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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三位女詩人

美國自白派詩人西爾維亞·普拉斯

對下雨的樟樹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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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壹門藝術/壹切都是這樣/我想讓它特別精彩。

普拉斯:拉紮爾夫人

我想我在上升/我想我會上升/滾燙的水滴已經蒸發/還有我的愛。

普拉斯:高燒103度

按理說,當我重點介紹西維亞·普魯恩和他的詩歌時,我應該先談談把我的新人格和新內容傳授給普拉斯的詩人羅伯特·洛威爾。洛厄爾由內而外的獨特經歷所寫的詩,使他的風格與美國50年代完全不同。他的詩集《生活研究》(出版於1959),以驚人而坦率的方式揭示了詩人的內心世界活動,是當時許多青年詩人詩歌風格的轉折點,尤其是普拉斯。這本書壹出版,就攪動了整個美國詩壇,產生了壹大批不同派別的詩人。美國詩歌從此多樣化了。正如美國評論家所說,美國詩歌遭遇了馬爾薩斯噩夢。《告白》脫穎而出,風靡美國。除了他,還有普拉斯的好朋友安妮·塞克斯頓(Anne sexton)的詩震驚美國卻在1974自殺迎接死亡;1972年因絕望而自殺的約翰·巴傑曼,幾乎和洛厄爾齊名。他們都是自白派最有成就的詩人,都是在全國最有創造力最有名的時候自殺的。但是,我的教養太少,我的偏見壹發不可收拾,我也不忍心提那麽多(這個私心只能由我來承擔)。在這裏,我只想說說去世的最年輕的詩人普拉斯。

當藝術界不再只有政治和宣傳,教條和美好,當歷史打開沈重的大門,我們會在喧囂中不知所措。裏面太長時間的黑暗和外面強烈的陽光讓我們暫時失明。謹慎可能是我們人民的特點。除了我們自己太多的驚訝和困惑,詩人的精神錯亂、自殺、暴力、病態意識和性絕望,在高壓電網中不再被打入禁區。詩人的悲傷、怯懦、羞怯等等不再被詆毀、嘲諷、中傷。藝術需要對自身的現實洞察。

當我們談論涉及後現代主義文學的文學時,無論我們如何喘息、贊美和批判,我們都不能不想到自白派,這壹流派在今天令許多美國現代主義詩人反感,並且仍然席卷美國文壇。然後,壹張清瘦而美麗的臉就會浮現出來——她就是詩人西爾維亞·普拉斯。

雖然普拉斯的詩歌創作和生活在美國女權運動發展之前就已結束,但她的作品卻成為後來女權運動的試金石。她為後來的女權運動提供了許多有利的參考。說到美國的“女性文學”,首先想到的應該是她。她的詩歌展現了人類內心世界的另壹個世界。她基本上用她熟悉的材料——日常生活的東西來表達悲觀、絕望和困惑。無論是野蠻,性裸露,還是自殺意圖,壹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麽的親近和可愛,讓她不再害怕。在傳統文學中,那些被認為極不規範的行為和猥瑣的東西,在她的詩中卻是如此光明正大:“冷,死亡之光!從甜美、深沈的喉嚨裏溢出芬芳。”這壹切都證明了她所追求的自殺是如此的必然和合理,以至於她可以獲得壹種獨特的自殺的“香味”,結束了詩人深深的孤獨和痛苦,證明了她真實的經歷賦予了她的詩歌超越單純的文學聲音的重要意義。

