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文化,傳統,詩歌,抒情,哲學,思考,承諾,使命,大師,經典,回味悠長,回味無窮...這些屬於上半身的詞與藝術無關,這些學者字典裏的東西與具有當代特征的先鋒詩歌無關。讓他們做文人,做知識分子。我們是藝術家,不是壹回事。
妳被知識和文化摧殘過還不夠嗎?妳壹張嘴,說的都是別人嚼過的東西。妳活在別人的口水裏,妳已經迷失了自己。迷失自我的人來談什麽詩?不談知識文化,不覺得惡心嗎?
●20世紀80年代以來,追求先鋒精神的詩人壹直在進行知識與文化的競賽,從《關於大雁塔》到《汽車過黃河》,從是非“反文化”到沙溢的“饑餓詩人”,這種競賽從未停止過。很多人認為這只是詩歌寫作的壹種,甚至是壹種另類的表達。但事實並非如此。這是通向詩歌本質的必由之路,也是找到我們自己身體的必由之路。不懂這個的詩人根本沒資格談現代詩。
對我們來說,我們還太年輕,承受不了更多的壓迫,我們已經覺醒了。我們與知識和文化劃清了界限。我們決定與生俱來,我們知道它,我們說它。我們用身體對抗他們,我們甚至完全記不起他們。我們贏了,我們在自己的身體裏,他們在我們外面。讓那些試圖從中學習的家夥遠離我們,我知道他們會變得越來越愚蠢。
什麽是傳統?為什麽妳們都覺得我們的寫作壹定和它有關?我們有自己的身體,從身體到身體都有自己的感覺。夠了。這就是我們所需要的。我們再也不需要別人給我們口糧了。它會讓我們窒息而死。我們特別討厭那個叫唐詩宋詞的傳統。它教會了我們什麽?修養?我們不需要這種修養。那些美好的,優雅的,所謂詩意的東西,幾乎讓我們從小就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信任和信心,視野幾乎受到了限制。我們幾乎認為只有那些才是美好的,才是屬於詩歌的。唐宋詩詞在很大程度上讓我們產生了壹種虛幻的審美信念,讓我們每個人都失去了對真理的信任。去他媽的唐詩宋詞傳統,妳跟藝術沒關系。
●源自西方現代藝術的傳統是好事嗎?恐怕不行。我們見證了壹代中國詩人,爬遍了也沒直起來。說實話,它對我們民族文學精神的重新確立起了作用,對中國新詩的開端和發展起了作用。但是現在,是時候讓我們用平視的眼光來看待它了,而這個東西壹旦成為傳統,它頹廢的壹面就會越來越暴露出來,更多的時候,它會作為壹種負擔被我們拋棄。看,葉芝,艾略特,瓦列裏,帕斯捷爾納克,裏爾克...這些名字都爛成什麽樣子了。
●什麽是詩歌?這個詞足以讓人開始酸牙酸舌。這個毫無現代感的酸詞,只能被那些學院派的董冰先生視為珍寶。對於現代藝術來說,詩歌的廢除將成為先決條件。我們不僅不需要傳統的所謂唐詩宋詞的詩,我們根本就對詩本身不滿意。我們想讓詩歌醜陋地死去。
●現在是新時代。對於這個時代的詩歌,也許我們應該淡然,或者不淡然;涼或者不舒服;性感與否。這樣的話,抒情就特別老套,特別酸,特別俗。詩人侯馬說,認為詩歌是用來抒發感情的,就像認為太陽是用來取暖的壹樣可笑。
讓那些溫柔的東西見鬼去吧,我們的心情不是那麽可靠。有時候所謂的抒情,其實只是壹種可恥的自戀。
只有找不到快感的人,才能找到想法。在詩歌中尋找想法?妳有病。不知道玄學派詩人都是騙子嗎?同樣,只有找不到身體的人才能表達自己的感受,弱者的哭泣只能是無聊。抒情詩人?這是壹個多麽無力、黑暗、曖昧的名詞。又難忘,又有意義,我的天,妳不知道這有多虛偽嗎?所謂的思考,所謂的抒情,其實都是滿足妳的低級趣味,都是在觸碰妳靈魂上惡心的軟肉。
我在壹首詩裏寫道,時代都變成這樣了,還有人還在做大師的夢。我想說他真的很傻。是啊,哪裏有大師,哪裏有經典?妳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樣的,或者妳不想知道。妳不是太落後,就是太膽小。妳很蠢,妳寫的東西毫無意義。不僅是我們自己,不要幻想成為狗屎大師,不要幻想成為我們作品的經典,甚至我們根本不在乎那些已經變成僵屍的所謂大師和經典。
我們需要的是力量,瞬間的力量,針紮下來見血的力量。“當下的力量是愉悅、滿足,而不是舒緩思考後麻痹的力量。”(盛興)“我討厭歷史,所以我永遠不想被載入史冊。正史和野史都是屎味。我想呆在裏面壹定很不舒服。我也想勸別人不要進去,因為那不是人待的地方,甚至不是鬼待的地方。”(李紅旗)結束我們的時刻,這就夠了。
