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被生活硬生生踢了壹腳:年邁的母親病重,似乎時日無多;戀愛八年的男朋友分手了,理由是工作後重心壹邊倒,業務關系的缺失越來越貧瘠。
傻雷從天而降,太陽不見了。
仰望天空,我看到灰色的雲逐漸擴大,擴大,擴大,直到它充滿了整個天空。
這時,她剛和媽媽從醫院回來。她安頓好母親,給父親說了幾句話,就去上班了。她壹出門,就看到天已經變了。
但是明天單位要接受上級檢查,他們班同學的壹些活動還沒準備好。她必須馬上去學校,想著這壹點,加快了踩踏板的速度。
做好壹切準備後,她回到辦公室,所有同事都下班了。
此刻,她很失望。
去哪裏?回家吧,她不想看到母親被疾病折磨。她也怕媽媽發現和男朋友分手的事。她暫時不想讓她媽媽知道這件事。去他們呆過的地方。到處都是悲傷的痕跡。另外,她不能去。鑰匙已經還給他了。此時,楊梅看著校門發呆,壹直呆到門衛鎖門,才慢慢走出辦公室。
突然,壹個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下樓,騎自行車,繼續前進。
出了校門,她擡頭壹看,灰蒙蒙的天空濕漉漉的,那些雲好像壹擰就出水來了。不過,她也沒管那麽多,只是盡力蹬啊蹬。
二橋、助劑廠、高爾夫球場、十字橋、銀杏林、廣場...
壹口氣,她騎了十幾公裏。
她在壹片枯柳林前慢慢停下車。
這些柳樹是幾年前移植的,是為了美化河岸環境而搬來的,是城裏的外地人。壹個朋友介紹她,說這個森林很震撼,每壹棵樹都是壹部小說,值得壹看。因為忙,壹直沒關註過。
走近樹林,她看到這些枯萎的柳樹是她的祖父母的。看那需要兩三個人抱抱的樹幹,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了。粗糙的樹皮留下了日曬雨淋的痕跡,龜裂的皺紋裏滿是滄桑。看那些殘缺不全的樹枝,似乎到處都能讀到什麽。有些樹枝已經枯死,滋養生命的水沒有了,外面包裹著的樹皮也很少了;有些樹枝和樹體之間有裂縫,園丁用水泥圍起來。縫隙中填充的泥土維持著枝幹的生命,綠葉依舊繁茂;至於隨風飄動的柳枝,是長在被鋸掉的幹粗的樹枝上的。
看完這些,楊梅仿佛聽了壹首《英雄》,看了壹部《平凡的世界》。她激動得無法克制自己。過了壹會兒,她坐在枯萎的柳樹根上,數著光禿禿的死根。這些枯萎的根,就像奶奶手背上的青筋,迸射出清晰的脈絡,每壹根仿佛都記錄著難忘的壹天,然後站在樹旁,撫摸著樹上無數的傷痕。這些痕跡形狀各異,輪廓分明,每壹處傷痕似乎都記錄著壹段辛酸的往事。
看著他們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心裏的痛苦更加嚴重了。
突然,壹顆大雨滴落在她的臉上,順著臉頰流下。然後,兩滴,三滴……此刻,許多雨滴落在她的臉上,順著臉頰流下。外套濕了,褲子濕了,全身都濕了。
濕了,怎麽幹,簡單,她靠在樹上,粗糙的樹皮弄得她腰酸背痛。她管不了那麽多,就用雨水和樹皮澆澆。此時,她有壹種前所未有的快感。這種快樂像長了翅膀壹樣,迅速蔓延,彌漫全身,趕走了這幾天縈繞心頭的痛苦。
我忍不住對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對著枯萎的老柳樹,對著遮天蔽日的雨簾大喊:“啊——”“啊——”。
喊叫過後,她癱坐在那裏很久,很久...
當她睜開眼睛時,雨已經停了,太陽從烏雲的縫隙中出現了。壹擡頭,就撞上了太陽。突然,夕陽刺痛了我的眼睛。
揉揉眼睛,踩著腳下的綠草,她慢慢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不經意間轉過身來,仔細壹看,這些粗大的樹枝交織在壹起,仿佛在修建壹條通道,壹條接壹條,非常壯觀。而她,剛剛從其中壹個渠道過來。這壹幕就像古裝劇裏搭建的舞臺,她仿佛從歷史的長河中走來,把硝煙留在身後。
原來,枯樹也是壹道風景,她也成了風景中的壹道風景。
站在枯萎的楊柳林邊上,她想起了高三復課時老師講詩歌鑒賞時特別喜歡提到的“意象”這個詞。“柳”是眾多意象中的壹個,也是古代詩人最喜歡使用的壹個意象。有留下來的意思,也有輕松成長的意思。看我面前的這些老柳樹。我不知道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了多少天,命運的車輪把他們運送到了渭河北岸。在這裏,他們仍然生存了下來。雖然他們現在滿目瘡痍,苦不堪言,但只要度過緩沖期,他們依然會成為婀娜多姿的楊柳,成為春天最美的風景。
想到這裏,楊梅推著車回家,上車的壹瞬間就形成了獨舞的想法,甚至還起了名字,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