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敘事詩中萊氏將以下抒情主題作為敘述基礎:孤獨感,對未知的憂愁,逃離,愛與死亡。現在這些情感通過在情節中通過不同角色的情感來體現出來。
敘事詩《夢》(1841),這是萊蒙托夫最神秘和琢磨不透的壹首詩。雖然在詩的第壹句就已經指明了故事發生地方(在塔吉克斯坦峽谷),但是時間和地點又都帶有抒情詩的不確定性,有相對的異域風情,這僅通過壹些細節提現出來(懸崖的階梯,山峰,峽谷的沙子,明亮的太陽)。
納伯科夫分析了這首詩獨創的心理和框架結構。
某人(萊蒙托夫或者準確來說,他的抒情主人公),在 夢中看見自己似乎在高加索東部山脈中的谷地上死去。這是第壹個人夢見的夢。
這個帶致命傷的人(第二個人)夢見,壹位年輕的女士,坐在彼得堡的宴會中,而不是坐在莫斯科的豪宅裏。這是位於第壹個夢裏的第二個夢。
年輕的女人,坐在宴會中,夢見了第二個人(這個人在詩末死去了),他躺在遙遠的塔吉克斯坦的谷地上。這是第三個夢,位於第二個夢裏。第二個夢又在第壹個夢中。這就構成了壹種封閉的螺旋式結構,讓我們思維返回到詩的第壹句上來。
出乎意料的情節安排, 夢,鏡子,雙胞胎人物,納伯科夫給這個精彩的文章,三重夢自己的命名。並且發現這些環,由五個四句壹節的詩組成的,與五個構成小說當代英雄的短篇故事之間的交織在本質上是壹樣的。
這種獨創的解說並不壹定有必然聯系。第壹個人夢和敘事詩中的第壹個抒情主人公沒有明確指出和描述,只是提及。但是,可以說受傷躺在戰地上,等待死亡的“我”不是作者,而是第二個人:這是角色抒情詩。註意,我們以前在《詩人之死》第二行看到的形象也屬於普希金(胸腔中註滿鉛和復仇的渴望),(心中註滿鉛般的我壹動不動地躺著)。
詩不命名為《士兵之死》,而是《夢》。死亡的主人公在死前的夢中看見了自己心愛的年輕女人,這個女人在愉快的交談中也經受著傷感的夢的困擾。
她夢見了塔吉克斯坦的谷地;
熟悉的屍身就躺在那裏;
在他的胸口,傷口凝黑,
流出漸冷的血流。
在敘事詩中時間是流動的。在第壹個詩節中主人公正在死去,在最後壹個詩節中女孩看見了熟悉的屍身。可是人物之間的聯系,夢境的真實性基本上沒有表明出來。
敘事詩的主要事件是神秘:夢境的奇怪交合,心靈之間的神秘感應。
在別的敘事詩中萊蒙托夫在敘事中描繪了外部世界,將主人公當做自然中的現象,物體。但是與寓言作家不同的是,詩人需要這些相似的主人公,並不是為了道德教育,而是為了表現抒情對象的習慣性環境。
永遠自由的烏雲,與抒情主人公不同,他的故鄉,他的放逐都是未知的,他向不可知的遠方飛馳而去。(《烏雲》)
懸崖在為歡樂的陰雲的離去而哭泣。(《懸崖》)
孤獨的松樹幻想著,在夢中看見,在大地的另壹端,在遠方的荒原上生長著的美麗棕櫚樹。(《在北方的懸崖上》)
脫離樹枝的橡樹葉不能從嬌貴,任性的法國梧桐那裏找到同情心:(走遠些,妳這個怪人,我不認識!)(《樹葉》)
夢想著得到某個誰垂青眼光的棕櫚樹慘死在斧頭下,就像人壹樣:他們的樹葉叫做理想,枝幹叫做身體,他們在篝火中的燃燒被描述成壹種可怕的死刑。
他們的衣服被年幼的孩子撕扯下來;
接著他們的身體被砍碎;
再燃燒至天明。(《三棵棕櫚樹》)
萊蒙托夫不僅僅讓自然復活,也將她作為自己創作的主要動因的表現形式。
但是萊蒙托夫的浪漫主義敘事詩還有另壹種形式。“他創作了壹種對於俄羅斯詩歌來說新的東西-抒情短文,最短的關於現代人的詩體小說。”(Л.Я.Гинзбург)
《遺書》(1840)就像《夢》壹樣。再壹次在我們面前正在死去的主人公和另壹個女人,就是那個他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在想念的女人。但是相似的抒情場景裏充滿了對於短篇敘事詩來說大量的日常生活瑣事,和心理細節。
他的同伴聽著正在死去的主人公帶有經常性停頓和口誤的獨白。準確又具體地展現了他的傷。清楚的是他是死在診所裏:“我們的醫生很壞...”提到了他由於被征入伍長時間沒有見過和聯系過的父母,可能他們很早就忘記他了,也可能認為兒子已經死去了。最後,開始提到了心靈空虛的女鄰居。主人公僅僅請求轉告她所有真相。
在敘事詩《夢》在人物之間的關系是不明朗的。在《遺書》中這很明顯:戰士整個壹生愛著並記著自己的女鄰居,在死前向她轉達最後壹聲問候,指望得到遲到和無意義的同情:讓她哭壹哭,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萊蒙托夫筆下人物的對話有意義,並且在意義上讓人想起普希金《我曾愛過妳》詩中抒情主人公最後的長嘆:請讓上帝讓另壹個人來愛妳吧。
在《遺書》中,像在《波羅金諾》中壹樣,萊蒙托夫的主人公是帶有自己語言,聲音和問題的普通人。在這裏,但是不是敘事詩的中心,出現了主題:戰爭中的人。這個主題成為主要的主題在詩《瓦列裏克》中。
附註:
《夢》
在塔吉克斯坦谷地上半日的火焰中
帶著如鉛註般的胸膛躺著壹動不動的我
深深的傷口還冒著熱氣
我的血液壹滴壹滴地流出來
壹個人我躺在峽谷的沙地上
崖壁從四面八方蜂擁擠來
太陽燃燒著他們黃色的頂峰
也燃燒著我,但我夢見了壹個死亡的夢
我夢見耀眼的火
親愛的年輕女人間飾有鮮花的晚宴
聽到關於我的愉快談話
但是有壹個沈思靜坐的女孩
沒有加入愉快的交談
她可愛的心被憂傷的夢折磨
上帝知道她在痛苦什麽
她夢見了塔吉克斯坦谷地
熟悉的屍體躺在那個谷地上
在他的胸膛上,傷口凝黑
流出漸冷的血流
1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