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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看下棋

  老鼠看下棋,看的不是我們常常玩的象棋,因為這只小老鼠雖然認識棋裏邊的象和馬,可對那些將啊、帥啊、兵啊、卒啊,他卻從來沒看見過。所以他覺得象棋沒意思,他喜歡看的是另壹種棋——走獸棋。

那是壹個好天氣。壹隊戴紅領巾的小孩子,來到森林裏野遊。老鼠聽到聲音,出來看熱鬧。他是壹只住在野外的老鼠,他的洞就在森林邊上。所以他只要蹲在洞口,就可以看到紅領巾們作遊戲了。

老鼠心裏不大痛快,因為今天早晨,他又去跟北邊住的鄰居大象要香蕉去了。他要三只,而大象卻只肯給他壹只,因此他挺生氣,覺得大象簡直跟老貓壹樣可惡。現在他蹲在自家洞口,看壹隊隊紅領巾排著隊走。他看到每個小隊的前邊都打著壹面小小的旗子,旗子上繡著各種各樣不同的獸類。前邊走的是壹面繡雄獅的旗子,後邊的旗子上繡著老虎,又過去了壹面繡著大象的旗子。老鼠心裏盼著,他想,如果在隊伍裏出現壹面繡上老鼠的旗子,那該多有意思啊!可惜的是,紅領巾們全走過去了,而他盼的那面老鼠旗,到底沒有出現。

這是今天發生的第二件讓他生氣的事情。

還有第三件使他生氣的事情哪!那是在他看下棋的時候發生的。讓我們還是從頭說吧!

紅領巾們高高興興地玩著,有的唱,有的跳,有的采標本,有的朗誦詩歌。這些都引不起老鼠的興趣,反而使他厭惡。大家都知道,老鼠是個盜竊犯,他晚間出來偷東西,全仗著白天休息。可這些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吵鬧,他還能睡覺嗎?他真想把這些小家夥壹下子攆出森林去。假如他是老虎的話,大吼壹聲,或者可能做到這壹點。然而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壹只小小的老鼠,他扯破喉嚨地“吱吱”叫,也不過比蚊子“哼哼”的聲音稍微大點兒罷了。

於是他只好走出洞來,看下棋。

下棋的小孩子有好幾撥,但都是下象棋的。我們前邊講過了,老鼠對這種棋沒興趣。後來有壹種棋把他吸引去了,那是幾個小孩在土坎下邊下著的,他們壹邊下棋壹邊嚷:

“我的‘狗6’吃妳的‘貓7’!”

什麽,什麽?老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難道還有這麽大快鼠心的`事情嗎?他的世代仇人老貓,竟被狗吃掉啦!他急忙湊過去看。唔,原來是下棋哪!不過不管怎麽說,下棋也好,真事也好,反正貓被狗吃掉是使他萬分高興的事情。

“我的‘狼5’吃妳的‘狗6!’又壹個小孩子嚷著。

真有意思!這麽吃來吃去,倒也讓老鼠開心。他又往前湊了湊,站在土坎上,擡起前爪碰碰壹個小姑娘的拐肘頂兒。

“餵,妳們這是下什麽棋呀?”他齜著牙問。

小姑娘低頭壹看,原來是壹只老鼠,她急忙把胳膊縮回去。但這個姑娘是個挺文靜的紅領巾小隊長,她不好意思不搭理老鼠的問話,就回答說:

“走獸棋。”

老鼠撚著胡子,點點頭。這時候下棋的孩子們下得更熱烈啦!

“我的‘豹4’吃妳的‘狼5’!”

“我的‘虎3’吃妳的‘豹4’!”

“我的‘貓7’吃妳的‘鼠8’!”

這最後壹句話把老鼠嚇壞了,他簡直想拔腳逃進洞去,如果不是那個小姑娘及時提醒他的話。那個小姑娘說:

“餵,老鼠先生,這棋裏邊還有妳哪!”

老鼠臉色蒼白地摸摸胸口,應了壹聲。

“妳呀,”小姑娘像是在故意嚇唬他,“妳是走獸棋裏最後的壹個,頂小的壹個,‘鼠8’,誰都可以吃妳!”

老鼠湊到棋盤跟前,探頭看看。原來在壹張硬紙上,畫了些格子,上面擺了壹些圓圓的木頭棋子兒。棋子兒上刻著各種獸類的圖形,還標明了它們的等級。果然,在那個刻著老鼠模樣的棋子兒上,標著個“8”字。

那麽誰又是第壹號的獸類之王呢?老鼠尋找著,啊,看到啦!原來那個標著“1”的棋子兒,上邊刻的竟是只大象。

老鼠聽人說,獅子是獸中王。可這走獸棋上,獅子卻還在大象的後邊,他是“獅2”。老鼠不服氣,大象究竟有什麽了不起,他不就是長了壹根長鼻子嗎?於是他提出了抗議:

“妳們這棋搞錯啦!為什麽大象跑到了獅子前邊?還有,妳們幹嘛把我排在最後壹個?”

