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字號不詳。汴州(今河南開封)人。玄宗開元年間登進士第。開元後期曾出使河東軍幕,天寶時歷任太仆寺卿、司勛員外郎等職。
殷□《河嶽英靈集》說:“顥年少為詩,名陷輕薄,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壹窺塞垣,說盡戎旅。”現存崔顥的作品,有幾篇艷體詩,色澤浮艷,內容輕佻,可能是他年輕時所作。後來他從軍邊塞,詩風發生變化,表現了“出身事邊”和“報國赴難”的昂揚感情。如寫少年將士的“還家且行獵,弓矢速如飛。地迥鷹犬疾,草深狐兔肥”(《古遊俠呈軍中諸將》);寫邊地風光的“山頭野火寒多燒,雨裏孤峰濕作煙。聞道遼西無鬥戰,時時醉向酒家眠”(《雁門胡人歌》),都是名作。他的《長幹曲》五絕四首,用問答體寫南方水鄉民間男女戀情,富有民歌風味。他最有名的詩篇是七律《黃鶴樓》,傳說李白讀了後大為佩服,說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唐詩紀事》)。宋嚴羽《滄浪詩話》說:“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壹。”
崔顥(約704-754)是盛唐的壹位重要詩人,也是軍旅詩族中的壹位重要人物。但他的名聲傳揚之廣遠和壯闊更在於他的那首《黃鶴樓》詩,傳說詩仙李白對其是十分的贊賞和佩服。崔顥的生平事跡是收在兩《唐書》的文藝傳內,比較的簡短,兩廂合在壹起,還不如個《唐才子傳》記敘的長。
先來分析崔顥的軍旅詩,其它的事放在後面說。
崔顥的軍旅詩從大的範圍來劃分,可粗略成如下兩類:壹、敘述敵我態勢和邊塞情狀的。這裏選兩首:1、《遼西作》:“燕郊芳歲晚,殘雪凍邊城。四月青草合,遼陽春水生。胡人正牧馬,漢將日征兵。露重寶刀濕,沙虛金鼓鳴。寒衣著已盡,春服與誰成?寄語洛陽使,為傳邊塞情。”《遼西作》這首詩也別名為《關西行》,詩從吟詠邊塞季節、時令生發而來的景觀著墨,說到胡人的遊牧生活和漢人的征兵備戰,再到戍邊環境的淒苦,軍旅生活的艱難以及征人對家鄉的思念。全詩自然分成兩個意塊:前六句講述春來後的景與人,後六句講述寒意下的狀與情。在前六句,詩人首先以季節的比對敘說邊塞之春,起始就說地處燕地遠郊的塞外每年的花草萌生都格外地晚,內地都已是草茵花香了,邊城那裏還是凍冰殘雪未消。直到了農四月的時候青草才算長齊,在遼河的岸北也可見到冰川消釋後的春潮蕩漾了。這個時節正是胡人放牧馬群、精心營畜的開始(等到秋季馬肥蓄豐,便是沙場秋點兵的時候),漢人的軍隊也到了征兵備戰的時節(備戰以應付秋季的戰事)。後六句筆鋒壹轉,將前六句微薄稍現的春之閑適陡然而棄,出現了通宵值更後寶刀上濕漉漉、寒泠泠的露水;隨後就是巡邏時腳陷沙窩裏趔趄而行時的震動引起的周身鎧甲撞擊聲。邊地的春寒是深凝的,以至所有的寒衣都已穿在了身上;想到不久天氣就會真的溫暖起來,那時該用的春衣指望誰去縫制呢?恰好有從洛陽來巡邊的使者可以捎話,請他為邊士們傳告和轉達塞外之情並戍邊人的期望及思念吧!看來,這邊塞苦、缺春衣都得指望洛陽使此次回中原相告並囑人縫制了。由是知,雖然古代和現代戰爭的技術、戰術內涵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宏觀上的基本情勢依然如故:壹個就是戍邊苦,現在依然;再壹個就是供給難,現在也依然,盡管資源和手段有了古時無以比擬的改觀,但平、戰時的供給、尤其是邊防供給仍是重中之難。