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狄金森的詩歌創作及其成就
生活在19世紀的沃爾特·惠特曼(1819-92)和艾米莉·狄金森(1830-86-86),是遊蕩在美國乃至世界現當代詩壇袁野的瑰麗幽靈。可以說,當代美國詩人,無論多麽後現代,多麽先鋒,沒有壹個不是在他(她)的呵護下成長起來的,這種影響是很大的,就像中國詩人受到李白、杜甫的庇護壹樣。斯坦利·T·斯坦利·T·威廉姆斯(Stanley T.Williams)說:“在迄今為止詩歌所反映的不可觸及的精神領域中,他們代表了19世紀美國心靈最遠的開拓性才能。”[1]美國壹些著名的文學選集和詩歌選集,在近代也經常由這兩位美國先驅領銜。[2]2006 54 38+0[3]來華參加美國文學研討會的美國詩人朱迪思·約翰遜教授在談到這兩位詩人時,風趣地稱他們為艾米莉·惠特曼。這壹頗有見地的判斷立即得到了中美學者的贊賞。這真是壹對風格迥異,同時又是天造地設的詩歌革新家。風格上,惠特曼是長河,陽光燦爛,狄金森是小橋,月星寥寥。眾所周知,他大氣磅礴,更關註宏觀世界,而她壹絲不茍,更關註微觀世界。正如唐納德·巴洛·斯陶費爾所說,“惠特曼的詩是通過他不斷努力去涵蓋壹切而獲得的,而狄金森的詩是通過她快速而零散的洞察力而獲得的。”[5]然而她(他)和她有壹個鮮明的* * *共同點:對詩藝的追求是執著而勇敢的,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跟風媚俗。她寧願被占據主流地位的保守詩人、詩評家、編輯、出版商甚至讀者誤解、諷刺、嘲諷甚至攻擊,但她卻不折不扣地與傳統的詩歌美學徹底決裂,可見,這也是自古以來任何壹個世界上偉大的詩人都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有了這種品質,她(他)們的詩歌“超越了時代,跨越了時空,展現了壹種跨越時代的精神維度。”[6]
雖然這兩位偉大的詩人都走過了不平坦或坎坷的創作道路,但惠特曼最終還是得到了詩壇的認可,贏得了壹個偉大詩人應有的榮耀,而狄金森卻沒有他那麽幸運,壹生受到冷遇。她生前只發表了幾首詩,她的詩歌天才逐漸被世人發現,直到20世紀中葉以後,她才完全確立了美國主要詩人的地位。從追求壹時名利的世俗角度來看,這或許是她的不幸,但從長遠來看,這是她的幸運。如果從她生前整個評論界和學術界對她及其詩歌的評論和研究的演變來看,她是多麽幸運:她似乎成了壹個超越時空的詩人。雖然她出生在19世紀,但在經歷了壹個轟轟烈烈的20世紀後,從新英格蘭到整個美國,從美國到全世界,她仍然生活在21世紀。
不同歷史時期美國學術界和評論界對狄金森詩歌評價的演變
在21世紀的今天,我們應該準確把握艾米莉·狄金森的詩,這些詩是如此的豐富,又是如此的難以理解。不是靠我們勤奮的精讀和聰明的理解就能解決問題的。我們必須在壹代又壹代的前人的研究和探索的基礎上繼續前進。正如詹姆斯·伍德裏斯(James Woodress)在介紹狄金森詩歌批評的接受情況時所說,“今天美國文學的學生或教師在研究狄金森詩歌時面臨的大問題是跟上學術和批評的詢問和調查。”[7]更何況我們這些沒有在美國文化語境中成長起來的中國學者呢?因此,在我們開始研究她的詩歌之前,我們更有必要了解美國學術界對狄金森詩歌的研究現狀和趨勢。
