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戰役之經典瞬間
營長趙興元率領最後5個還能動的戰士,撲上了敵人在錦州城北的最後壹個據點--配水池陣地,高喊:"繳槍不殺!"至此,錦州城已經盡收眼底。趙興元所在的東北野戰軍3縱7師20團1營,此時只剩下了22人。"我那是將近800人的加強營啊,壹天就打沒了。"趙興元回憶。
當挑著包子和呼啦湯的炊事員淌過延綿100多米的屍體,登上配水池陣地時,只看到22個已經殘缺不全的戰友--此前,炊事班按照600人的標準給1營準備好了牛肉包子和呼啦湯。
炊事員壹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強攻受阻,錦州城下遭遇勁敵
“真正打錦州城,只用了31個小時,難就難在拔除外圍據點。”趙興元說。 1948年10月9日至13日,拔除錦州外圍的戰鬥打響。誰都沒有想到爭奪外圍的戰鬥如此激烈。配水池,城北制高點,距錦州城墻1公裏左右,本是錦州城市供水池。國民黨守軍放幹了池水,在此修建了永久防禦陣地。站在配水池高地,錦州城中的古塔隱約可見。奪取配水池,也成為控制錦州城北之關鍵。“敵人有壹個加強營守衛配水池,前面布置了5道鐵絲網。”趙興元說,“敵人的地堡有1米多厚,用鋼軌加水泥做成的,火炮打上去,就是壹個白色的點。”
電影《大決戰》再現了這壹場景,但原型趙興元對電影很不滿意。“打配水池是我搶來的任務,哪次打仗我都是搶最難打的。”趙興元說。但電影中卻把他加工塑造成壹個愛喝酒,不願意上前線的營長。由國民黨名將、黃埔壹期生範漢傑布置下的防禦陣地果然名不虛傳,5道鐵絲網根據防禦任務需求分別做成胡椒葉型、苴麻型等形狀,鐵絲網和壕溝、暗堡和地雷陣相配合,在錦州城外,置下了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帶。“範漢傑因為在山東戰場與解放軍作戰有功,才被蔣介石委以重任,派到了錦州任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固守錦州。”軍史專家、國防大學教授徐焰少將介紹說。
在國民黨軍隊中,論組織城市防禦作戰,範漢傑飽讀軍書,確有其才。此人16歲從軍,在舊軍隊中當過海軍艦長。1927年國***合作,已經年近三旬,官至上校的範漢傑又懷著對革命的憧憬,投報黃埔軍校,成為同期生中三個最先當上團長的優秀學生之壹,也是最先當上師長的人。回憶和強敵交手的日子,82歲的趙興元對記者說:"戰術原則有千萬條,勇敢永遠是第壹條。"在他的勇敢原則指導下,他所在的營成為了3縱響當當的拳頭。
1營3連壹個沖鋒上去,很快突進到敵人挖掘的壕溝裏,等待沖擊。意外在此時發生了。"誰也沒有想到,壕溝裏每隔100米就有壹個暗堡,裏邊設了壹個機關槍,壕溝的坡上還埋著飛機上使用的航彈。"趙興元回憶說。壹個突擊連的官兵,剛準備從壕溝爬上來,守軍搖動了引爆航彈的電話線。"這個連是我們營的3連,只有壹個指導員活著回來。"趙興元至今對此耿耿於懷,當時他三次向師裏建議避開敵人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很遺憾的是,師裏沒有采納他的意見。"當時我們部隊英雄主義的英雄主義精神很強,太想打勝仗了。"趙興元說。經過艱難地突破,1營終於占領了與配水池陣地之有不到100米的6間紅房子。
兩虎相爭,配水池上屍骨成山
就是這短短100米,國***雙方血流成河,屍骨成山。敵人看到配水池陣地情況危急,從城裏開出了4個裝甲車進行增援,企圖圍殲1營,奪取紅房子。趙興元在紅房子裏召開了緊急營黨委會"我們營從來沒有打過敗仗,那怕就是剩下壹人壹槍,也壹定要讓敵人有來無回。"敵人在壹天的時間內,連續組織了27次反撲。100米,國民黨和***產黨的戰士屍體累積在壹起,分不出妳我。
1營傷亡太大了,趙興元命令3連把所有傷員的武器彈藥全部收容起來,負責供給壹線部隊。“前面打掉壹個,妳們就負責補充壹個。”趙興元對3連連長說。
3連3排排長劉永秀的兩腿全被炸斷了,看到趙興元過來,壹把將趙興元抱住,說:"營長,我不行了,妳壹定要為我報仇啊營長。"趙興元握著他的手,點了點頭。"等我回來時,他的血已經流完了。"趙興元說。警衛員小範也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對趙興元說:"營長,我冷……。"
趙興元把自己的風衣蓋到他身上,鼓勵他:"小範,妳壹定能挺得住,我馬上就能解決戰鬥了。"警衛員小範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他拉著趙興元,遞上了壹個幹糧袋:"營長,這是我給妳準備的幹糧,妳要吃飽啊營長。"趙興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作為壹名指揮員,就算是有萬般的痛,也不能在此時流下眼淚。"小範最後對我說:營長,我是黨員,是打錦州時犧牲的,是光榮的。妳壹定要告訴我爸爸媽媽,我是沂水人。"趙興元說。進行解放戰爭同時,山東等老解放區的土改也正在進行,象小範壹樣的革命烈士,政府會在分地和耕牛、農具等方面,給予很大的照顧和撫恤。
團長看到1營的情況,通知趙興元撤下來,但遭到了趙興元的堅決拒絕。"我們營在壕溝裏還倒下了幾十號人,有犧牲的,有受傷的,我怎麽舍得丟掉他們。"趙興元向團長請求:"妳支援我壹些手榴彈吧,我壹定能打下來。"團長派出壹個連隊,專門給趙興元運送手榴彈。經過壹天的激戰,趙興元和5名戰士沖上了配水池陣地。1營僅剩的6個人,俘虜了敵守軍150多人。
"我們上了配水池,就可以看到敵人的整個防禦結構。"趙興元說。
有了配水池陣地做依托,東北野戰軍在攻城的時候,可以非常清楚地在上邊進行指揮,步兵開到100米的地方等待炮火支援,然後發起進攻。
同時,配水池的攻陷,也極大地打擊了敵人的士氣,配水池後邊陣地上的很多敵人都被嚇跑了。解放軍各部隊又開始土工作業,以挖交通壕的形式,向錦州城墻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