2、《雁門胡人歌》:“高山代郡東接燕,雁門胡人家近邊。解放胡鷹逐塞鳥,能將代馬獵秋田。山頭野火寒多燒,霧裏孤峰濕作煙。聞道遼西無鬥戰,時時醉向酒家眠。”這崔顥真是有趣的很,其他的詩人寫邊塞也有戰或閑,但戰多為雙方的,閑多為漢方的,即便是有人寫了敵方的,也不過是壹兩句、三幾句罷了,還沒有整首詩寫敵方之閑適的。可這崔顥就有創造力,楞是寫了這首“胡人自在放浪歌”。首聯是交代位置的,說那胡人的牧居就近在雁門關外。頷聯述說胡人的田獵,壹面是放獵鷹捉鳥,另壹面是矯健的胡人將領以步代馬去追逐獵獸。頸聯述說雨中用炊的情景,頂著寒意在山頭籠火並燒烤野味,霧茫茫中只能見到眼前孤峰和潮濕中引火悶起的濃煙。尾聯是對和平情勢下安靜與恬淡的素描:遼西那裏已經沒有了戰事,這該多好啊,人們悠閑得隨心所欲去喝酒,並且隨心所欲到可以隨便地醉睡在酒店裏而不必顧忌。和平多美好!二、送贈朋友同事而寄托感慨的。這裏選四首:1、《贈梁州張都督》:“聞君為漢將,虜騎罷南侵。出塞清沙漠,還家拜羽林。風霜臣節苦,歲月主恩深。為語西河使,知余報國心。”這是壹首五言絕句。看詩的意思,似乎這位張都督是邊塞建功後調回內地任職,此刻邊情又急,再去赴邊任職,贈詩的崔顥對他是真誠的信任和欽佩。開首就是褒揚,說是邊敵只要聞聽到了妳為將軍,他們就不敢再來南下侵擾了。出塞安邊足可使大漠靜寂而息戰事,回朝受命便可重任為君王身邊信任的羽林將軍。飽經風霜中知曉了妳這忠臣的氣節,悠悠歲月中蘊寄著君王的深厚恩情。請妳替我給那河西節度使捎個話(多數意見認為這裏的“西河”是“河西”之誤),我的報國心也是赤誠可見的呀!看來這崔顥還真的是有些意氣風發了,見到朋友戍邊將行,自己也來了激情。只是他的這些激情終於沒有得到機會燃燒壹下,怪可惜了的!2、《贈王威古》:“三十羽林將,出身常事邊。春風吹淺草,獵騎何翩翩。插羽兩相顧,鳴弓新上弦。射麋入深谷,飲馬投荒泉。馬上***傾酒,野中聊割鮮。相看未及飲,雜虜寇幽燕。烽火去不息,胡塵高際天。長驅救東北,戰解城亦全。報國行赴難,古來皆***然。” 這崔顥寫起詩來就是有個灑脫勁,邊塞的情與事在他的眼裏不但放松了不少,而且就善於撲捉那些閑適的鏡頭送妳些個瀟灑來賞析。這壹首《贈王威古》就滿是這個味道,與前面寫胡族瀟灑的《雁門胡人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對象為彼壹敵、此壹己罷了。這個王威古顯然是崔顥熟識的壹位將軍,三十歲就在君王近身當了羽林將,以後又經常的駐戍邊疆。當春風乍起、草發淺綠之時,騎馬出獵是如何的瀟灑休閑。身攜羽翎箭矢,搭箭鳴弓而射。獵射麋鹿追入深谷,暫歇飲馬止於荒野之泉。豪情激蕩中在馬上斟酒待飲,曠野之中可盡意品嘗野味之鮮。誰知就在這熱心賞看而酒未及飲的當口,敵寇竟然再犯幽燕之地了。邊防哨所各處都是烽火常燃,敵方的所在更滿是兵馬揚起的沖天塵土。將軍率兵長驅而入東北,終於解除了戰事保全了邊城。為國為民行征赴難是高貴的品格和人格,從古而來都是這樣的啊!這個瀟灑詩話比講述胡人的那個還動人,因為這是瀟灑中來了戰事,戰鬥中又是贏得瀟灑,再度換回了和平。3、《送單於裴都護赴西河》:“征馬去翩翩,秋城月正圓。單於莫近塞,都護欲回邊。漢驛通煙火,胡沙乏井泉。功成須獻捷,未必去經年。”從所擬詩題看,這個崔顥著實是個心不在焉的散漫性格,弄出個“送單於裴都護赴西河”的詩題來。不細看,還以為是單於與那位裴都護是同行赴河西呢。那可就怪了,怎的匈奴的頭兒與漢家的將軍同行,是談判還是***事?