從瑪麗埃塔·梅斯梅爾的最新調查[8]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評論界和學術界對狄金森的評論和學術研究的趨勢。根據美國現代語言協會提供的有關狄金森詩歌的學術著作和論文的詞條,平均每年有50多種,最多的達1986,達到83種以上,其中不乏用外文寫成的作品,包括日文、波蘭語、德語、法語、斯洛文尼亞語、俄語、西班牙語、馬其頓語、葡萄牙語等。雖然瑪麗埃塔·梅斯梅爾沒有提到世界上最多人使用的語言漢語,但實際上狄金森也進入了中國作品和中文翻譯,但與惠特曼對中國文學的影響相比,她是後來者,比他晚了差不多70年。1919田漢先生第壹次將惠特曼介紹到中國,而中國學者在20世紀80年代才開始介紹狄金森[9]。直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她的詩歌天才才在美國真正被發現並受到普遍重視。隨著中國學者和翻譯家對狄金森詩歌的深入研究和翻譯,我們有理由相信她將在新世紀對中國文學和學術界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
從20世紀60年代到世紀末,對狄金森詩歌的接受基本上處於報刊上眾說紛紜的批評性評論的初級階段。個人讀者和女性評論者對她的詩和書信[10]持熱情積極的態度,而少數在文學批評領域占主導地位的男性文學記者、編輯和作家則對狄金森詩歌的“不規範”形式提出批評和批判,說她的押韻、節奏和句法都是錯誤的。1890之後,貶低狄金森的批評基本占了上風。
但特別值得壹提的是,傑出的銀行家、早期超驗主義者、作家、愛默生和梭羅的密友塞繆爾·沃德(Samuel G. Ward)獨具慧眼,於6月1891日+10月11日送給托馬斯·溫特沃斯。1823-1911)寫了壹封著名的信,信中說:“我和全世界壹樣對艾米莉·狄金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難怪她所有的六版詩集都賣完了。我想每壹個都賣給了新英格蘭人。她可能舉世聞名,也可能永遠不會離開新英格蘭。”在信的結尾,他稱狄金森是“壹個沈默寡言、表達能力很強的人”,並認為“這就是她吸引許多新英格蘭魅力的原因”。當時評論家對狄金森詩歌的尖銳批評影響了壹直奉行傳統詩歌美學的希金森,以至於他不願意繼續編輯她的《詩選》。但是沃德的信給了他勇氣和信心。
當艾米莉·狄金森的《詩集》(1890)第壹版和希金森與梅布爾·盧米斯·托德編輯的《詩集》(1898+0)第二版出現時,盡管報刊上的專業評論家對狄金森詩歌不同尋常的藝術形式和主題感到“難以理解、審美評價、比較、分類和傳記式揣測”,但希金森對狄金森不規則的形式和原創內容的評論對評論家和讀者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當時著名的批評家托馬斯·貝利·奧爾德裏奇(1836-1907)在他的著名論文《關於艾米莉·狄金森》(1892)中也對狄金森的詩歌提出了分裂的觀點。他說,他從狄金森的《詩歌的混沌》中找到了“壹首小詩”。“為了使它配得上加入海涅的抒情詩《怪異的燕子》的飛行,開頭需要做壹點小小的修改。”然而,當時最權威的作家和評論家威廉·迪安·豪厄爾斯(1837-1920)對狄金森評價很高:“在艾米莉·狄金森的作品中,美國,或者更重要的是新英格蘭,為世界文學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是任何壹部世界文學的記錄都不能遺漏的。”這種帶有民族自豪感的評價引起了英國評論家的敵對反應。1891年,壹位名叫安德魯·朗的英國評論家認定狄金森的語法不合理,將其視為美國未開化狀態的象征,並諷刺說:
我們可能會被告知,民主(指美國——作者)不像歐洲那樣註重語法。但是,即使民主跳過了頭,陷入了原始狀態,我相信我們野蠻的後繼者也會使他們的詩歌在語法上變得毫無意義,盡管他們是無意識地這樣做的。
次年,壹位名叫愛麗絲·詹姆斯的美國女學者反駁道:
當我聽說英國宣布艾米莉·狄金森為二流詩人時,我松了壹口氣,因為他們有這樣壹種忽略優秀品質的能力。
