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辛文房的《唐才子傳》,讀到杜牧臨死前“多
焚所為文章”壹句,心中壹驚。
杜牧乃晚唐大詩人,所著詩文,當時就被人們諷誦
傳抄,極負盛名。他的《阿房宮賦》和詩作《山行》、
《清明》等,至今仍膾炙人口。然而,就是這樣壹位大
作家,在得重病將離開人世時,特地把自己畢生寫的壹
千多篇詩文重新檢查壹番,凡認為質量不夠高的,統統
付之壹炬,只留下二百多篇傳世。幸虧他的外甥裴延翰
喜歡其詩文,手裏還有二百余篇稿子,才使他的作品保
存下來四百五十篇。杜牧焚稿,既讓人惋惜,又令人敬
佩。以他那樣天縱不羈之才,大半作品在爐火中灰飛煙
滅,實為千古憾事;而以他那樣高才,卻能如此嚴肅地
對待自己的作品,又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由杜牧我想到了俄國十九世紀大作家果戈裏。他的
長篇小說《死魂靈》第壹部於1 8 4 2 年問世後,震動
了整個俄國,受到空前熱烈的歡迎。他緊接著開始了第
二部的寫作。從1 8 4 2 年到1 8 5 2 年,他用了整整
十年的時間,經過幾次大的重寫和無數次修改,幾乎耗
盡他心血和生命的《死魂靈》第二部,終於定稿並謄清
可就在書稿即將付印的前夕,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
他覺得不能把自己不滿意的作品送去出版,於是在1 8
5 2 年2 月1 1 日深夜,將整部書稿投入了燃燒的壁爐
面對壹串串火苗,他壹面痛苦地抽泣落淚,壹面默默
地在胸前畫著十字,直到壹大摞稿紙全部化為灰燼。燒
掉手稿十天後,果戈裏就死了,他死在經常作禱告的莫
斯科教堂門前。有人說,他臨終前向上帝禱念的是:請
上帝寬恕他,他沒有絲毫玷辱“作家”這壹神聖的名稱
這幾年,我們的作家出文集之風頗為盛行。老作家
出、中年作家出、青年作家出,三卷四卷不在話下,五
卷六卷甚至七卷八卷或更多,也大有人在。還有的作家
這個出版社出幾卷,那個出版社出幾卷,書名不同,內
容卻大同小異。作家出文集本是好事,既能集中展示自
己的創作成果,又能顯示我們文學的繁榮之貌。有的作
家文集編選嚴謹,所收作品篇篇可讀,起碼在他自己堪
稱精品的薈萃。可我在讀有的作家文集時,常常壹些篇
什讀來津津有味,壹些篇什讀得大倒胃口。壹部本來可
以很精彩的文集,硬是讓其中夾帶的壹些差勁的作品敗
壞了品位;猶如壹個美人,臉上和身上弄了左壹個右壹
個骯臟的斑點,實讓人為之感到遺憾。
有鑒於此,我以為作家出文集,最好能有所“割愛
”,把那些自己不滿意的、質量不佳的作品無情淘汰,
而將相對優秀的作品奉獻給讀者。不幸的是,時下許多
作家不是過於敝帚自珍,就是自我感覺太好,只要有出
版社願給他出文集,便不管好菜壞菜,抓到籃裏就是菜
什麽都往裏收。實際上,這對作家自己似乎有失自重
和自珍,對出版社、對讀者,則耗費了壹些不值得耗費
的精力和財力。
2.誰知道越劇焚稿的戲詞越劇《紅樓夢·黛玉焚稿[4]》選段 演唱:王文娟[3] 《黛玉焚稿》單仰萍飾林黛玉(彩色)我壹生與詩書做了閨中伴, 與筆墨結成骨肉親。
