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賢文人有感於社會的動亂、民生的雕敝、生命的短暫、興衰榮辱的難以把握,不免對人生有了更深刻的思索,老莊思想由此擡頭。其時,文人感慨良多,詩歌抒情言誌的功能得以充分發揮。建安作家以三曹為核心,“七子”為羽翼,“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並誌深而筆長,故梗概而多氣也”(《文心雕龍·時序》)。對建安文學的上述特征,後人稱作“建安風力”或“漢魏風骨”。告別了建安時期非功利、主緣情、重個性、追求慷慨悲涼之美的文學之後,從西晉至東晉,土族貴族們在富貴安樂的生活中卻又滿懷憂患,時常被卷入政治漩渦,“常畏大羅網,憂禍壹旦並”的終日惶惶,在他們的作品開始表現出順應環境、保全性命的思想傾向,壹些詩人寄情於山水,安息精神。在玄學盛行的當時,《老》、《莊》之學風靡壹時,名士們無不以談玄為時尚,在這種清談玄理的風氣影響下,“理過其辭,淡乎寡味”的玄言文學盛行,文學作品中也充斥著“無為”、“無名”、“逍遙”、“齊物”等抽象概念,“詩必柱下之旨歸,賦乃漆園之義疏”。
部分士人則逐漸認清了自己的歷史使命,遠離險惡的政治,懷著憤懣的情緒隱居,作為對當時政權的無聲抗議。這是魏晉名士的根本特點。這壹時期最為著名的名士是“竹林七賢”。“七賢”指阮籍、嵇康、山濤、劉伶、阮鹹、向秀和王戎。他們放曠不羈,常於竹林下,酣歌縱酒,其詩文也更多表現曠達的情懷和山水、隱居等內容。而承續阮籍、嵇康等人傳統的陶淵明則將林泉之隱發展到了壹個十分完備的階段,開拓出山水田園詩的新境界,被推為“古今隱逸詩人之宗”鐘嶸(《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