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希望我們是海浪上的白鳥!
我們已經厭倦了看著流星還沒有飛過的光芒!
黃昏時分,天空中藍色的星光閃耀,
在我心裏,親愛的,它喚起了永恒的悲傷。
夢中露出的百合和玫瑰引來我的悲傷;
哦,親愛的,不要夢想流星的光芒。
當露珠落下時,藍色的星光低垂在地平線上;
我希望我們是海浪中的白鳥:我們!
無數的島嶼和海岸經常在我心中徘徊,
在那裏,我們不再知道歲月和悲傷;
親愛的,如果我們能以白鳥為榜樣,
我們可以避開百合、玫瑰、星光的憤怒!
(趙麗譯)
葉芝(英國)
這首詩既有抽象的理性意義,又有強烈的感性特征。因此,它的結構特征具有多層含義,在感性現實的經驗描述中象征著超現實的哲學光影。也就是說,詩人在表達壹種眾所周知的情感體驗時,既寫出了它的形態,描繪了它的意象,又挖掘了它的精神和韻律,使意象背後的抽象本質和精神若隱若現。“我希望我們成為浪尖上的白鳥”只是這首詩結構的底層含義,還有更高壹層的含義在上面。在這裏,詩人通過壹種常人可能獲得的情感體驗,聯想到更深刻的生命體驗:拋棄短暫,追求永恒!
“白鳥”這個意象是這首詩的靈魂和肉體。它不是可有可無的比喻,而是詩人的思想和情感在壹瞬間的綜合。沒有這個意象,就沒有以詩人的感情為靈魂,滲透著詩人的心境、幻想和欲望的詩歌。這種有形的象征意義是多層次的:它是持久愛情的明確表示,也是永恒生命的隱隱顯現。
在語義層面上,詩人的立意仍以自然界中常見的生命現象為基礎:“路過的流星”、“閃亮的星星”、“沾著露珠的百合與玫瑰”,這些在他的詩歌中構成了深刻的意象,帶有象征色彩,往往使人產生壹種反思性的審美聯想:時間稍縱即逝,青春短暫,因而在詩人心中“喚起永恒的悲傷”。值得註意的是,詩人對“星光”和“流星”的意象進行了反復渲染和描寫,寓意深刻,能讓人深思和長久思考。徜徉在詩人心中的是“數不清的島嶼和沙灘”,大海在流動,意味著生命不息;島嶼是堅固的,象征著壹種永恒而持久的精神。因此,詩人希望把自己變成“波濤之上的白鳥”,在波濤中展翅“翺翔”。因為只有白鳥可以靠近壹望無際的大海,對著永恒的島嶼低語,“我們不再知道那裏的歲月和悲傷”。可以看出,詩人想把自己變成白鳥,但實際上他是想認同和理解大海和島嶼。詩人與他們的交流,表明他能夠超越時間的短暫,能夠“擺脫百合、玫瑰、星光的限制”,能夠與大海、島嶼融為壹體,能夠像他們壹樣寬廣、無限、堅韌、包容。在他與大海和島嶼有了默契的同時,詩人的生命也染上了它們永恒的色彩!
有了這種高層次的象征意義,這首詩的實踐體驗也抹上了不同尋常的意味,讓讀者仿佛置身於真實和象征兩個境界。“真實”與“虛幻”重疊、消解:低層的具象給人以具體可感的感知,高層的象征則如遊音般若隱若現,影響和規範著全詩的內涵和情調,給人以抽象深遠的哲理。葉芝的詩“強調用豐富的意象表達抽象的哲學,色彩鮮明,音調高昂,但包含多層次的復雜含義”。(袁可佳:《外國現代主義文選》,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從這首詩中,讀者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