●承諾和使命,這是兩個比較傻的詞,我就懶得說了。
讓這些上半身的東西都見鬼去吧,它們就跟肉松的毛毛蟲壹樣無聊。我們只需要下半身,真實的,具體的,有把握的,有趣的,野蠻的,性感的,不張揚的。這些是當代詩歌藝術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
●所謂下半身寫作,指的是壹種堅決的形而上的狀態。在評價李紅旗的作品時,有人莫名其妙地說: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只寫玄學的東西。但對我們自己來說,藝術的本質是獨壹無二的——先鋒;藝術的內容也很獨特——物理。從這壹點來看,李紅旗是徹底的。
●所謂下半身寫作,是指詩歌寫作的壹種肉肉的狀態,即妳寫的詩和妳的身體是壹種什麽樣的關系?接近還是隔膜?貼近身體,會呈現壹種原始野蠻本質力量的生命狀態;然而,分離往往導致虛假。比如海子的青春烏托邦抒情,離自己身體的真實越來越遠,所以越來越虛幻,連他自己都被騙了;比如壹些泛學院的作家,大談文字、煉丹、修辭、技術、知識,幾乎都是在主動尋求壹種被遮蔽的狀態,主動用這些外在的東西覆蓋自己的身體。這是他們不敢正視自己真實生活狀態的身體自卑的具體文化體現。他們只能用這種小家子氣的生意和苦心經營的外包裝來滿足自己虛幻的心理,卻找不到自己的身體。而我們所說的下半身寫作,就是“毫無保留地回歸身體,關註我們的物質身體,關註我們感官最直接的感受,去掉遮蓋,去掉枷鎖”(多語)
●所謂下半身寫作,追求的是身體的存在感。註意是身體,不是身體,是下半身,不是全身。因為我們的身體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傳統、文化、知識等外在的東西異化和汙染,不再純潔。太多的人,他們沒有身體,只有壹個柔軟的文化體,他們沒有作為動物的下半身,只有壹個叫“人”的可憐東西的上半身。回歸身體,追求身體的存在,就是把我們的體驗回歸到本質的、原初的、動物的身體體驗。讓所謂的心靈見鬼去吧,我們將回到身體本身的震顫。我們是壹個身體在場,身體在進行,所以詩也在進行,身體在場,所以詩也在場。僅此而已。
●身體寫作,本來是壹種很好的表達方式。可惜這個詞被壹些傻子俗套地理解為“用身體寫作”,甚至有人把它比作行為藝術,真是諷刺。如果妳覺得我們也在搞“身體寫作”,我們沒問題,只是身體本身不那麽靠譜,所以強調“下半身”。如果妳覺得這是“用下半身寫作”,那妳就是這麽想的。
●80年代,尤其是第三代詩歌運動開始後,中國詩歌的先鋒性主要表現在語言意識的覺醒。“語言”問題是這個時代的主要問題,所以韓棟說“詩歌以語言結束”。上世紀80年代圍繞語言的探索表現為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我想80年代是從楊力的《撒哈拉沙漠中的三張牌》開始,到韓棟的《A和B》結束的。80年代末,詩歌真的止步於語言嗎?不,語言的時代結束了,身體的時代開始了。90年代是身體覺醒的時代。雖然這壹點早在80年代蠻夷詩群存在時就已萌芽,但直到90年代,身體才真正開始被沙溢和韋嘉有意識地關註和實踐。
並且我們會提出,詩歌始於肉體,止於肉體。這是當代詩歌先鋒性的唯壹體現。
我們會義無反顧地待在文化的背面,永遠做壹個反派。
崔健作為導演評價姜文:“如果說張藝謀、陳凱歌是大師,姜文就是禽獸。”。不知道姜文是不是動物,但是評價本身真的很刺激。有壹天,如果有人這樣評論我們的詩歌,那將是最高的贊美。於堅說,我們壹生的奮鬥就是像個人壹樣活著。我們呢?壹定要像動物壹樣才能混嗎?
老詩人任紅遠曾提出這樣壹個命題:尋找詩歌的第壹推動力。
權力。他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找到壹種力量,給詩歌壹個第壹次推動,這將是壹個全新的開始,並將使詩歌這壹古老的藝術再次有壹個全新的開始。所以現在,我覺得這個驅動力找到了。它是獨壹無二的,最終的,永遠全新的,不重復的,過時的。因為它簡單地回到了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