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相映、碧草連天、牛羊漫散、駿馬奔騰、廣袤無垠之境。
城市裏的喧囂,浮躁,讓人疲憊,生厭,
突然遇見或誰提起灤河這兩個字,
心底就會滋生出寧靜、清涼和無限的向往。
灤河,我的母親河。
是壹條不長的河,壹條在傳說中沒有成為江的河。
尋源的旅途中,與她親近、和她纏綿、同她對話之後才發現,
原來讓我魂牽夢縈的不只是灤河流域的如畫山水、風土人情,
更有灤河源頭千百年來神聖而又神秘的歷史。
那些沈甸甸的過往,讓我對母親河更加崇敬和愛戴。
掬壹捧灤河水,攜壹縷塞外風,我把渴望裝進行囊。
夢裏想的是灤河的山水畫廊,天邊悠長的馬頭琴聲,
燕山深處尖銳嘹亮的皮影高腔,北京平原抑揚頓挫的京腔京韻。
心裏,卻壹直珍藏那個讓我神往的地方——灤河源頭。
浸泡在草原悠悠情裏,聞花香,染綠意,
蒙古包裏品奶茶,喝美酒,吃山野小菜、大鐵鍋燉魚。
當壹曲蒼涼悠遠的蒙古長調在草原夜空回響時,
醉意微醺的遊客晃悠悠地走出蒙古包,扯開嗓子,無拘無束地釋放著。
歌舞聲,歡笑聲,篝火聲交織在壹起,快樂的氣氛到了無以復加。
喜歡安靜的我,眼前的壹切不覺得鬧,心中反而愈發寧靜。
木棧道,小山頂,遠遠地望。
那夢中閃著光亮、蜿蜒曲折的河道,像金蛇狂舞,又似玉帶飄落,
在森林和草原之中,肆意彎曲,纏綿柔美,隨性,但恰到好處。
當地人說,那是灤河源頭閃電河,因它走向彎彎曲曲似閃電而得名。
那是金蓮川嗎?壹望遍地的花開,
綠茵更襯托出它的金黃,藍天下,陽光裏,金蓮川與閃電河相互輝映,河面仿佛暈染出層層金波。
遠古風,草原景,曠遠情,說不出的喜歡。
漫步閃電河岸。我感嘆,我驚奇,這樣壹條小的源頭,
壹條被蒙古人稱為“聖水”的河,養育了當年“上都”十壹萬的百姓,
更滋潤出壹望遍地、風情萬種的金蓮花。
今天它依然奔流不息,源源不斷地為河北、內蒙、天津等多個省份的.百姓人家送去甘甜和清涼。
我在想,到了零下幾十度的寒冬,閃電河四圍白雪覆蓋,
只有這條小河暖霧繚繞,氤氳旋轉,閃動著晶瑩之光,那該是壹種怎樣的景象和意境呢。
風吹過來了,風裏彌漫著花香的味道。
夕陽下,小橋上,我就是在水壹方的佳人,衣袂飄飄,凝視遠方,
那些靈秀的山,碧綠的草,如娟的水在我眼前朦朧起來,似濃郁的水墨,在清風中化也化不開。
靜靜聽,幽幽風。
那是八百裏金蓮川的風聲,那是百花爭艷、千曲百回的風聲;
那是歷代帝王騎馬遊獵、悠閑避暑的風聲;
那是忽必烈開藩設府、招賢納士,開創大元盛世偉業的風聲;
那是康熙大帝指點江山,禦贊“八百裏金蓮川百花爭艷”的風聲;
那是壹處處古跡遺址漫溢著歷史沈香的風聲……
“茫茫金蓮川,日映山色赭。天如碧油幢,萬裏罩平野。野中何所有,深草臥羊馬……”
誰在吟誦元代詩人陳孚贊美灤河的搖籃《金蓮川》的詩句?
是我嗎?我醉了,醉在金蓮川美妙無比的搖籃裏。
灤河,我親親的母親河,
她從遠古中流出,穿過燕山山脈和冀東平原,敞開母愛的胸懷,壹路接納眾多大小支流,
以優美的身姿,投入在八百多裏之外等待她的大海懷抱。
無論歲月繁榮還是雕敝,無論曾經被世人遺忘,還是又被追尋,她始終靜靜流淌,清清流過千百年時空。
她的蜿蜒和溫柔,執著和包容,美妙與祥和只有被它哺育的壹方兒女才能心領神會。
於我來說,灤河源頭美的就像壹個夢,卻又真的不是夢。
或許多年之後的壹天,我還會與她相見,那時候,不是尋源,是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