其實這裏的“單於”不是匈奴頭兒,而是當時設立的“單於都護府”的簡稱,而裴都護呢,就是這單於都護府的長官。於是,下面就是崔顥的送別致意。崔顥說些啥呢?主要是溢美、祝福、期盼。首聯贊揚裴都護的儀態翩翩,述說辭離的時節正是月圓之秋。頷聯是說這個消息壹定會讓匈奴膽戰心驚的,那個擾邊的單於趕快離我們的邊境遠著點。頸聯是幫著裴都護分析邊塞的情狀:壹定是我方的驛站風煙頻起,敵方的大漠之處水源十分的困難。尾聯則熱切的期望馬到成功之後壹定要盡快傳回捷報,不必等到壹年之後再傳勝利的信息。說得多有信心,多麽豪邁?4、《贈輕車》:“悠悠遠行歸,經春涉長道。幽冀桑始青,洛陽蠶欲老。憶昨戎馬地,別時心草草。烽火從北來,邊城閉常早。平生少相遇,未得展懷抱。今日杯酒間,見君交情好。”看來這個崔顥就是這麽個毛病,這不又整出個“贈輕車”的題來嗎?是贈送給他人輕車時隨贈的詩啊,還是給什麽輕車的詩啊?古時“輕車”壹詞的解釋有四:壹為古代兵車名;二是輕快的車子;三為輕車將軍的簡稱;四為古代兵種名,就象今人所言“摩托化部隊”或“摩托化師”“摩步團”等等。這樣列出來後大概是看得清楚了,那個“贈輕車”的詩題原來是“贈輕車將軍”的縮略。大略掃壹眼,可知這詩是席間贈與這位從邊戍之地返回內地的輕車將軍的。從遙遠的邊地歸來,恰是春天裏的長途跋涉。從邊地往內地行走可見桑樹越發的青綠,到了洛陽地段桑蠶都已長得很大了。回憶起昨日裏戎馬之地的離別,是那樣的草草了了、匆匆忙忙。烽火之煙北行而來壹路隨見,塞上邊城每日早早的就關閉起城門。可惜將軍少年英俊時未得知遇,報國報民的胸懷和抱負未能及時得以施展。今日的見面我們以酒會友,非常希望交下將軍這位朋友。這崔顥給我們的首壹印象,是述說邊事時的瀟灑和釋然!
我們最後花費壹點時間賞析壹下這位崔君的千古名詩《黃鶴樓》。原詩雲“昔人已乘白雲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壹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首七律約略的可分成前後兩層,前四句講仙人已去的寂寥,後四句說俗人眼下的惆悵。至於詩中的神話傳說和地理物事等解釋,我就不贅言了,他人的好多解釋都是精細得很,比我的瞎說要好得多,讀者不妨自行去看。我只是說因這首詩傳下來的神道道的故事。唐人以後盛傳此詩,認為它是七律的最優範式。其實這詩照七律的戒律來比對,它的拗句和重字都是大忌。無奈這個崔顥造境、造意上乃是大家能手,那付仙人乘鶴悠然不返的寂寥引起的失意和失落讓妳有道不清的感懷和情懷,妳還能顧得上什麽拗不拗啊?接下來的就是眼前晴川歷歷在目、芳草萋萋可見,更增添了仙人何在的悠思。於是,接踵而來的便是思仙引發的思鄉之情,真真的煙波江上愁不斷了。撇開後來李白評價的因素,妳說這詩讀了是不是要叫好?真正的好,好就好在它的意境之妙上。後來有了李白評價的傳說,更使本是上品之優的詩篇優而優之了。照《唐才子傳》的說法,崔顥詩成且提之於黃鶴樓上後,某次李白亦赴彼遊,“及李白來,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無作而去,為哲匠斂手雲。”崔顥的這首詩竟然把個詩仙給羞走了,並且日後人人到此罷手,可見是詩之魅力!後人考證,認為這件事好象是想象杜撰而來。我們也就相信這個“考證”,姑且算為想象杜撰而來的吧。但有兩點是真實的:其壹,李白真的是遊過黃鶴樓,有詩為證:“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並且另有壹首《望黃鶴樓》的五言十韻長律亦可為佐證。