曾記得菊花賦詩奪魁首, 海棠起社鬥清新; 怡紅院中行新令, 瀟湘館內論舊文。 壹生心血結成字, 如今是記憶未死, 墨跡猶新。
這詩稿不想玉堂金馬登高地, 只望他高山流水遇知音。 如今是知音已絕, 詩稿怎存?! 把斷腸文章付火焚! 這詩帕原是他隨身帶, 曾為我揩過多少舊淚痕, 誰知道詩帕未變人心變, 可嘆我真心人換了個假心人。
早知人情比紙薄, 我懊悔留存詩帕到如今。 萬般恩情從此絕, 只落得壹彎冷月照詩魂。
3.黛玉焚稿怎樣揭示黛玉內心世界的也許人們大多不喜寶玉的多情,憐惜黛玉的悲楚,於是便簡單而直接地以為“斷癡情”是黛玉對寶玉的決絕是心懷怨恨的表現。我卻認為這是黛玉對現實感到無奈而絕望之下,對生活采取放棄的態度。所謂“質本潔來還潔去”,指的不單是黛玉的本人,還有凝聚她精神所作的首首詩詞。另壹方面,她焚稿、斷情,不是為了與寶玉決裂,而是包含著壹種對他的擔心、悲痛。失去至愛的又何止是她壹人?既是知己,怎會沒料到他的心情?既然姻緣無望,又頑疾緾身,她已無懼死亡。那麽,她的詩詞、心愛的物品(三條題了詩的錦帕)又何必留在世上,讓他來日睹物思人、夜夜哀傷呢?
黛玉的詩稿是她畢生的心血,對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記錄著她和寶玉的點點滴滴,承載著她對寶玉刻骨銘心的愛。黛玉焚稿,是對愛情的絕望,對即將逝去生命的祭奠。
4.《杜牧焚稿》的出處或作者翻閱辛文房的《唐才子傳》,讀到杜牧臨死前“多 焚所為文章”壹句,心中壹驚。
杜牧乃晚唐大詩人,所著詩文,當時就被人們諷誦 傳抄,極負盛名。他的《阿房宮賦》和詩作《山行》、《清明》等,至今仍膾炙人口。
然而,就是這樣壹位大 作家,在得重病將離開人世時,特地把自己畢生寫的壹 千多篇詩文重新檢查壹番,凡認為質量不夠高的,統統 付之壹炬,只留下二百多篇傳世。幸虧他的外甥裴延翰 喜歡其詩文,手裏還有二百余篇稿子,才使他的作品保 存下來四百五十篇。
杜牧焚稿,既讓人惋惜,又令人敬 佩。以他那樣天縱不羈之才,大半作品在爐火中灰飛煙 滅,實為千古憾事;而以他那樣高才,卻能如此嚴肅地 對待自己的作品,又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由杜牧我想到了俄國十九世紀大作家果戈裏。他的 長篇小說《死魂靈》第壹部於1 8 4 2 年問世後,震動 了整個俄國,受到空前熱烈的歡迎。
他緊接著開始了第 二部的寫作。從1 8 4 2 年到1 8 5 2 年,他用了整整 十年的時間,經過幾次大的重寫和無數次修改,幾乎耗 盡他心血和生命的《死魂靈》第二部,終於定稿並謄清 。
可就在書稿即將付印的前夕,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 他覺得不能把自己不滿意的作品送去出版,於是在1 8 5 2 年2 月1 1 日深夜,將整部書稿投入了燃燒的壁爐 。面對壹串串火苗,他壹面痛苦地抽泣落淚,壹面默默 地在胸前畫著十字,直到壹大摞稿紙全部化為灰燼。