普拉斯是《告白》中最年輕、最有藝術細胞、最早自殺的女詩人。她是德國移民的女兒,1932出生於波士頓,父親是著名的生物學家,是大學教授。八歲開始吐槽詩歌,寫小說,畫油畫,少女時代就開始發表作品。九歲時,父親不幸去世,抑郁和痛苦成倍增長,讓她感到被遺棄和難以忍受,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平復的負罪感和孤獨感,過早地進入了成年人痛苦和孤獨的領地。這壹切讓她產生了壹種無法回避的錯覺,覺得自己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對父親(爸爸)的死負有責任。小女孩過早的成熟給她帶來了不該有的煩惱和想法。這種不幸的成熟造就了她獨特的詩人氣質。在史密斯女子學校學習期間,她獲得了學術和文學優秀獎,並在學校委員會中獲得了《小姐》雜誌的夏季編輯職位。畢業後,我獲得了去英國劍橋大學深造的獎金。1956年,聖母詩集《巨人》出版,又名《巨人雕像》。當時她只有24歲,但這位巨人因其高超的詩歌技巧而廣受贊譽。直到她有機會回顧自己的詩歌時,這本詩集才隱約暗示了她後期作品中令人震驚的不平衡。在溫柔的線條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她當時特有的憂郁,進而知道她的精神生活極不穩定。我在中學和大學的時候,吸毒太多,多次自殺未遂。在《拉紮爾夫人》中,她像給孩子講童話壹樣告訴我們:“我是壹個微笑的女人/只有三十歲/但我想像貓壹樣死去九次。”當羅伯特·洛威爾在波斯頓大學教詩歌時,她偶爾聽聽,但她不是壹個正式的學生。“我感受到了她的害羞和個性,但從未想到她令人震驚和成功的結果,”洛厄爾在為她的丈夫特德·休斯死後編輯和出版的第二本詩集《艾瑞爾》寫序言時回憶道。

在英國留學期間,普拉斯結識了年輕詩人泰德·休斯(1984是英國最著名的桂冠詩人),與他結婚並生下兩個孩子。按理說,年輕的母親剛剛開始甜蜜的生活,但普拉斯不能輕易同時信任繆斯、母親和詩人。這三個角色,女性特有的不滿,對她來說更加敏感。在她尖銳的個人聲音中,很難體會到在她之前的女性詩人的集體力量。她從來不想像其他女詩人壹樣為女性發聲。她的詩與其他女詩人的詩大不相同。她詩中的意象不僅僅是家庭生活的意象(如鏡子、烹飪、養育孩子、圍巾、為家庭成員所做的工作等。),還包括有限空間(家、養老院、房間、花園)的意象,尤其是人類自身的意象(疤痕、血液、毛發、骨骼、子宮、屍體等)。),其中坦率地指出了生活中的許多病理狀況。因為社會習俗和對孩子真摯的愛,她得不到寫作和思考的必要空間。這種痛苦造就了普拉斯詩歌的主題。她的“陽剛”或“好鬥”的能量比壹般的女詩人更突出,雖然她很絕望(從《冬天的樹》、《三個女人》和《涉水》中可以感受到)。普拉斯的丈夫開始很愛她,但也許是女詩人的悲觀主義和強烈的女性意識,壹直認為她像羔羊壹樣被丈夫虐待(休斯在60年代另有所愛,讓普拉斯很痛苦)。1962年冬天,她和休斯分手了。她再次從美國移民到英國,但生活變得更加緊張。壹種罕見的孤獨感莫名其妙地縈繞著她,像呼吸空氣中的強烈麻醉劑,痛苦讓她的詩歌充滿活力。然而,在這裏,她的腦海裏湧出了詩歌。這些詩節奏感強,意象淡漠,意象有力,與讀者相隔壹定距離。不可避免地要用交錯的線條來表現焦慮和欣慰的主題,她早期詩歌中那種溫柔的基調再也見不到了。全詩由充滿激情的意象組成。這些看似雪花般的詩句,像冰雹壹樣,兇猛地打在傳統和看似綠色實則全是雜草的人類身上。她把壹切都融進了詩歌的金字塔裏,在自白的領地裏越飛越高。

在普拉斯生命的最後日子裏,每壹個意外,壹點委屈,甚至壹點擦傷,墻上的蒼蠅,在詩人憂郁深情的眼裏,都是毀滅的自白。比如她的詩:

