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主要西方國家都是海洋國家。他們的國家興衰和時代變遷都與海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海洋鍛造了海洋民族的精神品格,海洋精神深深植根於西方歷史文化之中。在西方文學史上,壹大批作家和詩人都有著揮之不去的海洋情結,他們的海洋文學作品成為我們研究人類海洋文化和海洋人文精神的寶貴遺產。在西方文學史上,海在不同的時代呈現出不同的形象。人類對它有不同的感情,註入了不同的思想,對它持有不同的態度,因而表現出不同的人文精神。公元前12世紀之前,在古希臘人的觀念中,大海是令人敬畏的,它蘊含著巨大的破壞力。神話中的波塞冬是壹個脾氣暴躁、心胸狹窄、報復心強的家夥。這個形象反映了古代航海人的艱辛和對大海的怨恨。在後來的古希臘文學中,大海依然是壹個風雲變幻、破壞力巨大的意象,如詩人阿爾凱奧斯(?-570)在海上的風暴中。在荷馬史詩《奧德賽》中,那些迷惑人、變成豬、吃人的怪物,其實就是詭譎兇險的大海的可視化。他們使奧德修斯失去了所有的士兵,遭受了巨大的痛苦。這種對海洋的認識壹直伴隨著人類進入現代文明。然而,正是從古希臘開始,人類試圖了解和控制海洋,並對它充滿信心。在公元前五百多年,阿爾凱奧斯寫道:
前浪過去了,後浪又來了。
我們必須拼命掙紮。
快關上船壁,
駛入安全的港灣。
我們不能失去理智,
前面還有壹場大的鬥爭。
不要忘記妳以前吃過的苦,
這壹次,我們必須視男人為英雄。①
憑借非凡的智慧和意誌力,奧德修斯掙脫羈絆和障礙,回到了故鄉。這顯示了人類在大海面前的壹些自信。
海洋的險惡、暴戾、神秘、善變的本性,使其成為對人類的巨大挑戰,海洋成為展開想象的翅膀、考驗和展示人類意誌力量的理想場所。人類經過歷史上幾個世紀對海洋的探索,到了笛福的《魯濱遜漂流記》(1719),海洋的形象依舊如故,但人類接受挑戰、頑強生存的自信心與日俱增。羅賓遜有冒險家的勇氣,也有實幹家的生存技巧。他憑著頑強的意誌、對海洋的了解和勤勞的雙手,在沈入水中後的荒島上頑強地生活了28年,建立了自己的家園。《魯濱遜漂流記》是第壹部現實主義海洋文學。後來在斯威夫特的《格列佛遊記》(1726)中,海洋因其神秘而成為作者馳騁想象的理想空間,斯威夫特用幾個虛構的海中王國來諷刺現實。柯勒律治的《古船頌》(1798)中的大海,依然是詩人用優美的詩句創造想象中的王國的地方,詩人演繹著壹個善惡有報的寓言。人在自然界(海上)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助,只有上帝的祝福才能把他變成英雄。
19世紀,這個風雨飄搖的世紀,這個自由思想沖擊新時代大門的世紀,這個新世界蓄勢待發的世紀,海洋本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註,海洋作為審美意象進入了文學,海洋精神得到了空前的張揚,海洋文學達到了繁榮的巔峰。英國詩人拜倫被日本傳記作家海嘯佑介稱為自由思想的化身,並稱19世紀中期的民族民主運動“幾乎是從他的倡導所激發的熱情中湧出的”(2)。普希金在他的《致大海》中也贊揚了拜倫:
……
大喊大叫,為險惡的天氣而憤怒,
啊,大海!他曾經為妳歌唱。
他是由妳的本質塑造的,
大海啊,他是妳的倒影;
他和妳壹樣深沈,強大,陰郁,
他和妳壹樣固執。③
拜倫在《恰爾德·哈勒遊記》(1890-1917)第四章中寫道:“我壹直愛著妳,海!少年時,/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撲到妳懷裏……”在他的作品中,大海氣勢磅礴,氣勢磅礴,波濤洶湧,是壹個有“巨浪”和“狂風暴雨”的地方。這種海,部分是“拜倫式英雄”的精神投射。他們的傲慢和勇敢,他們對暴政的憤怒和反抗,都與海洋的精神融為壹體。《海賊》(1814)中的康拉德就是這種英雄的典型。在拜倫的作品中,大海的純凈、美麗和自由也與所謂的文明社會對立,成為“拜倫式英雄”的精神家園:
深藍色的大海裏,海水歡快地飛濺著。
我們的心是自由的,我們的思想不受限制,
