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空中的壹朵雲,
偶爾反映在妳的心裏-
妳不應該感到驚訝,
沒有必要開心-
瞬間消失了。
妳和我在黑暗的大海中相遇,
妳有妳的,我有我的,方向;
妳還記得很好,
妳最好忘記,
這個路口互相照耀的光!
徐誌摩的《偶然》大概只是壹首情詩,寫給壹個偶然相愛,然後天各壹方的戀人。但是,這首詩的意象已經超越了它本身。我們完全可以把這首詩看作是對生命的感嘆。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偶然的相遇,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只是偶然的相遇,從來不會重復。無論是纏綿悱惻的親情,還是感人至深的友情,無論是偉大的母愛,還是純真的童心,無論是街頭會心的壹笑,還是旅途中的幾句話,往往都是曇花壹現,銷聲匿跡。那些失去的美好和愛情,又有多少能找回來?時間的魔鬼帶走了壹切。天上的雲朵偶爾在浪的心裏壹閃而過,真的是“不用驚訝,更不用開心”。更何況,在茫茫的人生大海中,有時候即使妳無止境的旅行,也無法到達彼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方向,我們萍水相逢,又會匆匆分開,再也沒有相見的希望。那些見面時釋放給對方的“光”,那些見面時傾註給對方的感情,“記住了,最好忘記。”
詩人意識到生活中許多“美”和“愛”的消失,寫出了人生的失落感。這就是這首詩中深刻的生命奧秘和意蘊。
詩人的感情是節制的,他的情態是瀟灑的。在最艱難、最珍貴的東西消失後,用看似不經意的語氣表達失落感,使得這首詩不僅在外表上達到了和諧之美,在內在的詩意上也有壹種飄逸之美。詩的上下兩段中間兩句“不必驚訝,更不必開心”和“記得最好忘了”,蘊含著非常曲折的心態和非常細膩的情意。壹方面有克裏斯·迪娜·羅塞蒂(1830-1894,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女詩人)的魅力,她在《記住我》中寫道,“我寧願妳忘記而微笑,也不願妳記住而悲傷”;另壹方面也能體會到壹種在命運面前無奈又自命不凡的苦澀情調。這兩個方面構成了壹個立體的、模糊的審美體,不斷的思考和體驗,從不同的側面觀看和玩味,會有新鮮的感受。顯示出相當高雅的品味。
徐誌摩在這樣壹首短短的詩裏,用這樣壹種樸素的意境,這樣壹種嚴謹的格式,這樣壹種凝練的旋律,點出了壹個朦朧而金光閃閃,渺小而無邊的世界。我們走在這個世界上,多少人生的嘆息,多少往事的回憶,多少往事的回憶,……可是,我們不哭,更不搶地。我們只是慢慢地,有點沈重地走,偶爾擡頭看看。穿過葡萄架或者深藍的雲,剛好有壹顆流星飛過,心裏升起壹股淡淡的憂傷。但還是走著,那緩慢而又有點沈重的腳步聲,像壹首《永恒》,停留在夜空中。
它輕盈飄逸,卻掩不住現實的憂傷,情感深處藏著淡淡的失落。詩人並不是對美和生活漠不關心,而是有著深深的眷戀和執著的追求,只是“美”或者生活的其他方面,就像天上的雲彩,夜晚海上的燈光,都在壹瞬間消失。他有眼光,但同時又擺脫不了壹種淡淡的憂傷。“如果妳記得,妳最好忘記”似乎是哲學和超然的。但在審美心理學中,情況並非如此。“妳最好忘記”其實是妳最不能忘記的事。沒有超脫,沒有可有可無。有的是現實中的悲傷,是壹個真實的人,壹個執著於生活的人,壹個屢屢受挫的理想的人唱的歌。憧憬與絕望,悲傷與瀟灑奇妙地交織在壹起。這是壹個純粹詩人的悲哀。他的儒雅,多是因為他對典雅美的追求,對感情的克制。
徐誌摩處在壹個窮國最黑暗的年代。他滿懷“美好”的希望,在時代的夾縫中奮力追尋理想的光芒,但都像沙灘上的花朵,頃刻雕零。他的聲音,在“生活陰影”的逼迫下,終於變得沈悶幹澀。甚至有些早期的詩,比如《不知風吹向何方》,都是那麽的溫柔飄逸,但如果妳仔細欣賞,都是傷感的。1926寫的“偶然”也是如此。這首詩的深層信息充滿了淡淡的悲傷。詩人無意投身於時代的火熱鬥爭,也無意表現所謂的“時代本質”,但時代的苦難也是以曲折的方式反映在壹個真正詩人的內心深處。
有研究者認為,“偶然”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看得飄忽不定,無影無蹤”,“把壹切都看得無足輕重,不可或缺,把火熱的感情和旺盛的生命化為輕煙”。這個結論不可能完全錯誤,但也不可能完全正確,因為這是基於研究者對“偶然”這首詩的表層信息的理解。然而,壹首詩的永恒魅力來自於它的深層信息。《偶然》中的深層信息傳達了壹種人生的失落感——它優雅而輕盈。——是詩人充滿靈氣的靈魂瞬間彈出的心音。簡單的音符回蕩著悠長、優雅的美和跌宕起伏,優雅的意境蘊含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