寧靜的早晨

皺巴巴的手帕

鋪在潮濕的長凳

妳翻開藍色的筆記

芒果樹下有隔夜的雨聲

寫下兩行詩妳就走吧

我記住了

寫在湖邊的小路上

妳的足印和身影

要是沒有離別和重逢

要是不敢承擔歡愉與悲痛

靈魂有什麽意義

還叫什麽人生

這也是壹切 (舒婷)

不是壹切大樹都被風景折斷;

不是壹切種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壹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裏;

不是壹切夢想都甘願被折斷翅膀。

不、不是壹切都象妳說的那樣,

不是壹切火焰都只燃燒自己而不把別人照亮;

不是壹切星星都僅指示黑暗而不報告曙光;

不是壹切歌聲都只掠過耳旁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壹切都像妳妳的那樣!

不是壹切呼籲都沒有回響;

不是壹切失卻都無法補償;

不是壹切深淵都是滅亡;

不是壹切滅亡都覆蓋在弱者頭上;

不是壹切心靈都踩在腳下、爛在泥裏;

不是壹切後果都是眼淚血印,而不展現歡容。

壹切的現在都在孕育著未來,

未來的壹切都生長於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為它鬥爭,

請把這壹切放在妳的肩上!

致大海 (舒婷)

大海的日出

引起多少英雄由衷的贊嘆

大海的夕陽

招惹多少詩人溫柔的懷想

多少支在峭壁上唱出的歌曲

還由海風日夜

日夜地呢喃

多少行在沙灘上留下的足跡

多少次向天邊揚起的風帆

都被海濤秘密

秘密地埋葬

有過咒罵,有過悲傷

有過贊美,有過榮光

大海--變幻的生活

生活--洶湧的海洋

哪兒是兒時挖掘的穴

哪裏有初戀並肩的蹤影

呵,大海

就算妳的波濤

能把記憶滌平

還有些貝殼

撒在山坡上

如夏夜的星

也許漩渦眨著危險的眼

也許暴風張開貪婪的口

呵,生活

固然妳已斷送

無數純潔的夢

也還有些勇敢的人

如暴風雨中

疾飛的海燕

傍晚的海岸夜壹樣冷靜

冷夜的山巖死壹般嚴峻

從海岸的山巖

多麽寂寞我的影

從黃昏到夜闌

多麽驕傲我的心

"自由的元素"呵

任妳是佯裝的咆哮

任妳是虛偽的平靜

任妳掠走過去的壹切

壹切的過去--

這個世界

有沈淪的痛苦

也有蘇醒的歡欣

致橡樹 (舒婷)

我如果愛妳——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妳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妳——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妳的高度,襯托妳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妳近旁的壹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妳站在壹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壹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諺語。

妳有妳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沈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漢朝、風雷、霹靂;

我們***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

不僅愛妳為偉岸的身軀,

也愛妳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中秋夜 (舒婷)

海島八月中秋,

芭蕉搖搖,

龍眼熟墜。

不知有“花朝月夕”,

只因年來風雨見多。

當激情招來十級風暴,

心,不知在哪裏停泊。

道路已經抉擇,

沒有薔薇花,

並不曾後悔過。

人在月光裏容易夢遊,

渴望得到也懂得溫柔。

要使血不這樣奔流,

憑二十四歲的驕傲顯然不夠。

要有堅實的肩膀,

能靠上疲倦的頭;

需要有壹雙手,

來支持最沈重的時刻。

盡管明白,

生命應當完全獻出去,

留多少給自己,

就有多少憂愁。

自畫像 (舒婷)

她是他的小陰謀家。

祈求回答,她壹言不發,

需要沈默時她去笑呀鬧呀

叫人頭眩目花。

她破壞平衡,

她輕視概念,

她象任性的小林妖

以怪誕的舞步繞著他。

她是他的小陰謀家。

他夢寐以求的,她拒不給予,

他從不想望的,她偏要求接納。

被柔情吸引又躲避表示,

還未得到就已害怕失去,

自己是壹個旋渦,

還制造無數的漩渦,

誰也不明白她的魔法。

她是他的小陰謀家。

招之不來,揮之不去,

似近非近,欲罷難罷。

有時象冰山,

有時象火海,

時時象壹支無字的歌,

聆聽時不知是真是假,

回味裏莫辨是甜是辣。

他的,他的,

她是她的小陰謀家。

雪萊

西風頌

哦,狂暴的西風,秋之生命的呼吸!

