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過的男人們
我要把妳們
戴在我斑白的頭上
就像我十五歲的時候
頭上插滿了鮮花
妳們和我壹樣不再鮮艷
野地裏花又開了
但賞花已是女兒們的事
我並不是服老啊我的愛人
十五歲我第壹次上男人的床
他捏著我的乳房
像捏兩顆長勢喜人的葡萄
葡萄架上那輪月亮
當初嬌嫩欲滴
全天下的美色都靠它
靠它照亮
現在我把妳們照得更亮
不管人們是美還是醜
可我輕浮的愛人們我的男人
不要以為我愛妳們
是愛妳們的美貌
我愛妳們愛妳們更像女人
更愛妳們對自己母親的模仿
就像我的小兒子
他愛宮裏的每壹個宮女
不愛她們的蛾眉和細腰
卻愛那些女兵盔甲和長矛
我的兒子也會更愛妳們
如果妳們拾起弓箭和火藥
我又想起我唯壹的丈夫
如今他即使死而復生
妳們也打不了勝仗
他的母親，太後的尊容
我依稀記得兩分
她拿得起銀筷子
走得了宮闈
墻外的海棠花開時
她就點壹炷香
沒人敢勸她多出去走走
她那時正懷上
母親我的母親
她說男人是乳房
生來長在女人胸上
犁用來犁地
鐮刀收割莊稼
乳房只會在勞動的時候
晃蕩晃蕩
母親死時背朝著太陽
把乳房掖在懷裏
她只愛過壹個男人
那男人並不是我父親
是有人暗地裏說我老了
我知道都是哪些個
可我懶怠動他們
有時我在床底的簍子裏
抓幾把種子
那些人頭撒出去
妳們只看見血
我看見谷倉遍地開花
我母親種過花呀
我的母親可種過花
我愛過的男人們
妳們累了就下來吧
今晚有我的兒女們守衛
白天則有我的人民
不要說我的皇冠耀眼
也不要說我的妝化得濃艷
今晚我有最華美的袍子
大臣和公子們都沒有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