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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邊塞詩人有哪些?

王昌齡(約698—757),字少伯,長安人。開元十五年進士,二十二年中宏詞科。初補秘書郎,調犯水尉,謫嶺南。後任江寧丞,又因事貶龍標尉,世稱王江寧、王龍標。後棄官隱居江夏,安史亂後為刺史閭丘曉所殺,結局很悲慘。

王昌齡的邊塞詩,大部分都是用樂府舊題抒寫戰士愛國立功和思念家鄉的心情。詩體多用易於入樂的七絕。和高、岑多用七言古詩不同。

他的《從軍行》向來被推為邊塞的名作。其中有的詩寫出了戰士愛國的壯誌豪情: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前詩借雪山、孤城作背景,有力地顯示出身經百戰,金甲磨穿的戰士們誓掃樓蘭的決心。後詩極力刻畫戰士們將上戰場時聽到前軍捷報的情景,透露了他們更加振奮的心情。有的詩則抒寫了戰士們長期戍邊難免要產生的“邊愁”: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坐海風秋。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裏愁。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離別情。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兩詩都是寫聽樂曲引起愁思,善於融合情景。前詩由高樓黃昏的海風,烘托出樂曲引起的萬裏相思的情感,是融景入情;後詩借長城月夜的蒼涼景色來襯托樂曲的離別之思,是融情入景。這些詩寫的雖是“邊愁”,但意境雄渾開擴,情調激越悲涼,絕不是尋常溫柔繾綣的兒女之情。

他的《出塞》詩曾被推為唐人七絕的壓卷之作: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詩人準確而真實地表達了士兵們***同的願望:希望國家將帥任用得人,邊防鞏固,使他們能夠獲得和平的生活。“秦時明月漢時關”兩句,不僅意境高遠,而且以自秦漢以來邊塞戰爭連續不斷、無數兵士不得生還的歷史,引起人們無限的沈思。因此三、四兩句所表示的願望也就顯得深沈含蓄,耐人反復吟味。

除上舉七絕外,他的五古《代扶風主人答》寫壹個戰士垂老還家的痛苦,情節頗似鮑照的《代東武吟》。其中“去時三十萬,獨自還長安。不信沙場苦,君看刀箭瘢”。尤其為殷番所稱道。

他描寫宮女、思婦的壹些小詩,也很出色,如《長信秋詞》:

奉帚平明金殿開,暫將團扇***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真成薄命久尋思,夢見君王覺後疑。火照西宮知夜飲,分明復道奉恩時。

這裏寒鴉背上帶來的昭陽日影,夢後西宮夜宴的燈火,都交織著宮女們的希望和失望的心情。他正是從這些日常生活的細微感覺中,揭示了宮女們悠長而深刻的內心痛苦。《閨怨》詩的“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從當前的感受引起往事,以矛盾的心情表達怨思,更覺深刻宛轉,體貼入微。此外如《芙蓉樓送辛漸》、《聽流人水調子》等也是他的七絕名篇。

七言絕句亦源於民歌,魏晉之《行者歌》、《豫州歌》都是句句用韻的七言小詩。宋湯惠休的《秋思引》是最早的文人七言小詩,第三句已不用韻。梁陳北朝,作者漸多,蕭綱的《夜望單飛雁》、魏收的《挾琴歌》、庾信的《代人傷往》都比較著名。隋無名氏《送別詩》,平仄已暗合規格。初唐偶作者頗多,但成就不高。盛唐作者輩出,樂府唱詞,也主要用絕句。而王昌齡對七絕用力最專,成就最高,後代稱為“七絕聖手”。由於他善於捕捉典型的情景,善於概括和想象,語言圓潤蘊藉,音調和諧宛轉,民歌氣息很濃。所以他寫傳統的主題,能令讀者感到意味深長,光景常新。

李頎(生卒年不詳),東川(四川三臺)人。開元十三年進士,曾任新鄉尉。久未遷調,歸東川別業過煉丹求仙的隱居生活。高適、王昌齡、王維、崔顥都是他的朋友。

他的詩內容也比較多方面,邊塞詩雖不很多,但成就卻最為突出。《古意》壹首說:

男兒事長征,少小幽燕客。賭勝馬蹄下,由來輕七尺。殺人莫敢前,須如猬毛磔。黃雲隴底白雲飛,未得報恩不得歸。遼東小婦年十五,慣彈琵琶解歌舞。今為羌笛出塞聲,使我三軍淚如雨。

詩裏寫少年英勇豪俠,渴望立功的氣概,虎虎如生。結尾聽歌落淚的描寫,在悲傷之中仍不失豪俠浪漫的氣息。詩風在豪壯中略帶蒼涼。《古從軍行》壹篇,更是他邊塞詩中的傑出代表作: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鬥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雲萬裏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蒲萄入漢家。

詩題是《古從軍行》,詩中“玉門被遮”、“公主琵琶”、“蒲萄入漢”的故事,都出自《史記·大宛列傳》,詩人顯然是用托古諷今的手法來反映現實。詩中不僅對胡漢雙方士兵怨恨戰爭的心情有真切的描繪,而且還尖銳地提出了統治階級爭權奪利的戰爭對誰有利的問題。結尾兩句,尤其寫得警辟深刻,動人心弦。這首詩思想的深刻、感情的沈痛、章法的整飭、音韻的宛轉,都有近似高適之處。

李頎還有壹些贈別朋友的詩,頗能刻畫出朋友的獨特性格。如寫草聖張旭“左手持蟹螯,右手執丹經。瞪目視霄漢,不知醉與醒”的兀傲狂放的形象,和杜甫《飲中八仙歌》中所寫的張旭形象異曲同工。其他如寫梁皇,寫陳章甫都有壹種落魄而又氣概軒昂的性格,能給人鮮明的印象。從這些朋友的形象中,我們也可以看到李頎本人性格豪俠熱情的壹面。

