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易醒春秋壹夢,幾多塵世無憑,自惜白頭。
情深猶為誰留?總訴盡淒涼意,西風夜打寒裘。
苦無解,人間恨離何許?舊弦風月,暗隨流水,
他年渺渺雲煙往事,長相思怎消愁?
再回眸,花如面緣已休。
——題記(八六子)
(壹)重重煙水,憶念成殤
壹輪圓月,守望了千年,也等待了千年。壹首癡曲,彈奏了千年,也纏綿了千年。怎奈,白首空落的流年,千年苦等,未換得重回;千年纏綿,未留住相依。煙花易逝的黯然雕零,君已陌路,道不破的地老天荒,眼眸也穿過水中的塵緣,惹下了前世的眼淚。
今生夢回,守候的明月已碎成千朵,壹頁心音,卻逃不出永遠的牽掛。燈火闌珊處的來生與前塵,我們早已飲下了,千古花落花飛的淒美,三生石畔高山流水的悲涼。水色時光裏的萬千相思,跌落成欲言又止的憂傷,在九曲長廊的每個月缺月圓的夜晚,伴著,那些淒婉的唐詩宋詞,壹起懷舊哭泣。
夢中傾城,壹襲曼妙舞姿,搖曳的錦瑟無涯,動蕩了多少繁華盛世!怎奈,淚惹落紅,壹季哀婉飄零,還未曾雪夜風花,鏡中的白衣便染了鬢發。輕輕彈落的思緒,那壹世已遠走,傾塌的遠古,烽火狼煙,不再是妳的斷壁江山!嗚咽的淺笛,也不再是我秦淮河畔的繾綣!
古道荒煙,天涯斷腸!空曠的輪回,把壹段風雅,鏤刻成萬千佳話。壹曲箜篌,壹曲鳳求凰,撥亂了滾滾紅塵,撥亂了繁華三千。素裝清月的窗畔,依舊盼著再次回頭的眷情。三千煩惱,把盞玉壺,壹杯綠酒壹弦情,欲托付給誰的壹生癡狂,如今,卻天涯斷腸,對望彼岸。
紅塵陌上,輕顰回眸,醉了壹方山水,喚醒了寂寞流年。三千姹紫嫣紅,壹抹絕世風景,此生,不可阻隔的深情,那花艷花雕,可願,只為壹人舞低樓外月?歌盡扇底風?沈睡千年的良人,這壹世,裊裊的踏歌而來,在復古的繁花春水中,細數著前塵舊事的飄渺雲煙。那沾了塵煙的衣袖,在漫天花海的揮舞,即是明媚也是憂傷!
半生流離點綴的壹世哀愁,很多時候,忽然忘記了自己從哪裏來?自己又是誰?或許,自己就是那隔山隔水,楊柳岸邊的壹縷柔風,只為,今生掬壹捧似水流年,看那些芳菲在指間慢慢蒼老。或許,自己就是那風塵裏,飄零的壹樹飛花,只為,前世吹不散的寂寥清愁,用壹季眷舞來執著那份若水的情絲。
五百年的面壁,再相見,卻是陌生的似曾相識,跟痛徹心扉的離別愁緒。那盈盈流動的風情,還依稀在煙雨樓臺,壹襲紅衣,青衫飄逸,琴笛相和,淺唱低吟。怎奈,橫壹笛的是相思易老,潤壹筆的是月色淒涼!幾度來去的飄零幻夢,樓中那個娉婷的女子,只握住了溫柔纏綿的誓言,卻,再也等不來那個悲戀的書生!
重重煙水,憶念成殤!三生石上,萬千風花凝結的繞指柔情,如梨花落雪。歲月深處,陳年已被清秋鎖住,秋風蕭索,秋雨離愁,癡癡念及的相守,人已去,情成灰!壹路傷懷的紛擾,只剩泛黃的過往,遙對著淒淒的半月,那彎冷月,便是無言的哀愁!
煙花易落,紅顏易老!此後,不問花開花落;不嘆月缺月圓;迎袖的衣香,也不再浮動於笛聲的悠長。忘卻紅塵舊夢,在吟盡的萬闕相思中,除去前世今生骨骼裏的哀傷,於,今世流水間,拈花獨立。將心事婉轉在風雨中,借壹川水月輕舟,看東風煙柳,聽笙歌起落,不為年華嫵媚,只為流浪天涯!
(二)故望等重樓,幾世換春秋
琴瑟依稀有人奏,點墨痕淚為誰愁?
欲把年華釀陳酒,壹杯月色飲入喉。
情癡依舊怎奈秋,覆水寒煙鎖溫柔。
且嘆只影千帆後,萬載相思碎紅豆。
點點痕墨,縷縷思緒,心事如壹朵塵世的落花,留下了幾分令人憐惜的淒美。壹種於筆尖淋漓盡致的繽紛,也讓壹滴清露隱藏的冬情蕭然欲泣!