燒 掉手稿十天後,果戈裏就死了,他死在經常作禱告的莫 斯科教堂門前。有人說,他臨終前向上帝禱念的是:請 上帝寬恕他,他沒有絲毫玷辱“作家”這壹神聖的名稱 。
這幾年,我們的作家出文集之風頗為盛行。老作家 出、中年作家出、青年作家出,三卷四卷不在話下,五 卷六卷甚至七卷八卷或更多,也大有人在。
還有的作家 這個出版社出幾卷,那個出版社出幾卷,書名不同,內 容卻大同小異。作家出文集本是好事,既能集中展示自 己的創作成果,又能顯示我們文學的繁榮之貌。
有的作 家文集編選嚴謹,所收作品篇篇可讀,起碼在他自己堪 稱精品的薈萃。可我在讀有的作家文集時,常常壹些篇 什讀來津津有味,壹些篇什讀得大倒胃口。
壹部本來可 以很精彩的文集,硬是讓其中夾帶的壹些差勁的作品敗 壞了品位;猶如壹個美人,臉上和身上弄了左壹個右壹 個骯臟的斑點,實讓人為之感到遺憾。 有鑒於此,我以為作家出文集,最好能有所“割愛 ”,把那些自己不滿意的、質量不佳的作品無情淘汰, 而將相對優秀的作品奉獻給讀者。
不幸的是,時下許多 作家不是過於敝帚自珍,就是自我感覺太好,只要有出 版社願給他出文集,便不管好菜壞菜,抓到籃裏就是菜 ,什麽都往裏收。實際上,這對作家自己似乎有失自重 和自珍,對出版社、對讀者,則耗費了壹些不值得耗費 的精力和財力。
5.馬誌明 黛玉焚稿黛玉焚稿 孟夏園林草木長,樓臺倒影入池塘。
黛玉回到瀟湘館,壹病懨懨不起床。藥兒也不服,參兒也不用,飯兒也不吃,粥兒也不嘗。
白日裏神魂顛倒情思倦,到晚來徹夜無眠恨漏長。瘦的壹個柳腰兒無有壹把了,病的壹個杏臉兒又焦黃。
咳嗽不住,鶯聲兒啞,嬌喘難停粉鼻兒張。櫻唇兒迸裂都成了白紙了,珠淚兒流幹目無光。
自知道弱體兒支持不住,小命兒活在了人間怕不久長,無非有限的時光。 (甩板) 暗想到自古紅顏多薄命,誰似我伶仃孤苦我還更堪傷。
才離繈褓就遭了不幸,椿萱俱喪棄了高堂。既無兄弟和姐妹,只剩下壹個孤鬼兒受淒涼。
可憐奴未出閨門壹弱女,我是奔走了那多少天涯道路長。到京中舅舅舅母留下我住,常念著受人恩處不可忘。
雖然是骨肉的至親我的身有靠,究竟是在人檐下氣難揚。外祖母雖然疼愛我,細微曲折怎得周詳。
況老人家精神短少兒孫又眾,哪裏敢持寵撒嬌象自已的娘。 (甩板) 舅舅舅母不管事,賓客相待也只平常。
鳳姐諸事想的到,她也是耐不過險兒去外面光。園中姐妹我們雖相好,怕的是人多嘴雜的惹饑荒。
丫頭婆子們更難打交道,我饒是這等的謙和反說我狂。自存身份免得人輕慢,使碎了心機保得安康。
每日裏隨班唱喏胡廝混,還不知那葉落歸根在那廂。這叫做在人檐下隨人便,我是只落得自已酸甜自已嘗。
更有那表兄寶玉我們常親近,我二人從小兒同居在壹房。耳鬢斯磨不離寸步,如形隨行總是壹雙。
雖然他性情偏僻拿不定,那些個軟款溫柔盡在行。世界上年有這個樣的風流子,易求無價寶也難得個有情的郎。
(甩板) 我二人年庚相仿,他大我壹歲,就是評才論貌也相當。口裏口外未曾說破,暗中彼此各自猜想。
我因此這壹點芳心就註定在他身上,滿望著地久***天長。誰知他魔病迷心失了本性,事到了臨期無有主張。
我聽了那傻大姐的壹番話,分明是我這壹團火熱化冰涼。可憐奴幾載幽情成逝水,我這壹腔癡夢付黃粱。
我欲侍找他親口質證,我問問他因何負義昧天良。話到了舌間難以開口,女孩家重的是這廉恥與綱常。