李頎有兩首寫聽音樂的詩,也頗為後人所傳誦。特別是《聽董大彈胡笳聲兼寄語弄房給事》壹詩,在刻畫胡笳的情調、意境上,比喻形容極富於變化:

……董夫子,通神明,深林竊聽來妖精。言遲更速皆應手,將往復旋如有情。空山百鳥散還合,萬裏浮雲陰復晴。嘶酸雛雁失群夜,斷絕胡兒戀母聲。川為凈其波,鳥亦罷其鳴。烏孫部落家鄉遠,邏娑沙塵哀怨生。幽音變調忽飄灑,長風吹林雨墮瓦。迸泉颯颯飛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

在詩裏,真境和幻景繽紛交織,聽覺和視覺恍忽難分,彈者和聽者的心情完全交融在壹起,使人驚訝音樂家藝術的魅力。另壹首《聽安萬善吹鹹篥歌》,其形容比喻的奇妙變化,也和此詩約略相似。正因為李頎很關心和理解邊塞生活,所以他描寫這些反映邊塞生活的音樂也如此動人。這裏,我們還可以看到民族文化交流對唐詩發展的積極影響。

盛唐詩中七言律詩數量不多,成功的作品為數更少。但李頎的《送魏萬之京》等詩卻寫得格律謹嚴,韻味婉厚,頗為後代評論家所贊美。不過他的七律總***不過七首,內容也比較單純,還看不出他在這方面的創造變化。

盛唐時代還有壹些以邊塞詩聞名的詩人。

王之渙(688—742)是壹個年輩較老的盛唐邊塞詩人,可惜詩篇遺留下來的極少。但《涼州詞》壹首卻是“傳乎樂章,布在人口”的名作:

黃河遠上白雲間,壹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詩中以塞外荒寒壯闊的背景,以及羌笛所吹的《折楊柳》樂曲,透露出征人久戍思家的哀怨,表現了對戍卒的深厚同情。後兩句尤其含蓄雙關,宛轉深刻。他的另壹名作是《登鸛雀樓》: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壹層樓。

寥寥二十字寫出落日山河的蒼茫壯闊景色,以及登高望遠、極目騁懷的壹片雄心。詩思高遠,很富於啟示性。

王翰(生卒年不詳)的《涼州詞》也很馳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詩裏極寫將軍正要縱情痛飲卻被催走上戰場時的復雜心情。詩中流露出了壹種深沈的憂郁感傷。

崔顥(704—754),“少年為詩,屬意浮艷,多陷輕薄,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壹窺塞垣,說盡戎旅”(殷番語)。他的邊塞詩,題材風格頗有特色。例如《贈王威古》:

三十羽林將,出身常事邊。春風吹淺草,獵騎何翩翩。插羽兩相顧,鳴弓新上弦。射麋入深谷,飲馬投荒泉。馬上***傾酒,野中聊割鮮。相看未及飲,雜虜寇幽燕。烽火去不息,胡塵高際天。長驅救東北,戰解城亦全。報國行赴難,古來皆***然。

這首詩和他另壹首《古遊俠呈軍中諸將》,都頗似曹植的《白馬篇》、《名都篇》,著力於人物意氣風度的描繪。詩中春草射獵,野中割鮮的場面,尤其寫得從容閑暇,富有生氣。他的《雁門胡人歌》,寫秋日出獵,山頭野燒的代北景色以及胡人在和平時期從容醉酒的風習,也很新鮮別致。此外,他的名作《黃鶴樓》七律,抒發登臨吊古、懷土思鄉的心情,頗有豪放不羈的氣概。

這裏,我們還要提到天寶時期的劉灣和張謂。他們在天寶後期政治腐敗、階級矛盾尖銳的情況下,以相當鮮明尖銳的詩筆,寫出了和上述邊塞詩風格不同的新作。

劉灣的《出塞曲》,寫壹個應募從軍的並州少年,最初幻想“百戰爭王公”,後來在“去年桑乾北,今年桑乾東”的連年轉戰過程中,終於認識到封建統治者所設的騙局:“死是征人死,功是將軍功!”這樣壹針見血的大膽揭露,在他以前的邊塞詩中的確是罕見的。晚唐曹松的名句:“憑君莫話封侯事,壹將功成萬骨枯。”(《已亥歲二首》)正是從他這裏脫胎變化的。

張謂的《代北州老翁答》,殷番《河嶽英靈集》曾提到,可知是天寶十二載以前的作品:

負薪老翁住北州,北望鄉關生客愁。自言老翁有三子,兩人已向黃沙死。如今小兒新長成,明年聞道又征兵。定知此別必零落,不及相隨同死生。盡將田宅借鄰伍,且復伶俜去鄉土。在生本求多子孫,及有誰知更辛苦。近傳天子尊武臣,強兵直欲靜胡塵。安邊自合有長策,何必流離中國人!

詩中所述戰爭兵役給人民帶來破產流亡,使我們想起杜甫在天寶十壹載所作的《兵車行》。這也是前期邊塞詩沒有接觸到的主題。樸質鮮明的自白,沒有更多的渲染烘托。也是壹種新的風格。

盛唐邊塞詩人和山水田園詩人,雖然都沒有提出各自的創作主張,但在創作實踐上儼然是兩個不同的流派。從思想內容到藝術形式,從題材到詩體,都各有特色,各有專長。對後代的影響也不同。壹般說來,山水田園詩人的消極影響是比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