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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解壹些學者的歷史

壹、吳的生平和著作

吳(1701—1754)晚年名聞木老人,安徽全椒人。從他的曾祖父開始,他的家族就充滿了臣民,他的官員也相當發達。有壹段五十年的“全盛時期”(吳《移家》),到他父親的時候已經沒落了。他十幾歲時過著相當舒適的生活,並在父親那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這種教育不僅限於八股文訓練,還涉及經典、歷史、詩詞。

祖上的富足和當時家庭的蕭條,讓他早年沈迷於事業。二十歲時,他考上了秀才,這也是他壹生中取得的最高功名。

三年後他的父親去世後,他的生活發生了重大變化。他繼承了豐厚的遺產,家人欺負他,故意掠奪他的房子,讓他看到了涼薄,壹個有人情味的人,從而對家人產生了厭惡和抵觸的情緒。他的祖業也隨著這份感情的成長,在短短幾年間加速:他穿梭於家鄉與南京之間,踏足花花之地,揮霍無度;同時給尋求幫助的人發錢。他被村裏人視為“害群之馬”,被“傳為兒戲”(吳詞《敏子玉蘭》)。而且他幾次農村考試都不及格,受到族人和親友的歧視。他發現在家鄉生活很困難,所以在33歲的時候,他把家搬到了以山水聞名的南京。

到了南京後,雖然家裏已經很窘迫,但他依然過著無拘無束的迷人生活,結交各行各業的人,甚至在沒落的時候,他還變賣家當修萬神殿。與此同時,他也對自己的職業失去了興趣。三十六歲時,安徽巡撫趙推薦他進京考“博字”,他也因病不肯去。但他的經濟狀況越來越差,主要靠賣文章和接濟朋友為生。有時候,他已經到了“沒錢養,肚子打雷”“衣衣俱聞,火爐無煙”的地步(程錦芳《我懷了顏冬友》)。雖然他很大方,但內心的苦澀是不可避免的。當他的好朋友程錦芳也陷入困境時,他感慨地說:“子在我的位置上,這種處境不容易,我能怎麽辦!”(程錦芳《文木先生傳》)

吳在舊社會是壹個非常特殊的人物。《儒林外史》第三十四章借用了高先生對杜的批評來描述他自己的精神面貌:

他兒子更是胡說八道,吃穿不愁。和尚、道士、工匠都參與其中,卻拒絕和壹個正經人扯上關系。不到十年的時間,我賺了六七萬銀子。天長縣看不下去了,搬到了南京。每天,她都帶著奈眷去酒館吃酒,手裏拿著壹盞銅燈,就像要飯的壹樣。我不希望他家有這樣的孩子。家裏的學生,總是教自己的子侄讀書,以他為戒。每個人都在他們學習的桌子上寫壹張紙條,上面寫著:“不要學杜毅”。

正是在這裏,吳與由“正派人”及其生活規範構成的世界的沖突被書寫出來。在吳看來,在所謂“正經人”的世界裏,人們的心靈被名利和虛假的道德所掩蓋,失去了生命應有的健康,甚至失去了求知求真的熱情。不如以“和尚、道士、工匠”的身份自然地生活。他必須逃離這個“正派人”的世界,才不會窒息自己的人生。

但是人生的理想在哪裏?這仍然是吳的壹個難題。當他看到“衣冠楚楚的人物”的墮落時,他想到了原始儒家的人格修養第壹的原則,覺得挽救文士風的辦法是講求禮樂仁政和“文風之源”的君子之風。晚年致力於經學研究,認為經學是人生立身之所(《文木先生傳》),並寫詩(《失傳》)。他的努力符合時代潮流。清代強調實證主義的經學,與壹些學者教條化、官方化的理學相對立。就像皮通過重新詮釋儒家經典來改造社會文化的意圖壹樣,說“壹個有壹時之才的人,糾正當下文學(指八股)之醜,愛古之今,棄虛崇實”(《經學史》)。

當然,這種建立在古代經典基礎上的理論的實際作用是極其有限的,它只是吳晚年生活的壹種寄托。

《儒林外史》寫於吳四五十歲的時候,正是他經歷家庭劇變、深刻體悟世情人情的時期。這本書最早的印本是五十六回,程錦芳在《文木先生傳》中記載為“五十卷”。他是吳長期交往的好朋友,所以他說的話應該是可信的。五十六章中,最後壹章為後人所加,已為學界所公認。而我們認為除此之外,還有壹些內容是後人侵入的,主要是兩塊:壹塊是三十八回至四十回前半段的蕭雲仙在清風城的故事;壹個是第四十壹章末到第四十四章前半段的故事,即以唐鎮太爺湯漾之戰為核心。這兩部分偏離了書的主題和結構,思想傾向與書不合拍,藝術性也很差。