……
我們過著艱難的生活,在暴風雨中,
從工作到休息,各種日子都很好玩。④
俄羅斯詩人普希金在其後期代表作《致大海》(1824)中進壹步塑造了大海的自由性格。他把大海稱為“自由的元素”,用了“任性的激情”、“任性”、“無法控制的洶湧”、“固執”這樣的字眼?慧逗?學校?⒀⑿ r色pro利用反饋⒂鑫α ⑸愛死芯?齷齪?期待過馬路?妳有危險嗎?撒謊?顏靜愛那郎?留氨?у男?保稅?喜歡這個包嗎?托兒所部分怎麽樣?哎?保證?昂平的價值是什麽?⑤。
與康拉德、梅爾維爾、傑克·倫敦等人相比,拜倫和普希金以浪漫的方式描述了大海。這種審美態度在19世紀的另壹類海洋文明——海洋童話中得以延續。大海的神秘、奇妙和壯麗是童話作家熱愛大海的原因。遠在北歐的丹麥作家安徒生(1805—1875),用他的童話《海的女兒》豐富了海的彼岸之美。海的靈魂變成了壹個美麗、善良、熱情、安靜的女孩。她為了愛情摧毀了自己的自然之身,終日忍受痛苦,但溝通的障礙註定了她的悲劇結局。這是壹種悲哀的美。英國作家查理·金斯萊(1819—1875)寫了壹部童話巨著《水孩子》。與冷漠的陸地世界相比,大海是壹個溫暖而理想的世界,在這裏,小主人公湯姆完成了他的人性塑造。意大利作家卡洛·科羅蒂(1826—1890)的《匹諾曹歷險記》也是壹部關於兒童性格培養的童話。通過善良和情感的影響,以及懲罰和啟蒙,皮諾奇在自由意誌和誘惑中學會了自律。在《木偶奇遇記》中,大海只是壹個冒險的地方。直到本世紀初英國作家詹姆斯·巴裏的《彼得潘》(1904),海洋才超越了它作為背景的地位,或者說不再只是用來滿足孩子們的好奇心。作品的人物和主題都與海洋息息相關。彼得潘是大海的孩子。他被賦予了大海的精神,任性、活潑、聰明、好鬥。作者的創作目的與水孩子相反。它不是壹種勸誡,只是為了娛樂,或者說它有壹種獨特的勸誡意義:讓孩子保持天性,盡可能地享受童年的快樂。
在19世紀下半葉的海洋文學作品中,海洋的審美特征與早期的浪漫主義詩歌和童話有很大不同。無論是世俗小說還是嚴肅小說都是如此。
大海的神奇和危險以及海上生活的冒險也使大海成為通俗文學的理想背景。海洋通俗文學壹般有探險、尋寶(包括尋寶、尋人)、流浪等模式,是西方文學史上言情、流浪漢小說的海洋版。在《魯濱遜漂流記》開創探險文學潮流之前,法國作家凡爾納的《神秘島》(1874)為魯濱遜式的故事增添了壹份神秘和壹些懸念,冒險者從個體變成了群體。儒勒·凡爾納的《格蘭特船長的兒女》(1868)尋找父親,英國作家史蒂文森的《金銀島》(1883)尋找寶藏。凡爾納的《海底兩萬裏》是壹部科幻類的海洋通俗小說。書中的尼摩船長是海上的堂吉訶德式人物,為了民族仇恨漂流到海底。這部作品的情節結構與流浪漢小說壹脈相承。海洋通俗小說進壹步顯示了人類認識和控制海洋的信心,顯示了人類意誌的堅韌和勇敢。
在19世紀嚴肅的海洋小說中,大海往往呈現出猙獰的面目。在英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1898)的《水仙號上的黑鬼》中,大海是喜怒無常的,暴虐的,冷漠的,敵視人類的。然而,康拉德熱愛海洋。他年輕時被海洋吸引,從遙遠的波蘭來到馬賽,開始了長達8年的航海生涯。後來,他成了壹名上尉。由於健康原因放棄航海生涯後,他寫了壹系列航海小說。在康拉德看來,大海是壹個特殊而孤立的社會,是心理學和人性的實驗室。它去除了壹切不必要的雜亂,只留下暴政與美德和意誌相抗衡。人類的道德信仰和素質在這裏面臨著無情的考驗,安全穩定的土地和文明社會的虛偽和矯情將在生死考驗前被剝去。這和海明威對獵殺野生動物、深海捕魚、拳擊場、鬥牛場的熱愛是壹樣的。在《水仙號上的黑鬼》中,水手們忠誠、團結、逆境和* * *的信念在遠洋航行中受到疾病、颶風和死亡威脅的嚴重挑戰。隨後,吉姆爺(1900)以狂暴的大海和危險的沿海部落為背景,展現了吉姆的心路歷程。吉姆在壹次海難中與其他水手棄船逃命後,努力追求自己,證明自己。最後,他主動為誤判了巴德森部落盜賊的誠信而道歉。面對兇猛的大海,康拉德和他的人物經受住了考驗,確認了自己的存在,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力量。在後來出版的《青春》(1902)中,他寫到了壹群年輕水手與大海搏擊的英雄氣概和他們青春的活力與毅力。他們和作者壹樣熱愛海洋,因為它能“給妳壹個實現自己力量的機會”。康拉德海洋小說的精神基調和19世紀其他海洋文學作品壹樣,是樂觀的。在這方面,梅爾維爾筆下的莫比·迪克幾乎是個例外。