鈍器傷

顏色來到這個地方,暗淡的紫色,

屍體的其他部分被洗幹凈了,

珍珠的顏色。

在巖石的深淵裏,

海洋著迷地吮吸著,

壹個洞,整個海洋的中心,

壹只蒼蠅的體積,

毀滅的標誌,

慢慢爬下墻,

心臟關閉了,

海浪退去了,

鏡子被裹在裹屍布裏。

“昏暗、深淵、空虛、蒼蠅、毀滅、封閉、裹屍布”等等,她特別懷念灰色的意象,在創作上越來越偏激,為自己的自殺準備了很多嫁妝。在詩歌這面鏡子裏,不會再映出更多的東西。普拉斯對自己受傷的內心表現總是讓人覺得特別委屈。她用有力的隱喻,最簡潔的句法和她對詩歌節奏與和諧的關註,用光學儀器了解她心臟的肌肉組織,並試圖破壞性地壓抑她的憤怒。她激勵其他詩人拓展自己的抒情領域。

在自白派詩人中,雖然最成功的詩人只有四五個,但普拉斯的詩最具代表性。她反復書寫自己對死亡的追求,癡迷於在自我與客觀的關系中發現混沌,這幾乎將自白派中悲劇性的自我表露推向了極致。在她眼裏,自我和世界是被痛苦結合在壹起的。她最能代表當代美國詩歌中的自白傾向。在用壹點冒險(拉紮爾女士)表達這種獨特而成功的內在破壞性因素的過程中,她是壹個自殺專家。“死亡是壹門藝術/萬物皆如此”。1963年2月的壹個淩晨,她壹頭撲進了煤氣竈的懷抱,再也不想醒來。對於她的行為,她的朋友堅持認為普拉斯已經計劃好了下壹步,期望在九點後被她的勤雜工發現,但不幸的是,清潔女工當天因故遲到。當她到達時,普拉斯已經死了。

普拉斯最傑出的詩歌創作於她生命的最後兩三年,或者說是最後五個月。她去世後,雖然逐漸能發表壹些詩歌,但聰明有才華的休斯(她前夫)卻特別自私,對普拉斯的詩過敏。普拉斯的壹些詩被壓了20多年,直到1982年才首次發表。他還毀掉了她最後的日記,讓整個文壇都為之惋惜。這也是詩人休斯的天才之處。但是我壹點也不想貶低休斯。

自從出版了《艾瑞爾》之後,已經出版了兩本詩集《涉水》和《冬天的樹》。雖然這擴大了arielle的成就,但改變的範圍並不可觀。正如洛厄爾所寫的,在《阿瑞爾》中,壹切都是個人的、懺悔的和可觸知的,但感覺的方式是控制的幻覺,壹部狂熱的自傳...自殺,恨父,自怨——對於恐怖的幸福,似乎沒有什麽過分的。然而,這太過分了:她的藝術不朽是生命的分裂。“在《高燒103度》中,她認為“帶著不可磨滅的氣味/愛情,淡淡的硝煙滾滾而來,從這裏/像伊莎多拉的圍巾,我被卷入恐怖之中。“作者從未放棄對病態社會的洞察。在她心目中,愛情是那麽虛偽可恨。在求職者中,她將自己描述為壹個候選人,壹個由“玻璃眼睛、假牙、拐杖、牙套、鉤子”、“橡膠乳房和橡膠胯部”組成的自動機器,在這裏,愛情本身就是令人沮喪的。我們不得不相信,她與休斯的分離是她走向真愛的第壹步,盡管她從未找到真愛。在壹首詩中,月亮“像黑暗的惡魔壹樣拖著海洋”,在另壹首詩中,月亮“殘忍地拖著我/使我貧困/她燦爛的光芒傷害了我。”至於太陽,“我遭受了夕陽的暴行/我的根都被烤焦了。"無私的孫也在欺騙和嚇唬她. "太陽的泥巴誘惑著我興奮,“太陽曬幹了墻上的血”,太陽變得很自私,也在粉飾病態的社會。雖然她也在《晨歌》這首詩裏嵌入了母愛,“愛驅使妳像壹只遲鈍的金表壹樣移動。”“為妳的到來而歌唱”,但那些刻在所有讀者心中的詩句,卻像是把人帶到了壹座美麗城市的火葬場。她將歇斯底裏和創作行為結合在壹起,用噩夢般的描寫和哥特式的手法表達了壹個性虐待者的痛苦追求。高燒103度說明壹個赤裸的野女人刻在讀者腦海裏:“我自己的分解/老妓女的襯裙-/伊甸園之路。”還有她的“離別”。她為切“我的拇指而不是洋蔥”的菜刀顫抖,以為自己要上斷頭臺了。她突然驚醒,驚呼壹聲:“賤丫頭/切拇指”,血淋淋的手指像立體電影裏壹樣伸向我們。她是自殺專家,死亡與交易:“我不激動/霜化成花,/露珠凝結成星;/死亡時鐘,/死亡時鐘。//有人按鈴了。"在《燃燒的女巫》裏:"我要解剖這個時代,/我要娶石影裏的灰燼,/我的貞操起舞,光芒升至大腿。/我被毀滅了/在所有這些光的面具中被毀滅了。”在邊上,她興奮極了:“死亡之光/從甜美深沈的口中溢出的芬芳。“她會從她的灰燼中重新站起來,變成壹個食人者,“吃人如空氣”沒有任何惡心感。此外,還有很多詩。如果我們認為這類詩歌只是描寫痛苦和失望,那是不夠的,還應該加上最後壹句:只有當某種深刻的痛苦和失望可以判斷為接近生命的盡頭時,這類詩歌才能經歷和寫出這類詩歌。它的內在吸引力就在於這種新奇。