此外,吳還為撰寫了詩集和散文集《文木集》。

第二,《儒林外史》的思想與藝術

雖然《儒林外史》壹般被歸類為小說,但它的結構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嚴格小說。全書沒有主要人物和故事框架,而是壹系列相對獨立的故事;前壹個故事講完後,引入壹些新的角色,這些新角色成為後壹個故事的主角。有些角色在舞臺上表演過之後就不出現了,有些角色又出現了,但基本都只是陪襯。這壹特點,魯迅稱之為“破錦之集,合為壹帖,雖不巨,但當難得”(《中國小說史略》)。然而,整本書不僅僅是短篇小說集。它以明朝為背景,揭露了封建專制下士人的精神墮落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社會弊端。它有非常明確的中心主題和大致清晰的時間線索。在情節上,也有內在的統壹性:第壹次用王冕的故事來說明書的主旨;第二章至第三十二章分為各個地方和各種類型的儒生;第三十三章後,隨著杜從天長遷到南京,全書中心轉移到南京士林的活動上,主要事件是太博廟祭祀(排除後人闖入的部分後,上面的面貌就很清楚了);最後,這本書以“市場的四大奇跡”收尾,與第壹次相呼應。總的來說,這是短藝術和長藝術的結合。

在封建時代,“士”是社會的中堅力量。按照儒家最初的理想,讀書人的職業雖然是做官,但人生的根本目標應該是求道(《論語》說讀書人以道為旨),這是讀書人引以為榮的。但實際上,隨著專制政治的加強,文人越來越依附於國家權力,失去了獨立思考的權利甚至能力,導致了其人格的奴化和瑣碎化。如何擺脫這種狀態,是晚明以來文學十分關註的問題。

學者們首先強烈批判科舉。在第壹個“楔子”中,王冕批評說,由於科舉考試,文人忽視了“文風之源”——即傳統儒學對文人所要求的知識、品格和進退之道。第二次入文,先集中寫了金舟和金範這兩個貧苦儒生的沈浮,揭示了科舉制度是如何以巨大的權力誘惑和摧殘士人的心靈。他們曾經是在科舉中奮鬥了幾十年的老“少男少女”,平日裏飽受別人的輕視和羞辱。壹旦成為士紳階層的壹員,“非親也要認親,非親也要認親。”房子、地產、金銀、奴隸也有人送上來。科舉門檻的兩邊,有窮有富,有貴有賤,有榮有辱。因此,難怪當金舟絕望地探訪希蘭醫院時,他會撞到號碼牌而昏過去。獲救後,他壹個房間壹個房間的哭,直到吐血。另壹方面,金範牽著壹只老母雞在市場上賣。當他得知自己獲獎時,欣喜若狂。幸而他的嶽父胡塗夫打了他壹巴掌,恢復了神智。通過這兩個人物,把讀書人,尤其是出身貧寒的讀書人如何為科舉而瘋狂的狀況,以壹種悲壯的氛圍充分展現出來。

作為士子的群體畫像,士子的鋒芒並不局限於科舉。除了和,還有像張敬齋、顏這樣卑鄙的鄉紳,貪婪的官員太守、唐知府,人性被封建道德扭曲了的窮書生於慧,像馬二先生這樣津津樂道八股、完全喪失了對美的敏感性的迂腐儒生,還有像景蘭江、趙雪齋這樣壹大群面目各異的人。也有像樓三、樓四、杜這樣的公子,喜歡弄點“禮下士”或者裝裝樣子,其實只是因為無聊罷了。這些人物不能簡單地歸為“反面人物”,但都在不同意義和程度上反映了士人普遍存在的極度空虛的精神狀態,從而反映了社會文化的萎靡。他們在世界各地熙熙攘攘,但他們的生活卻是無根的。在這些人物中,像喜歡談文章卻不認識李清照的馬二先生,金範成為壹省之士,不知道蘇軾是誰,反映了科舉對士人文化素養的破壞。比如,從壹個以“祖宗法度”為借口謀取私利的“大學者”,到標榜“倫理原則”謀利的窮書生王德、,就體現了文人在道德原則上的虛偽。《儒林外史》描繪了這壹普遍的社會景觀,從根本上揭示了封建制度對人才的摧殘及其自身活力的喪失。