在《莫比·迪克》中,巨大的抹香鯨是壹種不可戰勝的、與人類為敵的邪惡力量,而孕育莫比·迪克的大海(據學者分析,它象征著整個自然界)也充滿了危險,蘊含著巨大的破壞力。亞哈船長試圖反抗和征服白鯨,也就是征服大海,卻致命地壹步步逼近厄運,最終毀滅。這部小說的悲劇色彩使其成為19世紀海洋文學中不可多得的悲歌。盡管如此,亞哈船長仍然有壹種悲劇英雄主義,他代表了人類征服環境的不屈意誌。在這壹點上,梅爾維爾和康德有共同之處。悲劇中的崇高,依然給人情感上的力量。愛爾蘭象征主義劇作家約翰·秦的《人騎到海裏》(1903)是壹部悲觀的海洋文學作品,具有典型的世紀末情緒。在劇中,大海是如此強大,它吞噬壹切。它奪走了卡利亞家族三代男人的生命,人類在它面前是如此的無能和無助。得知海上兇險,弟弟的屍體還沒有打撈上來,巴特裏為了活命“刻不容緩”,立即上路趕船,結果自己淹死在海裏。劇本的平淡風格中有很大的震撼力。
海洋文學的發展似乎也與國力的興衰有壹定的關系。20世紀,美國成為世界頭號海洋強國,20世紀海洋文學的大部分名著都誕生在美國。傑克·倫敦是壹個有血性的人,他在創作中也追求陽剛之氣。他在參觀壹所美國小學時,嘲笑教科書上的文學作品沒有男子氣概。他在小說《海狼》(1904)中塑造了賴生這個“強權即真理,懦弱即錯誤”的“海上超人”形象。海狼賴生粗獷、殘忍、強壯、豪爽。顯然,他是傑克·倫敦所理解的海洋精神的化身。海洋和叢林壹樣,是壹個達爾文式的世界,這裏沒有“常人法則”,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但是把叢林法則應用到人類社會,會讓好人很難接受。因此,傑克·倫敦在後來出版的《白牙》(1906)中塑造了壹個具有野性和人性的強勢形象。在《馬丁·伊登》(1909)中,他要求馬丁·伊登接受文明社會的教育。傑克·倫敦有意無意地將大海與陸地上的兩個世界對立起來。海洋文學的這壹傳統可能始於查理·金斯萊的《水孩兒》。但在《水孩子》中,海洋世界是壹個被美化了的想象世界。20世紀,海洋文學中海洋意象的能指和所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傑克·倫敦徘徊在海洋和陸地之間。結果他失去了前者,無法融入後者,於是和馬丁壹起自殺了。後來奧尼爾和海明威超越了這種流浪。
奧尼爾和康拉德壹樣熱愛大海。年輕時,在倫敦和康拉德的影響下,他在海上漂泊了六年。奧尼爾在創作之初就構思了壹系列自傳體戲劇,並給它們加上了壹個總的稱謂:母親海的兒子。“海洋母親的兒子”是奧尼爾的精神寫照。在劇本《地平線之外》(1920)中,他通過羅伯特表達了童年對大海的向往:
.....當時,當我想起它時,遠處的大海充滿了奇跡...它那時呼喚我,就像它現在呼喚我壹樣。⑦
羅伯特因為對露絲的愛放棄了航行,隨後抑郁而死。奧尼爾創作了大量的海洋劇作品:比較著名的有《東航的加的夫》(1916)、《歸途》(1917)、《加勒比海的月亮》(1918)和《安娜·克裏斯蒂》。在漫漫長夜中,他借埃德蒙之口表達了對大海的陶醉:
.....天上滿月,信風迎面吹來,.....海水翻滾著四處飛濺,頭上的桅桿高高地航行著,在月光下是白色的。我被眼前的美景和帆船悠揚的節奏陶醉了,有壹段時間神智不清。.....感覺好自由啊!我的整個身心都溶在了海裏,和白帆、濺起的浪花、眼前的美景、甜美的節奏、帆船、星空融為壹體!⑧
