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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月亮散文

壹彎新月像壹把銀打的鐮刀,灣灣地掛在天空。淡淡的麥香隨著月光壹起湧進室內,我知道麥收時節又到了。

記憶中的麥收季節繁忙、辛苦,卻又熱火朝天。

每當麥田壹片金黃的時候,父親便磨起那把閑置半季的鐮刀,壹遍兩遍,翻來覆去,直到錚亮得像壹彎月亮。收麥的季節,太壹陽壹熱壹辣辣地炙烤著大地,熟透的麥子閑著金光。對莊稼人而言,這是壹年中最繁忙、最重要的季節。

因小妹剛出不久,需要母親在家照顧。父親便包攬所有的勞作。窗戶上剛剛露出灰暗的白色,父親就起床顛場了,壹個人拉著重重的石滾,來回吃力地走著,“嘰嘰”的聲音壹直飄蕩在我童年的歲月裏。早飯後,父親拿上那把鋥亮的鐮刀,拉起那輛破舊的平板車。而我呢,總會爬上父親的車子,來到麥地,坐在田頭的樹蔭下,望著壹望無垠的麥田,望著父親孤獨忙碌的身影。

父親躬著腰,上半身埋壹進比我還高的麥子裏,仿佛在用這種膜拜的姿勢表達對土地的熱壹愛壹與虔誠。他左手攏起壹大束麥穗,右手舉起鐮刀,麥桿便被攔腰割下,整齊有序地放在身後。就這樣,壹下下地割著,壹步步地前行。父親的衣襟濕壹透了,汗水壹滴滴地走到田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母親的壹個轉身,我看到了她眼裏噙著的淚水。隨後,我便跟著母親回家了。麥地裏,父親還在揮酒著汗水,收獲著希望。

月亮升得老高的時候,才是父親收工回家的時候。月色中,父親蜷坐在板凳上,累彎的腰也就成了壹彎月亮。

接下來的幾天,父親總是重復著這個單調的動作,直到麥子割完為止。然後,壹抱抱地扛到平車上,壹車車地運回家,壹圈圈地拉著石滾子軋……

後來,我慢慢地長大了,也能幫著父親割麥子了。可幾趟下來就腰酸腿疼,頭婚眼花,幾乎喘不過氣來。當時想:只要不割麥子,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吃飯時,父親對我說,這回知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吧?從小就要懂得珍惜糧食,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更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就不用受這個罪了。說話間,父親的眼睛像月亮壹般的明亮,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如今,現代化的聯合收割機開進了農家的麥田,幾圈過後,麥子就嘩嘩地從機倉裏流淌出來。父親的那把鐮刀也便光榮下崗,懸掛於墻壁高處了。

只是,父親還會時常取下來,用手輕輕地撫壹摸壹著,仿佛是在撫壹摸那段艱苦的歲月,撫壹摸那片深情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