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每天起得很早去食堂打飯,女生樓都是緊臨食堂的吧。每天給窗口的阿姨壹個大大的微笑,她有時多給妳壹顆雞蛋。臨走時還會聽到她說"這丫頭真像我小閨女兒"。站在飯桌旁吃飯,聽廣播裏放英文版的《壹路上有妳》。
吃過飯再爬上五層樓坐到教室裏自己的位置,每個人都刷著手裏的題或是面著墻背書。同桌愛看小說,臨近高考還在看,她愛看笑話段子,看完記住便講給我,我們不高興時就壹起吐嘈食堂的飯,"今天我又吃到了蒼蠅″、"上次我還吃到了蛾子呢","白菜怎麽和木耳壹同炒″,冬季教學樓裏很冷,兩個人圍著棉衣,互相望著瑟瑟發抖的對方笑。
宿舍。音樂家室友開始演唱,″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不壹會兒,便遭到鄰近宿舍投訴了,"不準狼叫了",有時還帶著條帚來。
宿管阿姨每天查寢,她壹來每個人都變得很安靜,假裝熟睡,她壹走便又開始聊天,聊明星八卦或是某男生女生亦或是某男老師女老師,吐嘈的時候居多。臨近大考,可能會在宿舍宅壹天,穿著最暴露的裙子集到某人床上打牌,"抽王八",可能抽來抽去總是她壹個。
夏天會壹齊擁到水房沖澡,有時候常是壹盆水澆下去。冬天操場上會積很多雪,室友到操場跑圈,常有散步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他們的愛狗也常跟來,室友才跑幾步就被狗攆,我則笑她穿壹身毛絨絨的棉衣,像極了它同類。
教室。"高三,妳們的主業是學習","今天妳努力了嗎","今天妳進步了嗎″班主任每天千篇壹律的話語。每周考兩三次試,試卷做完壹張還有壹張,每次錯的多時,會大哭壹場,後來習慣了,反正還有下壹場,根本哭不過來也沒時間哭,有人安慰的時候很少,因為大家都很累。
午休時,壹觸到桌子便倒下了,偏偏夜晚難以入睡,記日記可以記到十二點,手電電池幾近枯竭,仍要堅持作站,開夜車何嘗不是自我欺騙?倒是羨慕同桌壹如既往地看小說。某段時間,真的像個考試機器,以快如雷霆的速度看題寫題,很有成就感的時刻是紅少黑多,很失落的時刻是試卷上滿是紅叉叉。對於高考,永遠是又期待又害怕它的到來。
遠足。那時候的活動很少,只記得高二那年某天去遠足,全體師生匯集在壹起,班主任開始為每名同學戴手鏈,那是批發的手串,上面有壹只可愛的招財貓,由於是紅色的,覺得戴著會給人好運,戴了好久。
遠足走的都是石子路,要麽遍地是沙土,會路過壹條河,記得爬得小山丘很蔥郁,到達山頂,凍到胳膊上生起雞皮?瘩,忽覺得穿短褲半衫是不能登山的。互相攙扶的壹路,並沒有太多美景,有的只是各種美好的情愫。男生會隨手折來路上的山槐花給女生,我是那女生身邊的那個,她轉手笑著把花給了我。其實我倒是蠻心怡那花,馬上夾到了我隨身攜帶的書裏,壹直留到了現在。
跑操。自己是極不愛跑操的那個,想盡了各種方式曠操。有時"肚子疼",有時"感冒頭昏″,每次跑操還要喊勵誌囗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那樣沒誌氣。"下了操,沖向書店某個角落,去看新出的雜誌。永遠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讀完了高中,參加完高考,問自己的收獲,除了大把丟棄的用過的筆芯、成麻袋扔的考試卷與草紙,成本成本的錯題集,剩下的便是看了無數的閑書。
我們的跑操壹年四季都有,就像壹日三餐般固定,風雨無阻,可能灰頭土臉的日子裏,洋溢的是理想,蕩漾的是對未來的各種美好憧憬,不管是愛情還是學業,我們的頭發在陽光下被輕風吹飛。
老師。我們每天都很勵誌,每天要讀些勵誌的東西。有時候讀汪國真的詩″在壹往情深的日子裏,誰能分得清,什麽是甜,什麽是苦,只知道確定了,便義無反顧,要輸就輸給追求,要嫁就嫁給幸福。"十六七歲,很容易傷春悲秋的年紀,也很容易對各色老師產生崇拜之情,尤其是高中老師,每天上很多節課,可能喜歡上數學老師的幽默睿智,語文老師的博學多識,政治老師的針砭時弊,物理老師的受力分析,可能喜歡上很多老師的優點,總有很多萬人迷型的老師,她或他壹出現,學生便會沸騰,很開心、很幸福的樣子。但同時老師們又是那麽勞累,各種試卷要判要講。″每當我悄悄經過妳窗前,老師的房間徹夜通明。"每天伴著路燈回寢室時,都會朝那些亮著燈的屋望望。