這就是他今天第三次生氣的原因。

紅領巾們聽到“吱吱”的叫聲,循聲壹看,原來是壹只小老鼠站在上坎上嚷著哪!看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大家笑起來。壹個小孩子回答說:

“妳問大象和獅子誰該在前邊嗎?當然是大象。因為大象不但力氣比獅子大,而且性情和平,喜愛勞動,還常常幫助人。所以我們人類才把他放在走獸的第壹位哪!”

“至於妳嗎,小老鼠,”另壹個小孩說,“妳當然要排在最後壹個啦!妳看看這些棋子兒裏,哪壹個不比妳大!”

“我能夠吃甲蟲!”老鼠想了想,又補充說,“青蛙也打不過我!”

“可是甲蟲是昆蟲類呀,我們把青蛙分在兩棲類裏,它們跟妳不壹樣。我們這是走獸棋,甲蟲和青蛙不是走獸嘛!”

“老鼠先生,妳想想,還有什麽走獸比妳小,妳提出來,我們把他排在妳後邊。”

孩子們不再理這個忿忿不平的老鼠了,他們又自管去下棋。老鼠可還在費力地想哪!他不信,走獸裏難道真的就沒有壹個怕老鼠的東西嗎?

“忽然,他又壹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為他聽到壹句使他十分震動的話:

“我的‘鼠8’吃妳的‘象1’!”

天哪!難道這是真的嗎,還是自己在做夢?他,壹個小小的老鼠,竟能把那麽大個兒的大象吃掉!他有點不敢相信,恰好另壹個小孩也提出了問題:

“妳的‘鼠8’憑什麽吃我的‘象1’?”

“獸棋規則裏那麽規定的嘛!”

“不合理,不合理!”

那個文靜的小隊長插話了,她說:

“這個‘吃’不是真吃,是打敗的意思嘛!”

“那老鼠也打不敗大象!”

“不對,照棋規裏講,老鼠是可以打敗大象的,因為老鼠能夠鉆進大象的鼻孔裏去。那時候大象就難受了,他只好乖乖地向老鼠投降。”

老鼠聽到這裏,他捏住前爪兒,拚命地捶自個兒的後腦勺。他在生自己的氣哪!為什麽這樣壹個“真理”,直到今天,他才第壹次聽到呢?如果早些日子就掌握了這個“真理”,那麽日子就要好過得多了,那時候他跟大象要三只香蕉,他還敢只給壹只嗎?

小孩子結束了下棋,到別的地方玩去了。土坎上只剩下小老鼠壹個。他還在幻想哪!別看他長了只小得可憐的腦袋瓜兒,可他的想象力倒還十分豐富呢!他設想有那麽壹天,他真地鉆進了大象的鼻孔,那時看大象該怎麽狼狽吧!大象壹定要說好話,討饒。能輕易地饒他嗎?連三只香蕉都舍不得給,只給壹只,沖這壹條就不能饒他。何況,——他找來找去,卻又找不到大象別的缺點,只好繼續想:何況,總得糾正“鼠8”這個不合理的地位嘛!憑什麽把老鼠排到第八?既然老鼠可以吃掉——或者說打敗大象,那麽大象就應該把第壹的地位讓出來。

壹只喜鵲飛來了,站在樹枝上休息,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老鼠曉得喜鵲喜歡說長道短,就想讓她去宣傳宣傳這個新發現的“真理”,他有意地問她:

“喜鵲大嫂,妳看見人類的小孩子下走獸棋了嗎?方才就在這兒玩來著。”

“沒看見,”喜鵲聳聳肩膀,“我不喜歡妳們這些走獸,若是有飛鳥棋嘛,還有點意思!”

“哼,沒聽說有什麽飛鳥棋,可走獸棋卻千真萬確有,妳信不信?”

“有又怎麽樣?”

“妳猜,走獸裏誰最厲害?”

喜鵲歪著腦袋,瞅著老鼠,用輕視的口吻說:

“反正不是妳吧!”

