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是歡愉的,見證了歲月的流逝,歷經了歷史的演進。每當樵夫從他身邊經過,撫摸他的枝幹,用斧子在他身上比劃並且打量他的身體。在他原本以為要倒下的時候,只見樵夫搖了搖頭,離開了他而奔向了更為粗壯筆直的樹木去了。當白發蒼蒼的樵夫上山采藥時,猛然間看到了他,不禁回顧起昔日的生活,感慨此樹長存,而自己卻快入黃土。古樹此時的心情如沐春風,因為他得到了永生。
古樹卻又寂寞了,總是自己原始的模樣,其他樹木卻成了人們手中的日用品。惟有他壹如既往,晨起迎朝陽,暮時送夕光。就這樣,在數百年間,他經歷了風風雨雨,看到過成群結隊的人擡著紅色的轎子,伴隨著嗩吶聲和人們臉上洋溢得歡笑聲,繞過山間,消失在遠方。也見過身披白衣,哭聲震徹林菲,流動的眼淚和靜止的生命從他的腳下走過,進入了輪回的道路上。此時的他卻寂寞了,日日夜夜人間發生的事情似乎和他沒有關系,他可能被歷史拋棄了。他幻想著自己成為了百姓手中的日用品,成為人們愛不釋手的物件。可他始終落空了。他日日夜夜發出的哀鳴聲,貫徹山谷。在幾場風雨之後,他掛起了古樹名木的牌子,但生活始終沒有變化,反而還讓他很費勁,因為身上的帶子太多了,束縛著他的想象,白白地增加了苦悶,生活的枯燥使他內心沒有了安寧。
我對古樹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我又何嘗不是那棵古樹呢?面對生活的種種,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和對以後生活的迷茫,我卻置之不理,毫無所動。我只顧著自己內心的舒適,屬實過成了歡愉的樹。而我此時卻出了冷汗,或許有壹天,我也變成了寂寞枯燥的樹,人世浮沈,與我無關。最終,掛上壹個牌子,身體走向滅亡,靈魂無所歸處。只是壹位歷史的見證者,然而對歷史的發展毫無用處。況且樹有幾千年,人無數百年。蘇東坡“世事壹場大夢”,可我的夢醒來卻沒有壹絲絲的達觀,白白地增加了壹些憂郁。
“樹不成材,所以長壽”,但這只是暫時的,長久下去,雖壽不壽。樹之成才,便以長壽。心裏有樹心,何愁無壽年?猛然間回憶起了曹孟德“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任時光何處消散,妳我都要在天空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壹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