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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是怎樣創作出《長恨歌》的?

白居易(772—846),字樂天,晚年居香山,自號香山居士,曾任太子少傅。後人因此稱“白香山”、“白傅”、“白太傅”。祖籍太原。後遷下邦(今陜西渭南縣)。他出身於壹個小官僚家庭,世敦儒業,祖父、父親皆以明經出身。10多歲時,因避戰亂,只身漂泊江南。他讀書勤奮,29歲中進士,32歲又以“拔萃”登科,初仕校書郎。35歲復應制舉“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以第四等入選,授官盩厔室尉。此時,寫了膾炙人口的《長恨歌》,和反映農民困苦的《觀刈麥》等詩。不久入翰林學士。又做3年左拾遺。白居易躊躇滿誌地說:“十年之間,三登科第,名入眾耳,跡升清貴。”白居易面對社會現實,深感有“為民請命”的責任,而最高統治者的信任,又使他覺得有此可能。於是,發出了“丈夫貴兼濟,豈獨善壹身”的呼喊,為了實現自己的宏願,不怕犧牲,不計個人得失“正色摧強禦,剛腸嫉喔咿。常憎持祿位,不擬保妻兒。養勇期除惡,輸忠在滅私!”這不僅是白居易的政治態度,也是他的文學創作態度。當校書郎秩滿時,他“閉門累月,揣摩當代之事”,寫成《策林》75篇,提出人民貧困的原因是“官吏之縱欲”、“君上之不能節儉”、“財產不均,貧富相並”。他要求統治者“以天下之心為心”。“以百姓之欲為欲”。建議“立采詩之官,開諷諫之道”。在任左拾遺期間,壹方面履行諫官職責“有闕必規,有違必諫,朝廷得失無不察,天下利害無不言”;壹方面利用詩歌配合鬥爭,“難於指言者,輒詠歌之”。《秦中吟》和《新樂府》等許多諷諭詩像利劍壹樣射向黑暗的現實,刺痛了權豪們的心,使他們“變色”、“扼腕”、“切齒”。然而白居易卻“不懼權豪怒”。不懼權豪怒終受權豪害。元和十年(815)盜殺宰相武元衡。白居易認為是有史以來的“國辱”,首先上書請捕賊,權貴們怒其越職奏事,造謠中傷,借機將他貶為江州司馬。白居易心中明白:“始得名於文章,終得罪於文章。”

被貶之後的白居易“換盡舊心腸”,雖然寫出《琵琶行》和《與元九書》,唱出“不分氣從歌裏發,無明心向酒邊生”的微辭,但是人生態度已轉向消極。隨著政治環境日益險惡,逐漸滋長了佛、道思想。他把儒家的“樂天安命”、道家的“知足不辱”、佛家的“四大皆空”糅合在壹起,作為明哲保身的法寶。他悔恨自己“三十氣太壯,胸中多是非”,力求“面上滅除憂喜色,胸中消盡是非心”。白居易沈默了,“世事從今口不言”。他認為“多知非景福,少語是元亨”。為避牛李黨爭之禍,他采取中隱之路,不做朝官而做地方官,以地方官為隱。於是力求外任。任杭州、蘇州刺史之後,又以太子賓客分司東都,在洛陽度過人生的最後18年。在消極思想的支配下,白居易寫了大量的“閑適詩”、“感傷詩”。“諷諭詩”雖然不寫了,在不觸怒權豪而又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白居易為百姓辦了許多實事。在杭州築堤浚井,至今尚有白堤在西湖。在蘇州,蘇州人民對他感情深厚,離任之日,“蘇州十萬戶,盡作嬰兒啼”。在洛陽“心中為念農桑苦,耳裏如聞饑凍聲”。會昌六年八月,白居易病逝於洛陽,葬於洛陽龍門山。

白居易是繼社甫之後,傑出的現實主義偉大詩人。他的獨特貢獻就在於總結中國自《詩經》以來,現實主義詩歌創作經驗的基礎上,建立了現實主義詩歌理論。指導了新樂府運動的開展。《與元九書》便是全面、系統、有力地宣傳現實主義、批判形式主義的宣言書。

白居易響亮地提出“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的口號。詩歌必須為政治服務,肩負起“補察時政”、“泄導人情”的政治使命。他指出,要寫做出為政治服務的詩,就必須關心政治,主動從現實生活中吸取創作泉源。他強調詩的教育作用和社會功能。“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白居易強調詩歌內容和形式的統壹,主張形式必須服從內容,為內容服務。

白居易在這種詩歌理論的指導下,寫了1300多首詩歌,是唐代詩人中創作最多的壹個。白居易曾將自己51歲以前寫的詩編為四類:壹諷諭、二閑適、三感傷、四雜律。其中最有價值的是諷諭詩。這些諷諭詩,是和他兼濟天下的政治抱負相壹致的,也是他現實主義詩論的具體實踐。其中《新樂府》50首,《秦中吟》10首,“篇篇無空文,句句必盡規”,是有組織有計劃的傑作,具有高度的人民性和現實性。

諷諭詩從“惟歌生民病”出發,廣泛地反映人民的痛苦,並表示極大的同情。《觀刈麥》寫農民“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的辛苦,“家田輸稅盡”,不得不撿麥穗充饑的清貧,“自愧”不勞而食。《采地黃花》寫農民“願易馬殘粟,救此苦饑腸”,“嗷嗷萬族中,惟農最苦辛”。白居易在《杜陵叟》詩中為農民怒吼:“剝我身上帛,奪我口中粟。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鉤爪鋸牙食人肉!”白居易關心農民疾苦也關註婦女的命運。寫《井底引銀瓶》、《母別子》、《後宮詞》、《請揀放後宮內人》、《上陽白發人》發出“須知婦人苦,從此莫相輕”、“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的呼喊。白居易深知人民的疾苦是由於“壹人荒樂萬人愁”造成的,因此,在諷諭詩中揭露統治階級的“荒樂”和弊政。《贈友》、《重賦》揭露兩稅真相,“斂索無冬春”,控訴“奪我身上暖,買爾眼前恩”的強盜統治。其中“宮市”是中唐的壹大弊政。以皇室購物為名,“實奪之”。少有人敢過問,白居易寫《賣炭翁》標明“苦宮市也。”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夜來城外壹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牛困人饑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壹車炭,千余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紗壹丈綾,系向牛頭充炭值!

詩中“黃衣使者”和“宮使”都指宦官。雖不發議論,更不見諷刺之辭,但是,是非愛憎見於敘事之中,寫法獨特。白居易關心時政,更熱愛國家。《西涼伎》通過老兵的口說出國境日蹙的軍事形勢。

白居易的諷諭詩,主題明確,集中專壹。壹首詩集中寫壹件事,效法《詩經》作法,以詩的首句為題,在題下用小序註明詩的美刺目的,惟恐人不知其旨,“首句標其目,卒章顯其誌。”在刻畫人物形象方面,采用外貌、心理等細節深化主題。《賣炭翁》寫善良辛勞的炭工外貌、心理,十分生動、感人。白居易還善於用對比的手法反映社會矛盾,夾敘夾議,給人以強烈的感官沖擊。用通俗化的語言,平易近人,婦孺皆能成誦,因此,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