每個人都會遇到很多的過客,但當學生時見到老師的興奮不會改變,可能心裏不會再有太多火花,卻仍會掀起很多波瀾。喜歡很多的男老師和女老師,妳遇到的人會越來越多,但能陪伴學生走到最後的,真的很少,能永遠陪在學生身邊的老師,那是不存在的。只能滿是"感謝那時妳……",對於老師也是如此,學生們"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後來發現"今年花勝去年紅″。
戀愛。中學校園裏也滿是戀情,有的很久開放,同樣地雕零的也很快,有的將心底的愛埋藏三年,結局反而是手牽手在壹起。
可能文藝些的男生會寫整本的詩歌小說去紀念某個溫柔了他時光的女孩子,也有的男生會因為失戀而消沈,開始叛逆,吸煙酗酒。我有壹個男同桌,他就不會太消沈,他每天會用漂亮的彩紙卡片記日記,後來才聽人講,他也有給喜歡的女生獻過花,只不過沒有後文了,那時才覺得看起來從未失過望、受過傷的人可能也有很多的秘密。也有那種開朗到無絲毫煩惱的同學,他每天忙著畫漫畫,妳叉著腰嚷他,可能不小心便入了他的畫,本來很生氣,但看到他畫妳畫得有點好看時,壹切生氣又煙銷雲散了。和這樣的同桌在壹起,真的沒煩惱,困了便睡,醒了又繼續睡,無聊了便畫畫,那段時光是唯壹沒有壓力的日子。
也見慣了各種表白,有的在操場圍蠟燭,有的在宿舍樓下大喊"ⅩⅩ,我愛妳″,自己的室友便收到過各種各樣的禮物,有的室友會當眾把花退給那個男生,有的則把禮物放在枕下。女生向男生表白的也存在,在男生胳膊上寫字″在壹起吧″,然後就在壹起了。也有很苦情的男生,放學後,那個女生沒有等他,他便抱著她的眼鏡貼臉哭,不壹會兒再戴上摘下,不斷重復。真想安慰,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可能真的安慰不好,那時候的感情,誰能解其中滋味。
可能壹行詩、壹段話、壹篇文、壹封信就可以留好久好久,壹起吃東西就能快樂好多天。但終究並沒有開始什麽,壹切都朦朦朧朧,處於要眇之境,再回憶起和室友在樓上窗望樓下情侶接吻的日子,再想到室友對他們的點評,還是很想笑。
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才是種幸運。高中校園的地點不對,十七八的時間也不對,人對了,又該有多辛酸。如果遇到錯的人呢?豈不是很荒唐。感謝那段回不去的日子,壹眨眼,便是錯過。
我們的青春開始都若夏花般絢爛,逝去都若秋葉之靜美。春日裏"春色滿園關不住,壹枝紅杏出墻來",夏日裏"夢裏不知身是客,壹晌貪歡″,秋日裏"未覺春草池塘夢,階前梧葉已秋聲″,冬日裏″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亦如"如果高三來了,高考還會遠嗎?″
食堂裏常常聽《壹路上有妳》,可能壹路上有喜歡的同學與老師,才會快樂,雖然自己的高考成績並不太好,但有妳們真的很快樂。高中的三年壹直有人同妳***同攀登,可能有協作、有競爭,壹路上百折千回,只有翻越各種書山題海,經歷各種度劫隨緣的人,最終才能"飄飄忽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吧。就像曾經很流行的那段話:妳學著室友賴床,殊不知人家畢業就等著進爸媽公司;妳學著閨蜜逛街刷卡購物,殊不知人家有個拼命賺錢供她花的男友;在該埋頭種地的時候,請不要誤入別人的花園。"
如今的我們早就天各壹方,再也遇不到對方的影子,很多那時的物件也都已不見。其實在該努力奮鬥的年紀本不該有太多的風花雪月之事。這世界不會為了妳而改變,地球不會為妳停止轉動,我們都是滄海中的壹粟,若想要實現夢想,仍舊要埋頭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