其二,李白真的是羨慕崔顥的此詩,因為李白的詩作中至少有兩首七律是仿效《黃鶴樓》的。壹首是《鸚鵡洲》,詩雲“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另壹首是《登金陵鳳凰臺》,詩雲“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想壹下,李白為什麽要仿崔顥的模式來這麽兩首呢?壹定是他真的是羨慕已極,定要找個題材試試身手,於是就選中了“鸚鵡洲和鳳凰臺”這兩個所在作詩題比劃這麽壹把。結果如何呢?我想,這應該是兩種評價,壹個是李白自己,他壹定認為,象崔顥那樣寫出來不成問題,更不成難題,崔的成功意境而已。我若有他種境界,會強於他的。所以李白的詩在其後的時光中總是以意領先而必勝。外人的評價呢,覺得這李白之仿作實在是不如崔顥的好,應警告後代們,仿寫為壹大禁忌。但也總覺得這崔顥除此詩外它詩已真的不是絕佳了,哪能比之於李白呢?後來的不如李白,是崔顥傲了呢,還是靈感不常在了?其實,崔顥之壹詩僅是瞬間壹感的“偶悟”,李白之壹生則是通達坦蕩的“徹悟”,二人的區別不過如此。所以,我就想起僧道界常有的壹種稱之為“慧根”的說法,認為慧根是先天所賦,但經後天的修煉方可得到激發而生成慧智---這是我說的。我就琢磨這個慧智的生成條件:初生的孩子們彼此相差不多,應該說是都有著不錯的慧根,余下來的問題就是以怎樣的激發方式來出現慧智。宗教界的方法有二,壹是專註式修煉,二是氣功式修煉。前者在於靜思凝思後的感悟生慧,後者在於沈思靜守後的智慧升華。可能友人問,如此煩難,怎能修持,難道還要出家不成?非也!不知妳留心過書、畫家們的入態情形沒有,那種專註與氣功的靜守是相差不多的,所以,他們在為書作畫時就有靈感相伴,於是,不但是生靈感,且長壽。我們所說的來於慧根的慧智就是這種靈感,只不過氣功下生發的慧智是個相對持續的過程,而專註於某事件生發的靈感是個短暫閃現的過程,區別僅此而已。到此大概算是說得清楚了,作任壹種學問、寫任壹種東西,是要有慧智或靈感相伴的,有了這種東西才能出凡入聖,在為詩上才有可能達到李白、杜甫的那種境界,而在詩歌界具有此種內功、內力的詩人,以序還應有王維、白居易、李商隱、蘇軾、陸遊、辛棄疾、李清照,還可以加上元好問。所謂功夫在詩外,此為又壹解。這種分析和理解貼不貼切、合不合理,還要靠讀者自己的思索和領悟,就不再多絮叨了。
現在來琢磨壹下這個崔顥的才幹、性情及人品。關於對其才幹的評價,《舊唐書》的說法是“有俊才”;《新唐書》的說法是“有文無行”,把這才和德粘在壹起了,想掰開都難。但無論如何我們須得相信,崔顥的才那是真真實實的,因為有詩為證。至於那才高到什麽分上,好象超不過那王之渙、王昌齡等。惟有那《唐才子傳》多說了些許事:“少年為詩,意浮艷,多陷輕薄,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壹窺塞垣,狀及戎旅,奇造往往並驅江、鮑。後遊武昌,登黃鶴樓,感慨賦詩。”這裏不是說他的才如何的優和高,而是敘述他的詩作的風格特點,少年時的為詩為文浮艷輕薄,到了晚歲的時候文體大變,不但有了風骨和凜然正氣,並且用心觀察邊塞戎旅之情狀,有了不少的戎旅詩作,其詩韻之奇勢簡直可比擬於江淹和鮑照了。並且用後來的黃鶴樓詩作佐證,說明其風格的高潔和致遠。此外,《唐才子傳》還講了個崔顥如何苦心作詩的例子,說崔顥病愈後很顯清瘦和虛弱,朋友都開玩笑說他沒什麽病,是吟詩之苦拖累而成。