“哎,哎!正正就是我哪!”老鼠舞弄著兩只短短的長爪,擺出壹副趾高氣揚的神氣。

喜鵲大嫂本來就愛笑,這壹下子她可就更笑起來沒完了,“喳喳喳”,她笑得前仰後合,差壹點從樹枝上掉下來。

“不要笑,不要笑嘛!有什麽可笑的!”老鼠不樂意了,他嚴肅地斥責喜鵲。

喜鵲好容易止住笑聲,她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問老鼠:

“妳這話,對貓大姐說過嗎?”

“什麽貓大姐,滾她的蛋!”

“那麽狗呢,狗大哥不是總愛管妳的閑事嗎?”

“狗算什麽東西!往後,妳再叫他管管閑事看看!”老鼠擺出壹副鄙夷的神氣。

喜鵲大嫂這下子可糊塗了,她以為老鼠壹定是得了精神病,所以才這麽胡說八道。喜鵲還有事情哪,沒工夫跟老鼠閑磕牙,就壹振翅膀飛走了。

“回來,妳回來!”老鼠拚命喊。可是喜鵲不再理她,越飛越遠了。

老鼠的“真理”還沒來得及講哪,他有點失望,就往後壹靠,半倚在土坎上,把兩只前爪墊在腦瓜兒後邊,兩只後爪往壹塊兒壹搭,搖晃著,舒舒服服地曬起太陽來。

他閉上眼,接著想他的心事。他仿佛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然輕飄飄地爬到雲彩上邊去了。本來嘛,“鼠8”竟壹下子跳到了“象1”頭上,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既然如此,那麽走獸棋的棋規不需要改壹改嗎?按道理講,他老鼠應該是第壹,往下排才是“象2”、“獅3”、“虎4”……現在老鼠排到最後了,以前“鼠8”的地位讓給了“貓8”,這在獸類的歷史上,是壹個多麽驚天動地的大變化哪!

“吱吱,吱吱吱!”老鼠得意地唱起歌來了,歌詞大意是這樣的:

我壹步登天,

爬到了大象前邊。

從此我成了獸中王,

讓百獸匍匐在我的腳前……

如果不是來了壹只狐貍,他可能還要唱下去。既然壹只狐貍帶著騷味走過來,老鼠的幻想也就只好暫時結束,“嗤溜”壹下,他鉆進洞裏去了。

“啊——”狐貍拖著長腔招呼他,“鼠老弟,妳好,急著回家幹什麽,我們隨便談談不好嗎?”

老鼠蹲在洞口,用前爪撚撚胡子。他當然知道狐貍是狡猾的,如果他壹出洞口,那家夥的又長又尖的牙齒就該伸過來了。老鼠晃晃腦袋,用壹種識破對方陰謀的諷刺語氣說:

“狐君,我有些累了,想休息壹下。如果您肯賞光,就請到敝洞裏來談吧!”

狐貍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妳想,那個窄小的鼠洞,狐貍能進去嗎?狐貍張開大嘴,把舌頭“嗒”地彈了壹下,蹲在洞外邊,陰險地說:

“妳那個洞太矮小了,我希望有壹天我們在野外相遇,那時候就可以好好地暢談壹番啦!”

“您不用客氣,等有機會,我跟狗大哥壹起去拜訪您就是了。”老鼠嬉皮笑臉地說。

“妳不用拿狗來嚇唬我,狗有什麽了不起!”

“是呀,在走獸棋裏,狗不過排在第六,啊,不,新棋規他應該排第七,‘狗7’。”

狐貍不懂老鼠的話,他瞪著兩只細長的眼睛,傻呆呆地瞅著老鼠。

“不明白嗎?走獸棋裏給我們獸類排了地位哪,‘貓8’、‘狗7’。‘狼6’、‘豹5’,大象排第二。”老鼠冷不丁想起來,走獸棋裏還沒有狐貍的地位呢,他捧著肚子笑起來,“哎呀,狐君,走獸棋裏怎麽沒有妳呀!憑妳鼎鼎大名的狐君,他們難道能忘掉嗎?”

狐貍生氣要走,老鼠急忙喊住他:

“餵,妳怎麽不問問我在走獸棋裏的地位呢?”

“妳有個屁地位,不就是‘貓食’嗎?貓要是排第八,妳連第九也排不上!”

“錯了,錯了!我排第壹!”老鼠搖頭晃腦地說。

“那妳就出來吧,讓我這個走獸棋裏無名的小卒,向妳獸中王行禮致敬嘛!”

“妳在洞外行禮就可以啦!”老鼠大大咧咧地說。

“真是厚顏無恥的家夥!”狐貍壹邊罵著壹邊離開了洞口。

老鼠氣跑了狐貍,但他還不想出來,因為狐貍的狡猾在大森林裏是誰都知道的,說不定他就在洞外藏著哪!不過老鼠又有點憋氣,雖然在“理論”上(或者說是在棋盤上),他是可以“吃掉”大象的;但在實踐中,他卻連個“無名小卒”都惹不起,這樣理論和實踐不統壹,豈不是太荒謬了嗎?