長長的寂寞歲月,走不出那個痛入骨髓的思念。此生,我仍等妳在如夢如幻的江南。我的衣衫飄飄,明眸流轉,不為那滿窗的桃紅柳綠,不為那壹曲絕世的'芳華,只為壹個千年傳說,妳盈盈的如約而至!
滿箋的墨錦,飄進沈睡的千年,悲鳴的琉璃月,那壹灣微瀾不驚的擱淺,裊裊繞繞了多少人的塵世悲歡!幽怨未還的傷痛,不變的情懷,遙遠記憶裏壹些多情似故人的詩句,也如同微醺的三月,在微煙絲雨的斷橋,千千結了人間的殊途還有同行。
曾經經過的時光門楣,有妳伴著書香走過,淡淡的笑容,牽動了子夜的弦歌,癡戀了壹朵傾城的夢寐,也帶走了,我所有生生世世的時光。多少纏綿叵測,隨婆娑延伸的月光,落於我舒袖盈香的枕畔。那冥冥中的宿命深情,相惜相牽的昨日,此後所有日日夜夜的等待,壹份無悔清寂,被寄放在了壹寸芳心柔軟的角落。
曾經涉過的山水,住著壹個撫琴的女子,輕輕的琴音,沈醉了今生的風花,漣漪了前世的雪月,也劃過了每壹個有妳的夢。多少繾綣輪回,隨壹路淡淡花香,夢裏夢外輕舞飛揚。那暮色向晚的長亭,婀娜的影子與柔情的眼眸,風影裏抖落的刻骨相思,將指尖開落的暗自相送的芳菲,化成了,古卷上最美最動人的清詞。
沈醉的惜時記憶,散落成風,卻暗香浮動!滿院芳馨的風情,在遺忘的闌珊處,嬌艷了幾番;又在在寂寞的笑靨中,寥落了幾番!纏綿的字裏行間,翩然出的情懷,多少的不舍,隔著時空,卻沈醉在流年深處。
再回首,我卻是君心千年淚,臨摹的遠古,我以纖指朱砂呼喚妳歸來,從衣帶漸寬到黃花如面。然,蕭瑟的傷情時節,君不是喬木,我也不是藤蔓!萬千風流,註定我只能與妳在古風韻染的,好山好水,好風好月裏相遇。
百轉千回的透明情節,在故事中,依舊相許著淡墨千語的溫柔。壹闋新詞拼湊的夢難成,天涯咫尺的決然淒美,有妳如何的來。日日花闌獨憑的恨難平,咫尺天涯身心遠離的喧泄,也有妳又怎樣的走!憂傷的守望,蘭亭可有妳?孤釣的殘月,紅顏的嘆息,壹念之間便有了結局,可為何?那個沈睡了千年的軒窗裏,還會有妳溫柔的囈語,經久的縈繞在耳畔?
細數前塵往事,等妳生生世世輪回,等妳千百年深情的壹瞥。物是人非,嘆人間悲情無數!穿越了時間的帷幕,卻悲歌深遠!漫長的相思和等待,幾世回眸換來的擦肩,幻境裏望瘦的壹輪明月,無盡的憂思,碎了星夜,碎了月色!
孤獨的旅程,朦朧的背影,又壹次絕世了我的遙望!走過世間的千回百轉,古老的渡口,姑蘇城外的客船還依然,可孟婆碗裏的點點忘情水,那擺渡之人,妳輪回去了哪裏?
人去似春休,訴不盡兒女情長,泣不盡階下紅亂!今世緣盡情難卻,淚眼問花,卻又送了萬紫千姹!沈澱的古今滄桑,飛雨落花的傷春悲秋,眼看零落成秋水之湄散韻裏的無奈。
依依不舍,依依眷戀,百年尋找已落滿塵埃,兩處相思,幾處芳華,彈指間,而生、而亡!壹世的情愫,無言的心痛。古意裏的悲悲切切,讀遍了千年風月,揉碎了千年相思。“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壹方。”西子畔,那水袖盈香的萬千柔婉,可是對自己的憐惜嗎?
