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是唐代詩人杜甫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中的詩句。
這兩句詩的字面意思:就從巴峽再穿過巫峽,經過了襄陽後又直奔洛陽。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全詩如下:
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全詩的字面意思:
劍外忽然傳來收薊北的消息,剛剛聽到時涕淚滿衣裳。
回頭看妻子和孩子哪還有壹點的憂傷,胡亂地卷起詩書欣喜若狂。
日頭照耀放聲高歌痛飲美酒,趁著明媚春光與妻兒壹同返回家鄉。
就從巴峽再穿過巫峽,經過了襄陽後又直奔洛陽。
全詩賞析:
首句起勢迅猛,恰切地表現了捷報的突然。詩人多年飄泊“劍外”,備嘗艱苦,想回故鄉而不可能,就是由於“薊北”未收,安史之亂未平。如今“忽傳收薊北”,驚喜的洪流,壹下子沖開了郁積已久的情感閘門,令詩人心中濤翻浪湧。次句“初聞”緊承“忽傳”,“忽傳”表現捷報來得太突然,“涕淚滿衣裳”則以形傳神,表現突然傳來的捷報在“初聞”的壹剎那所激發的感情波濤,這是喜極而悲、悲喜交集的真實表現。“薊北”已收,戰亂將息,乾坤瘡痍、黎民疾苦,都將得到療救,詩人顛沛流離、感時恨別的苦日子,總算熬過來了。然而痛定思痛,詩人回想八年來熬過的重重苦難,又不禁悲從中來,無法壓抑。可是,這壹場浩劫,終於像噩夢壹般過去了,詩人可以返回故鄉了,人們將開始新的生活,於是又轉悲為喜,喜不自勝。這“初聞”捷報之時的心理變化、復雜感情,如果用散文的寫法,必需很多筆墨,而詩人只用“涕淚滿衣裳”五個字作形象的描繪,就足以概括這壹切。
頷聯以轉作承,落腳於“喜欲狂”,這是驚喜的更高峰。“卻看妻子”“漫卷詩書”,這是兩個連續性的動作,帶有壹定的因果關系。當詩人悲喜交集,“涕淚滿衣裳”之時,自然想到多年來同受苦難的妻子兒女。“卻看”就是“回頭看”。“回頭看”這個動作極富意蘊,詩人似乎想向家人說些什麽,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其實,無需說什麽了,多年籠罩全家的愁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親人們都不再是愁眉苦臉,而是笑逐顏開,喜氣洋洋。親人的喜反轉來增加了詩人的喜,詩人再也無心伏案了,隨手卷起詩書,大家同享勝利的歡樂。
頸聯就“喜欲狂”作進壹步抒寫。詩人越想越興奮,不禁放聲高唱起來,還要借酒來表達他滿懷的歡樂。想到現在嚴冬已經過去,春光明媚,正好和難友們結伴回鄉,就更加心曠神怡了。“白日”,有的版本作“白首”,那就是點出人到老年。老年人難得“放歌”,也不宜“縱酒”;如今既要“放歌”,還須“縱酒”,正是“喜欲狂”的具體表現。“放歌”“縱酒”都是語氣很重的字眼,“須”字也壹樣。用這些明快而果斷的語言來寫當時那種極端喜悅而豪邁的心情,是再恰當不過了。出句寫“狂”態,對句則寫“狂”想。“青春”指春天的景物,春天已經來臨,在鳥語花香中與妻子兒女們“作伴”,正好“還鄉”。詩人想到這裏,自然就會“喜欲狂”了。
尾聯寫詩人“青春作伴好還鄉”的狂想,身在梓州,而彈指之間,心已回到故鄉。詩人的驚喜達到高潮,全詩也至此結束。這壹聯,包涵四個地名。“巴峽”與“巫峽”,“襄陽”與“洛陽”,既各自對偶(句內對),又前後對偶,形成工整的地名對;而用“即從”“便下”綰合,兩句緊連,壹氣貫註,又是活潑流走的流水對。再加上“穿”“向”的動態與兩“峽”兩“陽”的重復,文勢、音調,迅急有如閃電,準確地表現了詩人想象的飛馳。“巴峽”“巫峽”“襄陽”“洛陽”,這四個地方之間都有很漫長的距離,而壹用“即從”“穿”“便下”“向”貫串起來,就出現了“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的疾速飛馳的畫面,壹個接壹個地從讀者眼前壹閃而過。這裏需要指出的是:詩人既展示想象,又描繪實境。從“巴峽”到“巫峽”,峽險而窄,舟行如梭,所以用“穿”;出“巫峽”到“襄陽”,順流急駛,所以用“下”;從“襄陽”到“洛陽”,已換陸路,所以用“向”,用字高度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