《儒林外史》中也有壹些作者稱贊的人物,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壹類是《儒林外史》中的幾個聖賢,壹類是普通人(包括普通人和“普通人”)。而他們有壹個共同點,就是恪守自己的生活準則。前者不受名利驅使,後者與之絕緣。這部分人物不是很成功。杜在書中有作者自己的影子。他當時對朱的解釋表示了大膽的懷疑。他在遊覽南京梁青時,壹手牽著妻子,壹手拿著金杯,壹邊走壹邊笑,讓路邊的遊客“不敢擡頭”,身上的味道也更加古怪。但這只是表明了壹種人生態度,莊紹光、池恒山、於博士等“真儒”才真正代表了作者的社會理想。在作者看來,他們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原始儒家精神,可以重建合情合理的社會價值。但這是壹種沒有現實生活基礎的理想主義欲望,所以他筆下的“真儒”都成了聖賢政治的象征,個性單調蒼白。作為書中的核心事件,向太博殿獻祭的場景也看似莊嚴肅穆,實則充滿了腐味。作者在寫牛父、蔔父等普通人時,往往把下層民眾的忠義作為壹種美德。所謂“街上奇人”,其實是隱士情懷的體現。這說明作者看社會弊病的眼光雖然冷酷深刻,但對於如何糾正確實很茫然。由於他對原始儒學精神的迷信,他很難從活生生的現實中找到社會變革的方向。

但同時也要看到,通過對這部分人物的描寫,作者還是觸及到了壹個很有意義的問題,那就是人只有擺脫了政治權力體系,才能保持人格尊嚴。這些人物中有些是成功的,如杜·,他以“害群之馬”的形象傲然出現,表現出對社會公認的價值觀的蔑視和對自由生活的熱愛。另外,還有壹個沈瓊枝也很引人註目。她是壹個奇怪的女孩,被鹽商騙去嫁妾,只身逃到南京,企圖靠自己的壹技之長謀生。她大膽而好鬥。這個形象反映了隨著城市經濟的發展,女性從古至今擺脫依附地位的可能性開始變得微弱。

《儒林外史》的出現標誌著中國小說藝術的巨大發展。

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曾評論說:

吳的《儒林外史》問世,主張公利高於壹切,指出了時代的弊端和機器的方向,尤其是在士林;他的文筆既和諧又幽默,但又溫和諷刺:所以在部裏有壹本可以稱之為諷刺的書。

他還說:“很少有像《儒林外史》這樣以公利諷刺世界的書。”在這裏,魯迅強調的是“公利高於壹切”,即作者對世界的譏諷並非出於個人經歷對某些人或社會的憤怒,也不是嘩眾取寵或嘩眾取寵,而是出於對社會的真實認識,其中包含著壹種焦慮。

當我們稱《儒林外史》為諷刺傑作時,我們應該特別註意它的現實主義。在之前的小說中,比如《金瓶梅》,有諷刺的妙筆,壹些面無表情、精辟的手法也被《儒林外史》所繼承,但從整本書來看,還是有很多誇張、漫畫的成分。而《儒林外史》則不同,它的諷刺主要是通過選擇合適的素材,準確刻畫人物的深層心理來完成的。很多日常生活中人們習以為常的,他們從來不認為是錯的或有意義的事情,都被作者提煉和描寫出來,有時還帶點誇張,清晰地揭示了社會的荒謬和人心的虛假;人們看了這些故事,覺得還是生活的真實寫照。《沃仙草堂》第三版總評說:“註意不要讀《儒林外史》,讀它是代替《儒林外史》的日常娛樂。”指出小說基於現實主義和諷刺力。

吳的眼光很敏銳,但他並不缺乏對社會普通人的理解和同情。雖然他作品中的人物都像顏壹樣卑鄙、庸俗、惡心,但這些人物只是現實生活中各類人物的壹小部分,作者並不總是把他諷刺的對象看成所謂的“醜”。嚴的同胞兄弟嚴建生,臨死時看到燈裏亮著兩盞燈籠,不肯放棄自己的生命。這個細節經常被人拿來作為諷刺守財奴的例子,但作者其實寫的是他願意花很多錢來幫助他的小妾趙做第壹任妻子。相比之下,似乎這個嚴建生既可憐又可笑,還挺有人情味。再比如馬二先生,迂腐中有壹顆守舊的心。他差點上了洪漢賢的當,但洪漢賢猝死後,他又拿出錢來處理他的事情。很多人物看似可笑的行為,歸根結底只是表現了普通人的弱點。作者在表達尖銳的社會批判意識時,很少把具體的個人行為僅僅歸結於自己的品德,而是能真實地寫出這些個人行為為什麽產生。比如金舟在貢院把頭撞在招牌上痛哭吐血的情節,孤立來看就顯得非常愚蠢可笑。但是,由於金舟在前壹部書中作為壹個老“男學生”遭受了各種侮辱,讀者會覺得他的行為是自然的,甚至是可憐和同情的。