(甩板) 況他那瘋魔病體癡苶樣,那能夠分別皂白***紅黃。事到臨期休埋怨,少惹得旁人他們論短長。
寶釵姐素日空說和我好,又誰知她是壹個催命的鬼呀,她又是壹個惡魔王。她如今鴛鴦夜人銷金帳,我如今孤雁秋風冷夕陽。
她如今名花並蒂栽瑤圃,我如今嫩蕊含苞萎道旁。她如今魚水合同聯比目,我如今珠泣鮫綃淚萬行。
她如今穿花蝴蝶隨風舞,我如今霜寒露冷夜漏長。也難為她自負賢良誇德行,好可笑廉恥全無枕了我的美鸞凰,反把姐妹的義氣傷。
(甩板) 薛寶釵有何臉面妳和我相見吶?又壹想我這命不由人我還逞的什麽強。罷罷罷,我也不必胡埋怨,但願她庸庸厚福配才郎。
細想奴家惟有壹死,填滿了前生孽債也應當。黛玉的病體堪堪重,紫鵑服侍在壹旁。
她明知心病須將心藥給她治,又不敢明言怕她面無光。壹旁侍立低聲兒勸,我的姑娘啊,您那得病日久***天長。
愁眉淚眼哭也哭不夠,就是那鐵石的人聞我們怎樣當。妳不信自拿著鏡子照上壹照,妳那模佯兒也更比從前另是個姑娘。
又不知道病根兒從何處起,必不是外受感冒五內傷。妳自已個兒的心事誰能知道。
我問著妳半句全無把臉兒壹高揚,悶壞我小梅香。 (甩板) 黛玉回答說我無有心事啊,多壹半日積月累染災殃。
現如今吶日深壹日的我還哪裏還望好,只得是聽天由命我挨過時光。紫鵑哪,我活在世上也無有趣味了,到不如眼中不見我的心不傷。
紫鵑說,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妳別要信口開河把情義忘。老祖宗何等疼愛妳,說什麽掌上明珠懷內藏。
壹家哥嫂和姐妹,哪壹個不為妳張羅晝夜忙。更有那 二爺寶玉著急的很,成天介請安問好的總不離房。
林黛玉聽見她提起寶玉,也不由得怒上心來臉焦黃。說紫鵑哪,這些個人兒妳都不必提起。
誰是我知疼著熱掛肚牽腸,他們俱是些個瓦上霜。 (甩板) (上板) 紫鵑說姑娘不可太癡性,自已的身子保安康。
況且林門又無有後,留下妳壹點骨血後代香。萬事皆輕壹身為重,我的姑娘啊,妳讀書識字曉文章。
黛玉說妳再休提書和字,這件東西誤春光。要念了書,生出了魔障,認了字便惹動了愁腸。
悔當初,我不該從師學句讀,念什麽唐詩還講的什麽漢文章。想幼時諸子百家曾讀過,詩詞歌賦也費盡了心腸。
現如今詩與書都做了閨中的伴,筆和硯都成了骨肉的爹娘,他們離不開我的身旁。又誰知高才不遇憐才客,詩魔反被病魔傷。
倒不如壹字不識庸庸女,她偏要鳳冠霞帔做官娘。看起來還是個不學的好哇,文章誤我,我誤春光。
既不能玉堂金馬登高第,又不能流水離山名姓揚。女孩家筆跡兒怎麽學男兒的健,招惹的旁人笑壹場。
不如將它消除盡,把壹片刻骨鏤心壹掃光。有壹卷詩稿在桌案上放,命紫鵑取來放在床。
林黛玉勉強掙紮將身坐起。細細的翻開看端詳。
壹篇篇錦心繡口流春氣,壹字字怨柳愁花漬淚行。這是我壹腔心血結成字,對了這墨點兒烏絲怎不斷腸。
曾記得柳絮填詞誇俊貌,曾記得海棠起社鬥清香。曾記得凹晶館內披明月曾記得櫳翠庵中琴韻揚。
曾記得怡紅院裏行新令,曾記得秋爽齋頭論舊章。曾記得持樽把酒重陽賦,曾記得五美吟詩嘆嬌娘。
五美女綠珠配石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