這樣的筆戰當時見諸報端,無論褒貶,至少說明狄金森當時是關註的。當然,我們也不能忽視梅布爾·盧米斯·托德[11],她是艾米莉·狄金森詩歌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後來獨立編輯出版了《詩集》第三版(第三輯,1896)。但不幸的是,她和艾米麗的妹妹拉維尼婭[12]在1897年因為土地訴訟糾紛的分歧,突然停止了對狄金森詩歌的編輯,影響了評論界對狄金森詩歌的熱情。直到埃米莉的侄女瑪莎·迪金森·比恩奇編輯的埃米莉·迪金森的新詩集《單身獵犬》於1914年出版,評論家們才開始對她的詩歌產生興趣。當時的《詩歌》雜誌主編哈裏特·門羅在評論《唯壹的獵狗》時,將狄金森視為“壹個不在意象派隊伍中的無意識的意象派詩人”。她的觀點與伊麗莎白·謝普利·薩奇的觀點不謀而合,即狄金森是壹位“早期意象派詩人”[13]。他們的評論無疑促進了對狄金森詩歌的研究,開辟了狄金森詩歌研究的新趨勢。隨後,評論家們從新英格蘭超驗主義和清教主義等不同角度研究了狄金森的詩歌。更引人註目的是,越來越多的批評家將她的詩歌歸因於歐洲文化傳統,尤其是艾略特倡導的玄學派詩歌傳統。美國著名詩人康拉德·艾肯(1889-1973)稱贊狄金森的詩“也許是女詩人寫的最好的英文詩”。馬丁·阿姆斯特朗同意他對她的詩的評價,但建議去掉“也許”。艾肯編輯的《艾米莉·狄金森詩選》的評價性批評轉向了解釋性批評。換句話說,到了這個時候,批評家們不再圍繞她的詩歌質量打圈,而是在承認其優秀的前提下,對她的詩歌進行解讀和闡釋。
從1930到1955,對狄金森詩歌的研究進壹步從報刊的評價評論轉移到學術闡釋上。這種趨勢是進壹步的詩歌艾米莉狄金森(1929)和未出版的詩歌艾米莉狄金森(1935)編輯瑪莎和阿爾弗雷德樸榮蘇漢普森。這與新批評的興起相吻合。新批評派的批評家主要是對狄金森的單首詩進行細述,而不是對狄金森進行整體評價。這堅定地鞏固了她作為機智的玄學派詩人和神秘主義詩人的地位。這是對壹個詩人的高度評價。只是在中國,玄學不被重視,因為它帶有壹種我們很多人壹直鄙視的唯心主義色彩,似乎背離了我們很多人壹直重視的現實主義。偉大詩人T.S .艾略特得益於17世紀英國玄學派詩人約翰·多恩(1572-1963),經過他的大力倡導,多恩等18世紀被忽視的玄學派詩人在20世紀開始流行。[14]至於神秘主義,在中國不是壹個好聽的詞。但在西方,神秘主義是壹種信仰,即認為直接了解真理或與上帝溝通是通過各種難以接近理性的方法,通過冥想或頓悟獲得的。狄金森的詩總是通過她對平凡人的瑣事的頓悟而獲得。當然,她精彩的詩歌生動地描述了死亡的來臨和死後的經歷,這也使她的詩歌具有了神秘色彩。當我們寫詩的時候,我們常常會有壹種神秘的體驗:當妳處於冥想的狀態時,妳常常會混淆思想和感情,現實和幻想。狄金森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創作的。著名的新批評批評家和詩人艾倫·泰特(1899-1997)首先看到了狄金森的藝術特色。在他的論文《新英格蘭文化與艾米莉·狄金森》中,他指出她“混淆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這使狄金森成為新批評派詩歌批評中的壹個範例。其深遠意義在於泰特摒棄了與作者生活密切相關的傳統批評方法,將狄金森的詩歌置於美國新教文化的語境中。然而,這壹時期也有對狄金森的傳記式批評。它的主要興趣是收集狄金森的生活故事和她模糊的情人。有那麽壹瞬間,她好像是個雙性戀。有人說她的男朋友是查爾斯·沃茲沃斯或塞繆爾·鮑爾斯;有人說她的男朋友是喬治·古爾德或亨特少校;有人說她是女同性戀,與蘇珊·吉爾伯特和凱特·斯考特斯·特納·安東。這是好奇的人在她的詩和瑪莎的《艾米莉·狄金森的生平與書信》(1924)之間為這位未婚女詩人找到的,並沒有確鑿的證據。狄金森的詩歌和信件總是含糊不清,令人困惑。女人有情人是壹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試著去猜測狄金森的情人,至少可以說明她有多受大家的關註和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