除這些外,就再無其它的記載了。說到性情和人品,只能是捏到壹起說,因為史料上也是沒作區分。《舊唐書》的說法是“有俊才,無士行。好莆博、飲酒及遊京師。妻妾擇有貌者,稍不愜意即去之,前後數四。”《新唐書》的說法是“有文無行,好莆博嗜酒,娶妻唯擇美者,俄又棄之,凡四五娶。”《唐才子傳》的說法是“然行旅稍劣,好莆博嗜酒,娶妻擇美者,稍不愜即棄之,凡易三四。”只要稍加留意即可看出來,三部書都在講崔顥的有才無行,***有兩方面的例證:其壹,好賭、好飲、好遊;其二,以貌擇妻,屢屢休之。被說成劣跡的這兩條,也應該是辨證地看,好博、好飲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好遊似乎沒什麽不好,讀萬卷書還要伴走萬裏路嗎,應該是好事。至於娶老婆擇之以貌好象不是什麽古人的專利,現在也有不少專以貌尋妻的,戀愛自由、婚姻自主,妳去評可以,去管則不可以,甚至去評也要背著人家,否則就會有幹涉人權自由的嫌疑。所以,只要是兩相情願,人家以啥標準取對方是人家自己的事。況且說,在古代那個男權的社會裏,還能指望崔顥有什麽高境界?即便他有那麽壹點境界,也不可能有什麽實際的約束啊?但有壹條似乎應註意,總不能壹會壹換吧?換得太頻不利於心理健康,更不利於子女的成長。這不過是指中國人,西方人似乎不大在乎成人再婚對前子女的影響的,因為外國人的人生觀比較的看中自我的個性,較少會為下壹代犧牲自己的自由。在他們看來,下壹代的自由由他們自己去創造,而不是上輩人的賜予和遷就。提到崔顥的以貌取妻,又連帶到對其好色的猜疑。說是在崔顥年輕時的某年,著名文士並官僚李邕聞其才要召見他,等到崔顥到來之後,竟然給他敬獻上壹首“十五嫁王昌”內容的五言詩,氣得李邕拂袖而去,大罵“小兒無禮!”當年的這首詩就收在崔顥的詩集裏,拿來壹讀後可知不是什麽淫詩,無非把壹位嫁人後的小娘子的景況敘說描述了壹番。這首詩題為《王家少婦》,原詩雲:“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畫堂。自矜年最少,復倚婿為郎。舞愛前溪綠,歌憐子夜長。閑來鬥百草,度日不成妝。”嫁者雖為少婦,因其年紀尚小,還是壹付天真活潑的樣子,除了早婚這點於今人有嫌外,似乎看不出有甚不妥之處。所以,《唐才子傳校箋》最後分析認為,這種故事大概來源於小說家們的傳說,是不足為據的。其實有些個人就是這樣,喜歡望風撲影、添枝加葉,尤其是對那些易與桃色新聞沾點邊的,非常的好傳、好問、好鋪張,這或許是東方民族習慣了歧視女性且對科學的生理衛生教育不夠普及的結果吧?
最後再來說壹下崔顥的戰爭觀、軍事觀。從對邊塞之事的著眼點和吟詠角度上來看,崔顥的戰爭觀和軍事觀沒有過激的地方。他不希望邊塞上有戰事,更不希望有外敵的侵擾,他最希望的是無戰的和平***處。這從他的那兩首題為《雁門胡人歌》及《贈王威古》詩的風格特點就可透視出來。由於他是這樣壹種喜觀邊塞、不喜戰事的態度,邊塞詩作品中多洋溢著樂天安定的吟詠,往往把殘酷淡化成憂戚,把苦寒淡化成幽思,把思鄉淡化成寄托。這種寓悲涼於輕松的敘事抒情方式應該是可取的,但千篇壹律也不對,否則張巡式之悲歌的位置擺在哪裏?姑以詩為此篇作結:軍旅詩篇晚歲稠,風格逆變意幽幽。邊戎寒苦唯壹笑,世態炎涼黃鶴樓。家事風傳緋色噪,王昌賦作品行囚。無聽雨後蛙聲苦,遼水悠悠徑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