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東南飛,五裏壹徘徊
開頭這句既是起興,又是作比。詩人因物起興,以孔雀的美麗喻蘭芝。“五裏”表示大體的地段。“徘徊”猶豫不前,心懷悱惻,這壹句既寫了蘭芝的心情,又表明全詩的主題,畫龍點睛。
壹、關於"起興"的概念、特點、作用
起興即興,是中國傳統詩歌的壹種表現手法。關於"興",從古至今,有很多不同看法:
劉勰在《文心雕龍.比興》篇中解釋為:"興者,起也......起情者;依薇以擬議。"劉勰認為"興"實際是托物起興,依照含意隱微的事物來寄托情意。這種解釋並沒把"興"與"比"嚴格區分開來。 宋人朱熹釋為"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
"興,起也,引物以起吾意"。
比較劉勰與朱熹的看法,***同點就是都認為"興"是先言他物,所言之物在其後。不同之處是:劉勰認為所托之物與所要言之物之意之間壹定有某種程度的聯系或相似之處,而朱熹似乎想擺脫"興"與"比"之間某種必然的聯系,只說"引物以起吾意",那麽所引之物與吾意之間有無關系,則不置可否。
如果說朱熹想淡化"興"與比之間的關系,想給以"興"這種表現手法以壹個獨立的地位,態度又不太明朗的話,那麽清姚際恒則很明確地說:"興者,借物以起興,不與正義相關。"
姚際恒所說的"興"與錢鐘書在《管錐篇》中所說的"信手拈起,復隨手放下"的"引子"可以劃等號。那些用於起興的詩句只是壹個引子,詩人不過是借它們來引起實際要抒寫的內容,因而大體總是"與後文附麗而不銜接",自然也就與"正義"無關。
既然起興句與"正義"無關,那麽我們能不能將詩歌中的這類句子去掉呢?回答是不能,這說明起興句仍然是此類詩歌文本中不可缺少的構成要素。那麽,起興在詩歌本中究竟具有什麽作用呢?
起興句雖與"正義"沒有直接意義上的聯系,起興句卻能充分發揮語言的功能,創造詩的審美感覺。從表現功能上看,起興句渲染情感,營造氣氛,能引以讀者的審美情緒,以導出詩人所要抒發的情感,充分體現詩歌語言的表現魅力;從自身特點出發,從單純音韻上的聯系來看,起興詩句語調和諧悠揚,因而能喚起壹種音樂性的語感美。確實,起興句往往對於似乎是詩人寫詩那壹刻眼前所見之景、事、物的描畫狀寫,特別通過語音、節奏、韻律、聲調的組合,渲染出壹種與詩人將要描寫的情事相吻合的氣氛,情調,並很自然導出詩人想要抒發的情感。而起興句所營造的氛圍,奠定的情感基調,又能引發讀者的審美情緒,喚起讀者的審美聯想,從而將讀者帶入詩的情境氛圍,從而順利入審美感受的過程。即使起興句與正句之間只有音韻上的聯系,它具有的那種和諧悠揚,流利順口,韻味十足的特點,也會使我們感受到詩歌的音樂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