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
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
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登八達嶺
沈用濟(清)
策馬出居庸,盤回上碧峰。
坐窺京邑盡,行繞塞垣重。
夕照沈千帳,寒聲折萬松。
回瞻陵寢地,雲氣總成龍。
沁園春?雪
毛澤東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壹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明月幾度遺長城 文 / 城市玩偶
有的地方原可以留在心裏,任想象去勾畫,大可不必跋山涉水去以疲憊的姿態去擁抱感受的,如長城。
在沒去過長城前,曾有多少次與之擦肩而過。不說早幾年,曾在長城的腳下,生活和工作了三年,那時候好像隨時都可以去的,但是又都沒有去成,因為我覺得要去某個地方總的有某個好的借口。就如人與山水的有緣,緣分未至,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和長城,那之前,是緣分未到了。雖是常常的看到燕山的水瘦山寒中壹抹淡淡的影子,但是,只是停留在眼中,或者是如風壹縷,從心頭掠過,沒有多少印象。
至多,是心裏的想象。在月下,壹輪的皎潔中,月在中天,山如黛,長城縱橫。可是萬裏吧,從那大漠的荒蕪中好像無中生有,壹直延伸蜿蜒,經過了幾世的輪回,突然如海。如何的生?如何的逝?為何,留下的是月下無言的身影。
總是靜穆的,這樣的無言,這樣的沈浸!
只是我去時,長城卻是在白日中沸騰!如何,還是那樣黑色的城磚,那樣條形的方石突兀的橫埂在萬山群中。山雖是在這個季節,也是蒼翠的綠意,然而城磚和條石的靜默即使不去想歷史的沈靜,這數千年來的風雨,註入每壹塊縫隙的也都是歷史雲煙消散後的滄桑,長城如此,那泊在長城邊沿的鐵炮也是如此的。只是,今日沸騰,在長城的肩山、脊背上,都是喧囂的人聲,這種喧囂,似乎是壹種惶惑,是長城幾千年雲煙在沸騰,還是這來去匆匆的遊客?
壹堵城墻,橫埂了數萬裏,靜默了幾千年。到底,這留下來的是如何的風韻?曾經的殺戮,或者,男人的血汗築起、女人的眼淚哭倒?但是明明的在那裏,任風雲變幻,壹邊是關內,壹邊是塞外。關內塞外的區別,何止是季節的變遷,又何止是楊柳風和塞外雪花大如輪的區別,總是壹種無言的訴說吧。
訴說有誰能懂?當曾經的風雲慢慢沈靜,站在這灰色的城頭,透過箭樓堞墻看,腳下是長城,長城腳下是塞外。塞外,曾經的塞外是如何的樣子,總是壹種冷清和荒涼吧,這冷清和荒涼之中住的又是哪些人,這哪些人如何去承受宿命中註定的冷清和荒涼?
終是在白日晃晃的陽光中想起心頭的壹輪明月,秦時明月漢是關。長城、明月,這樣的物事,想起來,都還是壹種永恒!
而永恒的東西給人的也許不全是壹種滿足或是滿意,如明月,曾經照在頭頂的那壹輪,在昨天或者舊年,不是也照過舊人的人影,看過江清月白,吟過悲歡離合,而月依然,人卻已逝。如此,今日照我的明月到明日也依然照在他人的頭頂,是時,他會想起我今夜舉頭望月的身影?而長城,有多少地方已經破敗,已經湮滅。如我,今日站著的城頭——八達嶺,稍向遠方看去,在萬山從中偶爾露出的城墻,也是野草叢生。或許明年今日,也是轟然倒塌,頹萎在荒山野草中了。
而腳下的八達嶺,應該算是萬裏長城中保存或是開發的最好的了,但是當因為這偶壹心動,陪著她來,也算是緣分已到,只是入眼的滿是城墻的古意,古意中值得壹遊的地方卻是寥寥。壹處當年毛主席留字的地方——不到長城非好漢,可以留影;另壹處——好漢坡,海拔888米,也算是壹景吧。其他的地方,論起景物的轉換,實在是乏善可呈。除了累,如果說累可以當作攀登長城的感受或者收獲的話,那也實在勉強,這弱勢的山坡自是不能和泰山或者華山的兇險比,也是不能和壹步壹景的黃山比的。更何況對我這樣自小慣於爬山涉水的人,壹雙始終在路上的腳也早已習慣了惡水窮山。
只是因為感念同遊人的緣,這壹趟跋涉倒是在陽光和清風中回味良久,也是入心了。
如明月幾度,不管明年他日,世事如何,今日入心得,總是如這長城永恒!風雨會有,今日的景,今日的心總是無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