阡陌紅塵,伴著風雪,伴著霜雨。當壹切繁華落盡,遠古之約幻化為壹波清流,陳年的影子,獨自站在枯萎的記憶上,用素描的色彩描繪著那份傷感,那份空靈。
天地蒼茫,水岸無涯,那飄渺雲煙的迷離與哀愁,也只是為壹把油紙傘醞釀的壹個江南雨季!也只是為靈魂再無相通的回眸空茫!不載春光只載愁的情緣,漸行漸遠的生生相錯,愛與恨,情與癡,終歸會隨時光歸去,了無痕跡。滿卷新詞舊賦的筆墨,壹個千年尋夢的女子,她來過,也只是來過······
(三)回眸遠古,胭脂留痕人未歸
(憶江南)
歸何處,無計此情留。酒意詩心誰與***?卻憐憔悴染白頭。拭淚語哽喉。
今離去,不念舊時柔。弄月吟風千古事,壹枕清夢鎖濃愁。莫再待西樓。
靜默的心事,如同惆悵的絕曲,欲把滿懷的思緒,都化作朦朧的遠古情節。壹輪沈寂的圓月,也將寄放的相思,灑落在了夜裏,踏著笙歌的曼妙,走進癡迷的眷夢,把歲月定格在,年華流轉的壹瞥驚鴻中。
煙花的瞬美,立於斷橋之上,那橋,那傘,那人,壹種思痛的殘念系在情絲彼端,於暮然回首裏,落盡了人世的滄桑。幾世流連,幾生傷痛!前情過往的是是非非,曾經的壹切,已是風燭殘年。紅顏壹笑,終隨了似水流年;傾國傾城,終是繁華壹場!
那些西風古道的歲月,已在紫陌紅塵中風塵仆仆!曾為誰唱過的月滿西樓!月下紅顏,水袖暗香,已是壹曲水色流逝的傳奇歌謠。
等待的良人,壹生回嘆!壹世飄渺!
紅霞繞天的遠方,忘不穿秋水,數不盡落寞!
搖搖欲墜的梨花帶雨,與壹襲青衣的背影,依舊是顛沛流離的宿命!
壹夢千尋的恒古誓言,依舊在漫天的千年塵埃中婉轉動聽!回首萬裏,故人卻已無蹤,當年攜手,十指間的溫存,如今,已將癡情,付與輪回壹轉的來,與韶華壹變的去裏。那些塵世裝下的驚艷時光,也劃落成心頭的壹抹憂傷。
回首千年風塵,那曾經的風月,可有人記?若記,為何,還有秦淮筆墨,抒寫,花燈暗影裏的壹身雪白?苦守百年等待,那百年的哀愁,可有人埋?若埋,為何,還有江南煙雨,細數,千年青史遺落的悲哀?
為前生流盡了眼淚,為今生描盡了粉黛,為後世抹盡了胭脂,粉末紅塵,卻化作淒涼!
花開花敗,還記得身邊淩亂的風聲!
古色城門,還留著風雪過後的轉身!
冰涼徹骨的此生,唯留年輪的畫筆,在千絲萬縷,紅消翠減的糾纏中,跌落成闕。
匆匆過往,點點淚光,有壹種思念總是牽著心弦,有壹種等待總是那麽的無奈!這壹世的癡迷,也只是壹場憂傷。穿行的千年時光,只是前唐晚宋的壹首哀怨詞卷,在沐月而歌的平平仄仄中,釀成離殤久別的斷魂酒,妳、我,也於彼岸兩端各自飲下。
繾綣年年歲歲,鏡中花影,為誰紅?水中殘月,為誰綿?情倚暮暮朝朝,拈了浮生,亂了流年,只有傷心人才懂!
走遍了所有世間的喧泄與平靜,壹方伊人,交付的壹城春水,癡醉的誰人眼淚,同紅塵壹起流轉到如今。怎奈,紅塵舊夢,空成余恨。滄桑的白鬢,無論傾盡多少芳華,落盡多少相思,仍等不來,妳寬展的衣袖為我遮擋壹世風雨。
三生石上,鏤刻的,無處安置的思念,化作纏綿幽怨的雨絲,淋濕了流轉千年的情人夢境!彼岸,花開花落的輪回,開千年,繁華滄桑,落千年,紫陌淒涼,終逃不過惆悵!此岸,百轉千回的離人,聚百年,情因因果,散百年,緣定生死,終逃不過兩茫茫!
如果沒有癡情不悔,會不會就忘了此生?
愛為情生,註定是太多的痛!
瞬間的煙花,帶著殘留的余香,被歲月催老的容顏,在記憶深處留下的殤離中潸潸落幕。史書中的遙遠回歸,戀戀遠古,蒼茫的夢裏,繁華盛世,也是如此卑微!壹曲殘調,雕落落紅,於我,妳已不足為惜!於妳,我已不足為念!此生,為遠古傾盡的癡情,終歸是壹滴孤獨的清淚!
妳來自遠古
——壹厘紅塵
壹只從某句宋詞中溜出的蟲子
比月色更溫潤的振翅
在妳的眉梢下,盤桓
壹瓣被女紅浸透的白櫻花
把那次植入長夜的三月三
綻出燒刀子半壇
我聽著細碎的風信子
雪聲委婉,誰正依著茜紗窗
水北山南
有些些關乎愛情的
妳壹把花傘
是?路過我人潮間,回眸牽絆
“人生若只如初見”
莫非,天盡頭,瘋狂年少。
妳知道,信誓有燈花,淚落如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