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會還沒開始,蘆荻在壹邊忙:她用剪刀把洗好的葡萄剪成小穗;她洗好棗子;她分裝盛盤中;她端到桌上……我就靜靜地坐著,看這位在室外可以肩扛照相機、可以騎行爬山坡的女子,此時在這忙碌中竟帶著婉約派的韻角兒。
其實我本人對於余秀華,並談不上多麽熱愛。從她的“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妳“開始,我就覺著新媒體的曝光度多是因為沖擊力———妳與眾不同轉發率就高;妳角度新穎轉發率就高!
可能基於自己這點認識,我並沒有刻意去關註過她的詩,也沒有讀過她後期寫的文字。
但是讀書會的姐妹們有幾個是余秀華的粉絲,我想熱愛總有熱愛的理由,這是我在這次讀書會中最想聽到的聲音!
而我,除了買她壹夲書,又在網上搜她的相關信息。
《搖搖晃晃的人生》的記錄片中,當看到她奮力擠動臉上的肌肉、從嘴裏迸出不連貫的話語時,真希望周圍的人不要再問,就讓她將語言凝煉於心,手指敲擊鍵盤吧!
當看到她離婚回程中、與前夫又說又笑又打鬧時,想她文字中那個男人的不屑,竟壹時恍惚:他們就是煙火氣中的夫妻,哪有那麽不堪?!不,是我理解不了壹個詩人的追求!
但是,當我看到她跌撞又雀躍在鄉間小路上,穿粉色衣服的背影竟讓我內心柔軟了:這是個兒童!因為能蹦蹦跳跳走在路上的場景,我回憶起的是兒時被召喚回家的時候,鄉間炊煙升起,家長們喚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飄在空氣中。余秀華,還有孩子的狀態!
但是,她的詩,我還是不能全盤接受,我挑選朗讀的是《這樣就很好》:
春天消逝了,
樹枝上還有濃盛的鳥鳴,
這樣就很好。
聽不見鳥鳴,
卻有壹個露水豐盈的早晨,
這就不壞。
……
人間有許多悲傷,
我承擔的不是全部,
這樣就很好。
這首詩裏邊有生活、有灑脫,也有她習慣寫的愛,以及那個心中的他——— 但是幹凈、通透又帶點朦朧,我喜歡這樣的風格。
雲姑娘是余秀華的粉絲,她在壹顰壹笑當中都帶著對詩歌滿滿的愛,還有對余秀華高度地贊賞:自席慕容、汪國真等之後沈靜了這麽多年的空白,壹下子冒出壹個余秀華來,讓我們又開始喜歡讀詩了!
的確如此,當年我們上學的時候,不管是在哪個地方的人,甚至上下相差十多歲的人,都對席慕容、汪國真的詩喜愛有加。我雖然認為余秀華的成就比不上他們兩個,但是余秀華在詩歌上對人們的沖擊力不小於他們兩個!
我們談了余秀華的生活、掙紮、真實、天份、努力……我們還談及了余秀華對愛的渴望和追求!雲姑娘發自心底地說:真希望她真正地談壹場戀愛!
我不知道對於余秀華該有什麽樣的祝福,我只想說:如果有來世,我希望她做壹個平凡的人,可以沒有今天的知名度,也可以沒有她的詩集,就做壹個普通的女子———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茫茫人海中、毫無特色的普通的女子!
揉碎到地面上,活到塵埃中,再將精神觸地反彈……人生以這樣的方式去精彩,很讓人心疼!子非魚,僅僅通過詩歌,我理解不了壹位詩人!
然而,這是個美妙的下午!錦繡大廈702的室外有蟬鳴,百葉窗縫隙中透過的光,正好落在花架的多肉上——有壹枝落葉的莖桿,倔強地向上生長,像極了余秀華的姿態!
我們每個人選了壹首自己喜歡的朗誦,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另外的人在讀詩———給自己留壹段時間,沈浸在詩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