因此,老鼠想,必須把理論和實踐統壹起來,那就是說,應該在實踐中確確實實地制服了大象。那時候,誰還敢說半個“不”字呢?如果誰不服,那麽,可以給大象下個命令(當然是得在大象的鼻孔裏下命令羅):“餵,‘象2’把那只走獸棋裏無名的騷狐貍,用大鼻子卷起來,扔到湖裏去!”

“撲通”,老鼠的小圓耳朵裏,仿佛聽到湖水響,方才那只狐貍被大象扔到湖水裏去了。

“用妳的大腳掌,踩扁那個老貓,‘貓8’!”

“卟哧”壹下,老貓連叫壹聲都來不及,就成了肉餅。

老鼠越想越玄了,他還想,以後再也用不著偷偷摸摸地去當盜竊犯了,他可以操縱著大象,逼使那些獅、虎、豹、狼之類的走獸,按時來向他進貢……

“好哇!”老鼠高興得跳起來,“咯”,小腦袋碰到洞壁上了。好痛,老鼠彎下身子,兩只前爪壹個勁地撫mo腦袋瓜兒。

這麽壹來——老鼠繼續想下去——壹個從來不出名的小小的老鼠,就這樣壹下子成了“霸王”了。可能有壹些獸類要不服氣,他們會問:“妳憑什麽當霸王?”哼!憑什麽?就憑大象得聽我的這壹條!妳們說,怕不怕大象吧?如果妳們打不過大象,那就是打不過我,我就得當獸類的霸王!

這在邏輯上是完全說得過去的,於是老鼠要去實踐了。他先探出頭來,看看狐貍還在不在洞口,然後就左顧右盼地出了洞,找大象去了。

可是他並沒能壹下子找到大象,因為有壹只老虎正趴在林中的小路上,擋住了他的去路。老鼠想了想,老虎是個‘虎3’,不過按新排法應該在第四。這“虎4”也不好惹,不用別的,只要他把大尾巴掄壹下,自己這個霸王恐怕就該不存在了。當然,也不用怕他,因為老虎遠遠打不過大象。這樣壹想,老鼠的膽子陡然大起來,他竟順著虎爪,爬上虎腿,來到老虎肚子上了。

這只老虎吃飽了,正趴在那兒閉目養神哩,忽然覺得肚子上癢癢酥酥的,睜眼壹看,嘿。壹只小老鼠竟在他肚子上爬哪!要知道,老虎是不吃老鼠的,因為老鼠太小了,老虎嫌他塞牙。不過又覺得這個小老鼠討厭,肚子是他隨便爬的地方嗎?於是老虎把肚皮壹抖,老鼠就跟鬥把戲地從虎背那兒翻下去了。

老鼠跌得腦袋發昏,眼前冒金花兒,在這壹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沒命了呢!過壹會兒沒動靜,他爬起來壹看,老虎還躺在那兒,自己身上什麽也沒缺少。他明白了,這只老虎壹定也是懂得了獸類世界發生的新變化,不敢惹他這個“鼠1”了吧!

老鼠抖抖身上的土,更加信心百倍地找大象去了。

老鼠終於找到了大象。

大象正在幹活兒,看見老鼠,大象和藹地問:

“今天早晨,不是已經給妳壹只香蕉了嗎?妳又來幹什麽?”

“我跟妳要的不是壹只,是三只!”老鼠氣哼哼地說。

大象壹邊用腳掌給香蕉樹松土,壹邊說:

“壹只也夠妳吃五天了嘛!”

“光我吃嗎?我還要送禮呢!”

“跟我要香蕉去送禮?”大象驚奇地問。

“當然啦,我想送給鼴鼠壹只,送給鼯鼠壹只,因為他們是我的親戚;還有壹只我自個兒吃。”

“妳這就不對啦,”大象勸他說,“怎麽能拿別人的東西送禮呢?就是妳自己吃的東西,往後也應該自己勞動去創造嘛!”

“我不管,妳必須給我三只香蕉!”老鼠斬釘截鐵地說。

看老鼠不講理,大象不再理他了。大象自管去松土,又把鼻子伸到湖水裏,吸足了水,再噴出來,澆那些他伺弄的香蕉樹。粗大的水柱,從大象的鼻孔裏噴上了半空,然後像下雨似的,灑落到香蕉樹上。水珠兒在半空裏讓日光壹照,還映出壹彎美麗的彩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