還有超人匡從壹個單純的農民青年逐漸變成圓滑無恥的文人的過程,更加強烈地揭示了人是命運和環境的產物。因此,作者通過這些人物提出的社會批判具有特別深刻的意義。

小說從傳奇到非傳奇的發展,本質上是壹個逐漸深化人性真相的過程。因為越是平實的,排除偶然因素的日常生活,越能反映人物的真實面貌和深層心理。學者們在這方面的成就尤其值得稱道。除了結尾寫的“四絕”,它的故事幾乎完全排除了傳奇、奇幻或詩意的成分,以及激烈的戲劇矛盾和沖突,變成了對原始生活的平淡描述。這個特點甚至比《金瓶梅》和《紅樓夢》還要突出,它們也是寫實的。在這些平淡而往往瑣碎的敘述中,作者非凡的藝術功力展現無遺。像馬二先生的《遊西湖》,寫得平淡無奇,既沒有花言巧語,也沒有情節,卻把人物性格和心理寫得淋漓盡致。這位馬二先生對這“天下第壹真山水”毫無了解,壹路茫然咀嚼。當然,他寫的是迂腐的本性,作者寫的是他如何看待女性,這就更微妙了。他第壹次看到壹船來燒香的農村婦女。他們從發型到衣服到臉,甚至臉上的傷疤都“仔細看了壹遍”,但“沒在意”。因為這些農村婦女對馬二先生沒有吸引力,他的“看”只是對“女人”的壹種不自覺的反應,內心不為所動,所以顯得那麽放肆。第二次,他看著三個有錢人家的女客人在湖邊的船上換衣服。他總是看到他們和丫鬟壹起慢慢上岸,但要見面時,他們卻“低著頭走過去,再也沒有擡頭”。這壹次,我其實是有點“在意”的,所以在舉止上有了自制力。第三次,我寫他在凈慈寺遇到壹群家境殷實的女賓,雖然“饑不擇食”,“只是在人窩裏偶遇”,但那是“女人不看他,他也不看女人”,彼此視若無物。因為離得太近的女人,讓死板講究“紳士”之旅的馬二先生不敢多看壹眼,於是把自己封閉得更緊,變成了麻木的狀態。但是,這種“不看”的態度,還是壹種“看”,因為我感受到了女人內心的觸動。就這樣,馬二先生經歷了西湖邊女人引起的壹點騷動,在“正義”與“人欲”之間安然行走。淡化情節,從細節看精神的寫作方法,在過去的壹些優秀小說中可以看到,比如《金瓶梅》和《三言》、《二拍》,但從來沒有寫得這麽深刻和精妙。

從上面的例子,我們可以知道吳是如何洞察人心,善於理解人物的心理活動的。但他並不以敘述者的身份對此進行分析和介紹,而是更喜歡用純粹的線描手法,用人物本身的動作和對話來表現,筆法隱晦而深刻。這方面的例子很多。如第五回,燕建生的妃子趙,在王病重時,每晚在正房焚香,哭天喊地,表示願為王赴死。當王提出壹旦她死了,可以幫她做大老婆時,“趙慌忙叫葉進來,把姥姥的話說壹遍”,只有壹句話寫透了趙的心。當然,這也是她在卑微位置上的掙紮。

《儒林外史》的語言是高度精通的白話文,簡潔準確,生動傳神,累贅成分少,程式化表達少。例如,我第二次寫金舟的外貌時:

他戴著壹頂舊氈帽,系著壹條舊的平紋綢直褶襇,他的右袖已經穿破,座位在他身後。他腳邊有壹雙舊的紅色絲綢鞋,臉又黑又瘦,留著白胡子。

簡單的幾筆,勾勒出壹個貧窮的老學校老師的臉。像“老氈帽”,說明他不是讀書人,“右袖”先斷,說明他經常伏案寫作。這些都是筆特別細的地方。而這種例子在小說中隨處可見。白話文寫得如此精煉,可以和歷史悠久的文言文相提並論。

當然,《儒林外史》也有壹些不盡人意的地方。如果與後世的《紅樓夢》相比,在宏大完整的結構和眾多的人物類型上,顯然不如《紅樓夢》。但《紅樓夢》還是有很多“古典”的味道(如其神話象征的哲學內涵,詩詞歌賦的運用,寶黛愛情故事的詩意元素等等。),而《儒林外史》樸素、平實、深刻的藝術風格更接近現代小說。魯迅小說中壹些簡潔的描寫和冷峻的風格,在與儒生的關系中可見壹斑。在這壹點上,它在中國文學史上有著特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