對於奧尼爾來說,大海不再是壹個認識自己力量的地方,而是他的精神家園,是他靈魂的歸屬,是他理想的寄托。海不再僅僅是浪漫主義詩歌中象征性的審美意象和風景。奧尼爾在作為壹種生活方式和生活環境的大海中發現了詩歌和生命的意義。美國評論家弗吉尼亞·弗洛伊德寫道:“在他(奧尼爾)看來,海洋呈現出壹種神秘的浩瀚。正是在大海中,他為他漫無目的的生活找到了壹個位置,並清楚地看到了他在戲劇中體現的神秘生活背後的驅動力。他沈溺在大海中,大海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形象。“有人認為人類的生命源於海洋,並將回歸海洋,奧尼爾完成了靈魂的回歸。這已成為二十世紀海洋文學的主旋律。這也是繼19世紀下半葉的“鬥海”主題之後,對19世紀初“親海”主題的回歸。在以畫家高更為原型的小說《月亮與六便士》( 1919)中,英國作家毛姆也將遠離文明的太平洋島嶼塔希提島視為主人公思特裏克蘭德的精神家園。島上的壹切原始而簡單,美麗而溫暖,不斷激發著他的藝術靈感,與庸俗、瑣碎、按部就班、遊手好閑的文明世界形成對比。然而,與奧尼爾和海明威不同,毛姆作品的主題是逃避,而奧尼爾,海明威和他們的主人公在大海中尋求積極的生活體驗。
在特殊的歷史時期,逃跑是壹種奢望。毛姆當代蘇聯作家鮑裏斯·拉夫列尼奧夫創作的中篇小說《四十壹》(1926)在國內引起了巨大爭議。在這部作品中,作者不自覺地將海洋展示為壹個自然世界,與政治化的陸地世界形成對比。在其《激情風暴》和《動人的藍》中,兩個來自不同階級陣營(紅軍和白匪軍)的青年男女的政治外殼和階級意識已經蕩然無存,顯露出燦爛的人性。大海發芽了,包容了他們叛逆的愛情,但來自陸地的呼喚,讓這壹場海的浪漫戛然而止,不可避免地以悲劇收場。當白人中尉看到自己的船拼命跑過去時,Maleutka舉槍射擊,中尉成為第41個被她殺死的敵人。
在《老人與海》(1952)中,海明威把自己的“硬漢”形象置於大海之上,塑造了“無敵英雄”聖地亞哥的形象。小說重點表現了老人意誌的堅韌和面對失敗維護尊嚴的“硬漢”性格。在小說中,老人聖地亞哥與大海有著密切的關系:老人總是把大海視為壹個女人,壹個給予或不願給予他人恩惠的女人。如果她做了什麽魯莽或頑皮的事,那是因為她控制不住自己。月亮對她有影響,就像對女人壹樣。⑩
老人出海打魚不是敵對行為,也不是想奪取什麽,而是友好關系的表現。他追捕了壹天壹夜的馬林魚,他羨慕它,喜歡它,哀嘆它的死亡。他和它都有自己的生活理由和意義。這種人與海洋的關系是二十世紀海洋文學的新概念,也將成為新世紀人類的海洋精神。
人類與海洋的關系經歷了從敬畏海洋(以古代神話為代表)到贊美海洋(以19世紀初的海洋詩歌為代表),再到對抗海洋、樂海(以19世紀的海洋小說為代表)和探索海洋(以海洋科幻小說為代表),最後到親近海洋(以奧尼爾和海明威為代表)的過程。從對大海的恐懼到對大海和樂海的戰鬥,顯示了人類的勇氣和自信;從對海洋的恐懼到對海洋的探索,揭示了人類征服海洋的決心和能力;從搏擊大海到親近大海,體現了人類全新的世界觀。海洋必然成為人類新的生存空間,“親和”是我們對待生存環境的唯壹選擇。下壹個世紀,探索海洋的主題將繼續,親海將是海洋文學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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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古希臘抒情詩選》,水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第93-94頁。
2【日】鶴見佑助:《拜倫傳》。
③ ⑤《普希金抒情詩選(下)》,查譯,江蘇人民出版社,1982。
④《拜倫:海盜》,引自《拜倫詩選》,查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2,第159頁。
⑥約翰·秦:《騎馬入海的人》,郭沫若譯。參見袁可佳等《外國現代派作品選》(第壹卷,第壹部分),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
⑦《天邊外》,可笑譯本見《天邊外》,麗江出版社,第12頁。
⑧尤金·奧尼爾:漫漫長夜。反式。王逸群。參見《超越地平線》,麗江出版社,第548-549頁。
9弗吉尼亞·弗洛伊德:《尤金·奧尼爾的戲劇——壹種新的評價》,陳譯,1993,第1頁。
⑩海明威:老人與海。