正如我們所知,在壹系列詩歌中——《蜜蜂相遇》、《蜂巢到來》、《蜂刺》、《蜂群》和《冬天》——寫了壹篇關於野蜂的論文的作者的女兒成了蜂後,成了壹個關於異化和死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紫色夢境中的受害者。這些非凡的詩篇在成就上令人驚嘆,同時在藝術上也令人驚嘆。她的詩壹開始還挺正規的,後來不緊不慢地逐漸加強了力度和專註力。她的許多詩歌向我們表明,她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然而,這些詩的力量不在於我們了解到了即將實現的偉大事件,而在於她把日常生活中簡單的材料變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符號,用自我否定的笑聲掩蓋了絕望。

對於普拉斯來說,生活是多余的,多余的部分既無法回避瘋狂的經歷,也無法與之分離。瘋癲是歇斯底裏的瘋癲,把它看作作者荒誕病態人生的隱喻更為恰當。我們總能從她的詩中感受到這種隱喻。沒有壹個同時代的詩人(至少在她之前)能如此徹底地揭露她對性虐待的強烈迷戀——性受虐狂和破壞她的快樂。在美國後現代主義的告白之流中,她公開揭露了自己的個人隱私、內心創傷、紊亂的情緒、自殺的欲望和性沖動,並在零散的密碼中見證了自己血壓的上升和換氣過度的呼吸,從而達到告白的目的——“心與語言的象征是壹體的。”

雖然自白派和反學院派、黑山派、垮掉派、具象派以及派外的離經叛道分子壹樣,受到了很多人的批判,但也正是因為自白派的內在誘惑,才喚醒了後來冷靜的詩人和批評家,人們不再帶著熱情去評論這類詩歌,因為這些詩歌的本質肯定表達了詩人情感生活的真實性,這是極其難得和可貴的,最終被當代人所接受。

近年來,隨著她的前夫特德·休斯使她的詩歌越來越公開,她的國際聲譽也提高了。被重印了七次的詩集《阿瑞爾》在1982年獲得了美國普利策詩歌獎,普拉斯終於成為了被文學界關註的詩人。雖然我在這篇文章中為普拉斯和他的詩辯護,但我不是壹個稱職的律師。但是,應該告訴讀者,我既不是普拉斯的朋友,也不認識普拉斯。她去世的時候,其實我媽還是壹個很害羞的女孩。現在,對我來說,她已經是歷史上的詩人了。只是在我有幸接觸到她的詩的時候,她的詩引起了我的興奮和激動,讓我無力拒絕評論她的詩,只能暫時避開別人。

寫完作文,我好像更擔心了。請允許我補充壹點,我的文章可能會貶低西爾維亞·普拉斯的作品,所以我只是希望更多的人看到她的詩,而不是我的評論。

1987 65438+2月10-25號浙江金華。

2000年7月印刷

註:普利策文學獎:她於1917年由新聞大老板普利策遺囑設立,每年頒發壹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