妳無形,但枯死的落葉被妳橫掃,

有如鬼魅碰到了巫師,紛紛逃避:

黃的,黑的,灰的,紅得像患肺癆,

呵,重染疫癘的壹群:西風呵,是妳

以車駕把有冀的種子摧送到

黑暗的冬床上,它們就躺在那裏,

像是墓中的死穴,冰冷,深藏,低賤,

直等到春天,妳碧空的姊妹吹起

她的喇叭,在沈睡的大地上響遍,

(喚出嫩芽,像羊群壹樣,覓食空中)

將色和香充滿了山峰和平原。

不羈的精靈呵,妳無處不遠行;

破壞者兼保護者:聽吧,妳且聆聽!

沒入妳的急流,當高空壹片混亂,

流雲象大地的枯葉壹樣被撕扯

脫離天空和海洋的糾纏的枝幹。

成為雨和電的使者:它們飄落

在妳的磅礴之氣的蔚藍的波面,

有如狂女的飄揚的頭發在閃爍,

從天穹的最遙遠而模糊的邊沿

直抵九霄的中天,到處都在搖曳

欲來雷雨的卷發,對瀕死的壹年

妳唱出了葬歌,而這密集的黑夜

將成為它廣大墓陵的壹座圓頂,

裏面正有妳的萬鈞之力的凝結;

那是妳的渾然之氣,從它會迸湧

黑色的雨,冰雹和火焰:哦,妳聽!

是妳,妳將藍色的地中海喚醒,

而它曾經昏睡了壹整個夏天,

被澄澈水流的回旋催眠入夢,

就在巴亞海灣的壹個浮石島邊,

它夢見了古老的宮殿和樓閣

在水天輝映的波影裏抖顫,

而且都生滿青苔、開滿花朵,

那芬芳真迷人欲醉!呵,為了給妳

讓壹條路,大西洋的洶湧的浪波

把自己向兩邊劈開,而深在淵底

那海洋中的花草和泥汙的森林

雖然枝葉扶疏,卻沒有精力;

聽到妳的聲音,它們已嚇得發青:

壹邊顫栗,壹邊自動萎縮:哦,妳聽!

哎,假如我是壹片枯葉被妳浮起,

假如我是能和妳飛跑的雲霧,

是壹個波浪,和妳的威力同喘息,

假如我分有妳的脈搏,僅僅不如

妳那麽自由,哦,無法約束的生命!

假如我能像在少年時,淩風而舞

便成了妳的伴侶,悠遊天空

(因為呵,那時候,要想追妳上雲霄,

似乎並非夢幻),我就不致像如今

這樣焦躁地要和妳爭相祈禱。

哦,舉起我吧,當我是水波、樹葉、浮雲!

我跌在生活底荊棘上,我流血了!

這被歲月的重軛所制服的生命

原是和妳壹樣:驕傲、輕捷而不馴。

把我當作妳的豎琴吧,有如樹林:

盡管我的葉落了,那有什麽關系!

妳巨大的合奏所振起的音樂

將染有樹林和我的深邃的秋意:

雖憂傷而甜蜜。呵,但願妳給予我

狂暴的精神!奮勇者呵,讓我們合壹!

請把我枯死的思想向世界吹落,

讓它像枯葉壹樣促成新的生命!

哦,請聽從這壹篇符咒似的詩歌,

就把我的話語,像是灰燼和火星

從還未熄滅的爐火向人間播散!

讓預言的喇叭通過我的嘴唇

把昏睡的大地喚醒吧!要是冬天

已經來了,西風呵,春日怎能遙遠?

雪萊

今天還微笑的花朵

明天就會枯萎;

我們願留貯的壹切

誘壹誘人就飛。

什麽是這世上的歡樂?

它是嘲笑黑夜的閃電,

雖明亮,卻短暫。

唉,美德!它多麽脆弱!

友情多不易看見!

愛情售賣可憐的幸福,

妳得拿絕望交換!

但我們仍舊得活下去,

盡管失去了這些喜悅,

以及“我們的”壹切。

趁天空還明媚,蔚藍,

趁著花朵鮮艷,

趁眼睛看來壹切美好,

還沒臨到夜晚:

呵,趁現在時流還平靜,

作妳的夢吧——且憩息,

等醒來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