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牡丹
唐代:劉禹錫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譯文:
庭前的芍藥妖嬈艷麗卻缺乏骨格,池中的荷花清雅潔凈卻缺少情韻。
只有牡丹才是真正的天姿國色,到了開花的季節引得無數的人來欣賞,驚動了整個京城。
註釋:
牡丹:著名的觀賞植物。古無牡丹之名,統稱芍藥,後以木芍藥稱牡丹。壹般謂牡丹之稱在唐以後,但在唐前,已見於記載。
庭前芍藥:喻指宦官、權貴。
芍藥:多年生草本植物,屬毛茛科,初夏開花,形狀與牡丹相似。
妖無格:妖嬈美麗,但缺乏標格。妖:艷麗、嫵媚。格:骨格。無格指格調不高。
芙蕖:即蓮花。
國色:傾國傾城之美色。原意為壹國中姿容最美的女子,此指牡丹富貴美艷、儀態萬千。
京城:指唐朝的京師長安,長安是唐代的首都、京城。
擴展資料:
此詩乃贊頌牡丹之作,其贊頌之手法,乃用抑彼揚此的反襯之法。詩人沒有從正面描寫牡丹的姿色,而是從側面來寫牡丹。詩壹開始先評賞芍藥和芙蕖。芍藥與芙蕖本是為人所喜愛的花卉,然而詩人贊頌牡丹,乃用“芍藥妖無格”和“芙蕖凈少情”以襯托牡丹之高標格和富於情韻之美。
“芍藥”,本來同樣是壹種具有觀賞價值的花卉,但據說到了唐代武則天以後,“牡丹始盛而芍藥之艷衰” (王禹傅《芍藥詩序》)。以至有人將牡丹比為“花王”,把芍藥比作“近侍”。此處,劉禹錫也懷著主觀感情,把芍藥說成雖妖嬈但格調不高。
“芙蕖”,是在詩文中常以清高潔凈的面目出現的花卉,但劉禹錫大概因為她亭亭玉立於池面之中,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緣故,說她純潔而寡情。這裏暗示了牡丹兼具妖、凈、格、情四種資質,可謂花中之最美者。
這首詩本來是《賞牡丹》,可落筆卻不先說牡丹,而先對芍藥和芙蕖進行評賞。首句寫芍藥,這種同樣具有觀賞價值的花兒,較之牡丹更早為人們所喜愛。《詩經》就寫到過周朝鄭國的男女以芍藥相贈的歡樂場面,而同時期卻不見有關牡丹的記載。
所以宋代韓琦在《北第同賞芍藥》中寫道:“鄭詩已取相酬贈,不見諸經載牡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習俗也在不斷地變化。到了唐代武則天執政以後,“牡丹始盛而芍藥之艷衰”,以至於有人將牡丹比為君王,把芍藥比作近侍。
芍藥地位的下降,劉禹錫認為其格調不高,所以說芍藥雖妖嬈而無格。芙蕖,即荷花,這是自屈原以來在詩文中經常以清高潔凈面目出現的花。大概由於它亭亭玉立於池塘水面之上,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緣故吧,劉禹錫覺得它雖純潔卻寡情。
至此前兩句已經分別對兩種可與牡丹並肩的花兒進行了評賞:芍藥的種植歷史悠久,也曾受到人們的喜愛,但卻“妖冶無格”;荷花也的確堪稱花中君子,清高潔凈,但卻冷艷寡情。至此為後兩句推出作者心中的最愛,可謂做足了鋪墊,唯有期待著作者心中的“花王”隆重登場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國色”,舊指壹國中最美的女子。這裏用來比喻牡丹,便將牡丹的超群姿色表現了出來。“真”字雖是副詞,卻加強了語氣;“唯有”是壹種不二的選擇,增強了評賞的分量,照應了上面兩句。
包含著之所以作出如此不二的選擇,是經過了認真比較,確認了“非此莫屬”的地位的意思。在這樣的美好評價和高度概括之後,再以“花開時節動京城”作結尾,既反映了京城人賞花傾城而動的習俗,又從側面襯托了牡丹花的誘人魅力。
正是由於它具有令人傾慕的“國色”,才使得“花開時節”京城轟動,人們奔走相告,爭先賞玩。這短短四句詩,寫了三種名花,而其中又深含了詩人豐富的審美思想。詩人沒有忘記對芍藥與荷花美好壹面的贊譽,卻又突出了牡丹的姿色,令人玩味無窮。
作為花木,本來無所謂格調高下和感情的多寡,但詩人用擬人化和烘托的手法,巧妙生動地把自然美變成了藝術美,給人留下了難忘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